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新生(二)
西陵小珩2025-07-02 19:187,375

  “夫人呢?!”韩正傲一出门扣着上衣的领子问着迎面杵在门口的庄斯娴。

  “少帅,夫人昨天晚上进了房间后就再也没出来!”庄斯娴神色突然变得紧张,瞪瞪的看着眼前的人。

  “哪间?!”韩正傲手上急,衬衫的扣子太小怎么也系不好,索性不去管最后的两颗。

  “问你话呢!”庄斯娴的表情有哭的表情,韩正傲不耐烦的喝道,“少帅,昨晚夫人就在卧室里,哪里都没去,眼看着她先进去的!”

  韩正傲直了眼睛,她一夜都在卧室里?转身连忙进了卧室,陈珞刚刚穿好自己的外套坐在床上,嘴里还留着药片的苦涩,发丝散乱的看着破门而入的他,目光像是在找些什么。

  直到循着韩正傲的目光,陈珞也看到了衣柜关严的门缝里露出一截裙角,韩正傲走了过去,轻轻地打开了衣柜的门,陈珞起身探着身子看了过去,一双*的玉足在一排悬挂整齐的衣服中露了出来,吓得她向后缩了缩身子。

  韩正傲蹲下身,撩开排列整齐的衣服,露出原本就娇小的她,蜷着身子依靠着墙壁坐在那里,双手牢牢地护住她隆起的小腹,脸色惨白,眉头颦蹙。

  他试着伸出手去想摸摸她的脸颊,却在还没碰到洛溪池的时候便缩了回来,握住了她的双脚,拿在掌心里一阵的冰凉。

  “来人!”他吼了一声,吓得陈珞愣在那里不敢动,看着下人们跑进了卧室,“叫医生!马上!”

  他从柜子里抱出一个人,穿着单薄的小洋装,身上的披肩也掉在了地上,脸微微向里靠着,埋进了韩正傲的胸膛,陈珞躲着身子给她让位置,站在角落里看着她——昨晚上的那个女人!

  “阿洛……阿洛!”韩正傲半跪在床边唤着她的名字,站在一边的陈珞听着他的声音瞪大了眼睛,原来那么些美好的称呼和呼唤都并不属于自己。

  她紧了紧外套,气的眼眶酸涩,咬着牙硬是吞下了那些泪珠,急急地跑出了门,而他,始终跪在她的床边不停地唤着那个完全讽刺的名字。

  胸口有一丝冰凉的触感,洛溪池缓缓地睁开眼睛,郑医生正带着听诊器听着她的心跳,微微侧过头,床边还有他站在那里,四目相对后洛溪池移开了目光,她不想多看他一眼。

  “怎么样了?”韩正傲问道。

  “孩子很健康”

  “她呢?”韩正傲别过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追问道。

  “少夫人体质一向虚弱,不过近来调理的非常不错,比从前有很大的进步,还是要继续保持”

  屋里的人都散尽了,只剩下他坐在她的床前,郑医生的话让韩正傲心里的愧疚无限加大,洛溪池离开自己的日子反而是最健康的,才回到他的身边一个月就又出了问题。

  医生一走,洛溪池便起身下床,韩正傲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按在床上,冷冷的问道:“去哪儿?”

  “我不想呆在这间屋子里!”洛溪池没有力气与他纠缠,只是坐在那里等他放手。

  “对不起,我道歉……”韩正傲扶着额头颓然的坐在椅子里,“昨晚……我,对不起!”他接连的道歉。

  “你不必这样”,洛溪池迎上他的目光看去,是漠然和无谓,“没有什么可道歉的,你又没有错,我只是当时有些害怕了,你不必内疚。”

  她这样的态度算是什么,不管不顾?!韩正傲忽而觉得自己刚刚的道歉像是多此一举,洛溪池淡然的态度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准确的扇在他的脸上,“好!”韩正傲倏尔起身,捏着她的下颌抬起她漠然的脸,“算我多此一举!我会让你慢慢的习惯这种生活,不会再感到害怕!”

