“你这是?”
葛老先生皱了一下眉,又看了一眼萧云献。
其实一开始,葛老先生不想搭理许清秋,就是因为萧云献。
之前许清秋痴缠萧云献的事情,早就在整个周家村里传遍了。
即便是牛棚这边,也多是有所耳闻。但近距离接触之后,葛老先生反倒是觉得,那没准是有什么误解。
看许清秋这模样,倒不像是死缠烂打的那种人。
“葛爷爷。”
萧云献长吁口气,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拿出自己带来的伴手礼。
而许清秋也一脸惊讶。
这是什么鬼?
她惊悚地瞪圆了眼睛,往萧云献那边看了看,就见萧云献正暗暗皱眉,像是很不耐烦。
她唇角一抽:“老先生,我先走了,明日再来。”
再次向葛老先生告别,许清秋走得特别无情,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呸,当谁稀罕!摆那副臭脸给谁看。
她心里一声冷笑。
可没多久,
“许清秋!”
萧云献见她一走,表面声色不动,却飞快告辞,并追了上来。
他叫住许清秋,一脸按捺问:“你又想干什么!?”
“什么叫做我想干什么?我碍到你了吗?”
萧云献越发清冷:“我警告你,离葛爷爷远一点,别再来自取其辱!”
许清秋心气一沉,突然就来了一把火。
“什么叫自取其辱?你又是葛老先生的什么人?在这儿自说自话挺开心?”
萧云献一怔,而许清秋已经忍无可忍。
“我记得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如果你提前得了老年痴呆,所以才导致忘性这么大,那我现在再次声明,以示我对你这种未老先衰残障人士的关爱!”
“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细数这几次,从来都是你没事找事,我也麻烦你以后离我远点,别再干扰我生活,别再往我面前凑!”
说完这话,许清秋甩头就走。
萧云献怔住许久,才像是反应过来,可许清秋早就走远了。
他脸色一寒。
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他算是开了眼界。
这个许清秋!原来她不但不知羞,竟然还如此的厚颜无耻?
明明就是她一直追着他,可如今被她那么一说,反倒像是他萧云献自作多情?
“哼!”
萧云献气不打一处来,有心去与她理论,可想了想,他何必多费那口舌。
懒得再与她纠缠!
……
许清秋回家时,脸色很不好。
本来她高高兴兴的,可突然蹦出一个萧云献,叫她败尽了心情。
她推门进屋,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周孝宁。
“你这是?”
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周孝宁打着赤膊,正用手按着他左腰处的伤口,那纱布已经渗出了血色,他正准备重新清洁。
许清秋脸色一变,连忙冲过来,拨开了他的手。
“你到底在搞什么呀,我不过是一会儿功夫没看住你,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啊?”
她骂人时嘴皮子很溜,但秀气的眉毛早就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拿起碘酒和孽子。
而周孝宁脸上一僵,他往后面闪了闪,那双长腿也交叠起来,左手搭在了右腿上。
他神色幽幽的,无声又冰冷地看着她,但耳尖尖却微微发红。
“你干什么?手拿开,不然你这样我怎么帮你换纱布?”
周孝宁咽了咽嗓子:“不必。”
然后一言不发地起身,捞起那件湿透的上衣转身出门。
“你去哪?”手拿孽子的许清秋一脸懵逼。
周孝宁没回头,但一双耳朵已经红透了,低头看着自己赤膊的模样,顿时又是满脸不自在。
“去大队长家!”
他回答完,就像一阵风似的,冷冽地离去了。
而许清秋整个一大写的“懵”字。
怎么回事!
他又怎么了,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她简直要崩溃!
“混蛋,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
夜半三更,许清秋想着白天时发生的事情,她气得睡不着。
究竟是她有问题,还是那两个狗男人有问题?
萧云献如此,周孝宁更如此!
当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许清秋猛地翻了一个身,她睡在炕头,面冲墙壁,蒙上了被子。
周孝宁轻眨一下眼,看了她半晌,才一言不发地脱下鞋子,然后又打了一盆洗脚水,等洗漱之后才上炕。
他上炕时看了眼炕梢,被褥已经铺好了,但离她远远的,活像在二人中间划下了一条楚河汉界,那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像个警示牌一样。
她怎么了?
他迷惑地看眼许清秋。
等熄灯之后,安静地躺在自己的被褥中,可想了想,又翻一个身,看了看从始至终蒙着头,背对着他,不想理他的许清秋。
许清秋可真是气死了。
狗男人,呵!
然而。
“秋秋?”
突然听见他低沉开口,接着,他凑了过来,将她连人带被地捞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
许清秋从被子里挣扎出来,她眼眶一红,气得拍了一下他手臂。
周孝宁皱皱眉:“你在生气?”
“难道我不可以生气吗!?”
一听这,许清秋就很有话要讲。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之前莫名其妙就转身,莫名其妙就走人,我看见你浑身湿淋淋,想帮你处理伤口,结果你……”
许清秋吸了吸鼻子,他有病吧!
周孝宁愕然了几秒,才徐徐俯首,轻轻亲了亲她眼睛,她不禁闭上眼,眼睫颤动了一下。
“滚开,烂人!”她捶了一下他肩膀。
可他不但没让开,还翻到她身上,又轻轻亲了亲她鼻尖。
“你……”
她妙目睁圆,气得用力瞪他。
而他单手撑在她身旁,支撑着他自己的身体。
“还气吗?”他问。
“我当然……”
一句话还没等说完,就见他俯下身来。
接着,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带着一些儿凉意,覆盖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他很笨拙,不得其法,就只是那么轻轻地在她嘴唇上磨蹭着。
许清秋眼眶一红。
什么嘛!
这个狗男人!
明明是他欺负人,休想她会原谅他!
“你起开!”
她努力板起脸,一把推开他:“大半夜,干什么?睡觉!”
又用力剜了他一眼,她自个儿再次蒙上了被子。
可被窝里头,整张脸都快红的爆炸了。
周孝宁茫然许久。
然后僵硬着回到自己的被窝,但幽幽地盯着她的后脑勺。
叫许清秋将他恨得牙痒痒。
这个狗男人,他是不知道他自己存在感多强吗?
他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