  他愤然的出了卧室,房门嘭的一声摔得严严实实,洛溪池起身,步履缓慢的出了卧房,庄斯娴就在门外等她,她得到韩正傲的命令就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斯娴,我饿了,厨房里做饭了吗?”

  “……有”,庄斯娴看着洛溪池不住的点头,“早就做好了等着您呢,我扶您下去!”

  “哪里有那么娇气!”洛溪池笑的清澈,眉眼中还是一抹澄清,看得人心里像被揪了一下,庄斯娴简直不能想象,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昨夜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在他们的床上和另外一个女人……。

  “少夫人,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庄斯娴握住她指尖冰凉的手声音有些颤的说道。

  “哭什么?”洛溪池笑了笑,“我也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不是吗?我的离开害死了成傲,我也一样的算计过他、骗过他,而且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从未想过改变自己什么,全部都是他不停地在迁就我,努力的改变他自己,现在,我只想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

  洛溪池知道,韩正傲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在她肚子里怀着宋希文的孩子的时候还能这样待她已经是难得,所以她别无所求,只希望为宋希文生下这个孩子,报答他所有的恩情,她此生都还不完的恩情。

  韩正傲依旧是不停地消失,十天半月没有一点音讯是常事,偶尔回来一两次也是带回家各色的女人,只是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在他们的卧房,在她的面前。

  有时她已经睡下了,只听见脚步声,嬉笑声,一路进了卧室旁边的客房,整夜都是他们欢爱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有时她还醒着,坐在客厅里看书或是还在吃晚饭,他依旧是带着不重样的女孩子到那间卧室旁边的客房,每个女孩子都有一头及腰的长发,或是妖娆或是清纯或是清丽。

  洛溪池甚至在早起之后会遇到那些从客房里出来的女孩子,迎面相逢时她们总是会沉默的盯着她看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擦肩而过,直到有一天……

  那天早上,洛溪池正在吃早饭,昨晚她睡得不大好,隔壁的声音太‘吵闹’,直到深夜她才沉沉的睡去,所以一早上精神不是很足,庄斯娴为她填满了牛奶扶她坐下。

  没一会儿,二楼下来一个女人,高跟鞋的声音并没有让洛溪池抬眼去看,只是继续向嘴里填东西,却是味如嚼蜡,可那高跟鞋的声音却是离她越来越近,直到一股浓香的脂粉味道到了身前。

  洛溪池孕吐厉害,尤其是早上,闻了这样的味道后一阵的恶心,庄斯娴看得出洛溪池讨厌她身上的味道,便对不远处的那个女人说道:“你躲开点行不行,我家夫人有孕在身,讨厌你身上的味道!”

  “你家夫人……”,那女人哼笑一声,“怀了别人的野种,还有脸坐在这里自称夫人,脸皮也是够厚的!”

  抬眼看去,是一张妖娆俏丽的脸,她不止一次和韩正傲回来,洛溪池也觉得眼熟了,她端起牛奶杯子没有理会那个女人,甚至没有一句反驳。

  “我想吃饭!”她得寸进尺的向前进了一步,将洛溪池面前的盘子拿在手里,“给我腾地方!”

  “想吃,你可以坐到对面,或者随意的位置上”,她淡淡的回答道。

  “可我就想坐在这儿!”她指尖纤细的点在洛溪池的面前,脸上是不屑地神情,庄斯娴恨得甚至想一巴掌扇过去,可还不等她动手,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嘭的一声打在了那女人的腿上,吓得洛溪池靠到了椅背上,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

  “啊……!”拿在她手里的盘子碎了一地,割得她手上全是鲜血,那女人坐在地上哀声的嚎叫,洛溪池抬头望去,楼梯上,韩正傲提着一把手枪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他走至近前,单手抓住了地上那个女人的头发,哀叫的声音瞬间大了几分,“少帅,饶了我吧,少帅!”她不停的吼叫哀求,听得洛溪池有些心惊。

  韩正傲提起枪抵上地上人的额头,她叫的更加的凄惨,只听又是一阵枪响,哀求的声音停止了,他一松手,尸体倒在了地上。

  “再去拿个盘子”,他声音沉缓的响起,庄斯娴反应迅速的跑到厨房又拿了一个干净的盘子过来,递到韩正傲的手里。

  “安心吃饭!”他接过盘子放在了洛溪池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完后便转身离开,吩咐厅里噤若寒蝉的下人们,说道:“地上打扫干净,照顾好夫人!”

  那日之后,韩正傲虽然很少回来,可厨房做出的东西却是越来越合她的口味,往往在她恶心的厉害的时候厨房的饭菜就越合心意,似乎是*着她多吃一些,洛溪池知道,这样了解她的只有韩正傲,他终归是舍不得她的。

  他不再带女人回家,反而是陆续的送来了好多婴儿用的东西,摇篮、新的被褥、小孩子的衣裤、摇鼓、还有叠的整整齐齐的介子,庄斯娴将东西归置到了洛溪池的卧房,拿着那些小孩子的东西,洛溪池高兴地不停地抚摸。

  她轻轻摇着摇篮脸上是淡淡的笑,身后有脚步声,洛溪池转身看去,韩正傲站在门外一身的戎装,眉宇间是平静,他默默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谢谢你!”洛溪池回身的瞬间轻声说道,身后是他离开的脚步声,但她知道,刚刚她的谢意他听到了。

  一到十一月份韩正傲几乎每天都呆在家里,不过他只呆在书房里,偶尔和洛溪池见上一面也是在饭桌上,孩子是足月降生的,洛溪池当时正在睡午觉,肚子剧烈的疼痛让她呼吸费力,她挥手打掉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没有几秒,韩正傲便推门而入。

  “阿洛!阿洛!”韩正傲守在她的床边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怎么了?!”

  “我好像快要生了!”洛溪池大口的呼吸,没多久羊水都已经破了,产婆和医生都急急忙忙的赶来,韩正傲被护士推了出去,关门的瞬间,洛溪池看着门外的他努力的给了他一个微笑。

  恩礼的降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洛溪池从中午生到了下午,还是不停的喊着,韩正傲一直守在门口,宋希文接到韩正傲的电话后也急急忙忙的赶到,两个人正襟危坐的守在门口,宋希文急的额上全是汗珠,他瞟了一眼身边的人说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你生儿子!”韩正傲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告诉他,或许他明白一个人相当父亲的心情,曾经他也差一点要当了父亲。

  “怎么还没生出来?!”韩正傲显得比宋希文更加的不耐烦,来来回回的在门口踱来踱去。

  直到晚霞漫天之时,天边火红的晚霞像是火焰般的颜色,孩子的啼哭声突然响起,让门外的两个人都激灵的挤到了门口,“你听见了吗?!我要当爸爸了!”宋希文紧张地趴在门上。

  “我听见孩子的哭声了!我听见了!”韩正傲阻拦着差点冲进去的宋希文回答道。

  好一会儿,护士抱着一个还没睁眼睛的孩子出现了,“哪位是父亲?”她高兴地说道:“是个男孩儿,母子平安!”

  两个人都不会抱孩子,宋希文退一下韩正傲,韩正傲又将宋希文向前推了一下,最后还是庄斯娴接过了护士手里的孩子,“取名字了吗?”韩正傲看着那孩子脸上带着笑意的问道。

  “叫恩礼,感恩的恩,礼貌的礼。”

  宋希文抬头看了看里面,韩正傲知道他想见洛溪池,有意装作逗着庄斯娴怀里抱着的孩子不去看宋希文,他进了卧室,韩正傲亦是装作不知晓。

  洛溪池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恩礼的降生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宋希文坐在她的身边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颊,得到洛溪池浅浅的一笑作为回应。

  “小池,谢谢你为我生下了恩礼”,洛溪池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凝凝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想说对不起是不是?”

  洛溪池眨了下眼睛,宋希文泛红的眼眶噙着眼泪,“小池,不管怎样,我都感谢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你带给我的快乐,幸福,让我此生都不再遗憾,我知道你一直都忘不了他,当人与人之间发生过太多爱恨纠缠,就会变得无法分开,回到他身边吧,看得出他还爱着你。”

  宋希文转过头向门外看去,韩正傲正逗着恩礼,婴儿的小嘴还没有他的手指尖大,“恩礼先留在你这儿,等你想将他还给我时再送到上海,不过可别太迟!”宋希文吻了吻洛溪池的额头,起身看着洛溪池缓缓地闭上眼睛睡着了,他们之间的缘分已尽,随着恩礼的降生既是永远的相连,又是永远的断开。

  恩礼是十一月末降生的,又是一个晚秋初冬的时刻,他到来的时刻和洛溪池与韩正傲第一次见面的时间那样的吻合,在同一个季节,同一个月份。

  恩礼长得漂亮,眉眼都像宋希文,尤其是笑起来的表情,可韩正傲却很喜欢他,他总是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小臭蛋,长得这么像宋希文,我怎么就不讨厌你呢!”他一有时间就会坐在摇篮边上用玩具逗着恩礼伸手去抓,只要韩正傲一在恩礼从来不哭。

  洛溪池没有奶,恩礼含了一会也没有反应,最后还是请了奶娘,韩正傲看得出洛溪池心里很失落,她总是看着那孩子抱在别人怀里吃的开心。

  韩正傲很少和她说话,就算是四目交接,两个人也是心照不宣的移开,他进卧室的唯一的事情便是逗着恩礼,偶尔背对着洛溪池嘱咐一些事情。

  洛溪池的月子坐的很精心,除了林妈外韩正傲请了三四个到家里来照顾洛溪池,郑医生来的频率也变成了三天一次,而她也是对他给的好不言不语,庄斯娴实在是看不过两个人就那样僵持下去,可每次一说到他们的事情,洛溪池就会把话题引到别的上。

  宋希文倒是自然些,他时常来临湖居,每次来都是精心的检查一遍孩子,韩正傲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人说道:“你这是检查什么呢?”

  “我看看你有没有虐待我儿子!”宋希文瞪了他一眼抱起孩子。

  “不放心做个笼子锁起来,你不是财大气粗吗,做个金的!”

  宋希文逗着怀里的恩礼,眼睛瞟了一眼洛溪池,看得出她和韩正傲两个人还是别别扭扭的,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我才不呢,将来你生了儿子,我欺负你儿子不就得了!”

  恩礼像是听明白了,竟露出了笑容,宋希文像是看见了花开高兴地抱着孩子四处给人看,洛溪池看着宋希文的样子也高兴地笑了出来,只有他,倚靠着门框,看着洛溪池怔怔出神,没一会儿便离开了。

  恩礼生日小,洛溪池一出月子便快过年了,抱着怀里的奶娃娃洛溪池逗着他说道:“还不会叫妈妈就已经快两岁了!”

  刚刚两个月的孩子眼睛好看得很,被奶娘照顾的白白胖胖的惹人喜欢,洛溪池真是一刻都不想撒手,“斯娴,剪些窗花吧,看着怪冷清的,家里都没人*持过年吗?”哄着怀里的孩子她问道。

  庄斯娴手里正叠着恩礼的小衣裳,停下了动作,“怎么了?”洛溪池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的问道。

  “夫人,今年过年不是喜年,贴不了窗花了……大帅年前过世了!”

  韩作熙死了?!洛溪池心里一惊,将恩礼放进了摇篮,连忙转身问道:“什么时候过世的?!”

  “没几个月,您当时挺着肚子,少帅说不让告诉您”

  怪不得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洛溪池一想起韩正傲心里一疼,问道:“他……在哪儿?”

  “哦,少帅在大帅府,不对现在应该叫大帅了!陪着邓夫人呢,心傲小姐回来了,听说三小姐有了身子,本来齐向明不同意她回家,可又不敢逆了她的性子……”

  斯娴之后的话洛溪池一句没听进耳朵里,她只知道韩正傲一定会很伤心,只可惜她不适合出现在大帅府,她是害死成傲的罪人,没有脸面去看邓夫人。

  洛溪池一下午都在等韩正傲回家,可是始终不见他的车开进院子,恩礼也添乱的哭闹,任由洛溪池怎么哄也都是不好,“斯娴,要不你去看看他去哪了?”她抱着孩子看着窗外,平常这时候应该回来的,洛溪池刚出月子一个月,还不大敢见冷风,只能待在家里干等。

  “您放心吧,大帅去了军政厅,像是有要事,您别担心了!”庄斯娴抱过洛溪池手里的恩礼劝她下去吃饭,可她哪里有心情吃得下去。

  “您说说,平日里老死不相往来的,真不知道您和大帅要僵到什么时候,是不是等咱们恩礼长大了会说话了亲自劝呀?!”恩礼咿咿呀呀的不会说话,却是像配合着庄斯娴在回答。

  一直等到了九点他还是没有回来,洛溪池已经将恩礼哄睡了,放在摇篮里守着他,静静的屋子里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她知道是韩正傲回来了,没一会儿响起了上楼梯的脚步声,直到在她的门前停下。

  “我明天要去上海”,推开门后他像是知会的告诉她说道。

  “坐火车去吧,带上恩礼,快过年了,送他回上海吧,希文一个人过年恐怕是心里不好受。”她依旧坐在摇篮前背对着他淡淡的说道。

  “好”,答应下来后便关上了门,洛溪池用手指摸着恩礼稚嫩的脸心里一阵的难受,“恩礼,你说妈妈应该怎么办呢?他总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埋在心里,还不等我走进就将门关的死死地,难道真的要这样的拖一辈子?”

  洛溪池连夜收拾了恩礼的东西,除了一些必备的,她并没有准备太周全,她知道宋希文想的会比她更精心,打开衣柜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是不是也应该为他准备些行李,又觉得他平常不大换衣裳,带了也是些累赘,索性将一条围巾装进了箱子,想了想又加进去一件毛衣。

  韩正傲一早就将恩礼抱了出去,孩子还在睡,他坐在楼下的沙发里等着洛溪池下来送行李,“别忘了按时喂奶给他,车上颠簸要照顾好他”,洛溪池将手里的箱子递与蒋天赐看着孩子嘱咐道。

  “我带了一件毛衣,冷的时候别忘记穿,还有……路上小心”,她还是没有看他,只是看着他怀里的孩子,可她知道韩正傲都听得懂,那些话都是对他说的。

  韩正傲一转身,洛溪池便扯住了他的衣襟,“再让我看一眼他!”恩礼才刚刚两个月,她实在是舍不得,“让我再看一眼他!”抱过他怀里的孩子,洛溪池用脸颊贴近了恩礼的脸,那孩子睡得安然,“恩礼,过了年后就回来好不好,过了年就回来!”

  “要不,过了年再送恩礼回上海吧,等他大一大再说”,韩正傲横不下心的说道。

  “不行”,洛溪池将孩子递给他,“日子越长我越舍不得,恐怕到了日后我连一天都舍不得他走了,快带他走!”

  洛溪池转过身不再去看恩礼,直到房门关上她才哭了出来,庄斯娴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道:“别哭了,恩礼就是走几天,过了年宋先生肯定带着他回来,别哭坏了身子!”

  恩礼送走之后洛溪池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每天都坐在摇篮前怔怔的看着他的那些东西,庄斯娴看的心急,韩正傲也不在家,她真是害怕洛溪池出了什么事情,私下里联系了方夏,希望她能来宽宽洛溪池的心。

  韩正傲临走前曾嘱咐过她和汤恒一定要照应好洛溪池,方夏接到庄斯娴的电话后急急忙忙的赶到了临湖居,在客厅里准备了好半天总算是见她下了楼。

  虽是生了孩子,可洛溪池变化并不大,只是体态反而更加的风韵了,远比过去单薄的时候更加娇媚了几分,简单打理的头发还是长及腰间,大大的眼睛还是那么水灵衬得脸那样小,见了她生硬的笑了一下,坐在了方夏的身边。

  “看你气色不大好,是挂念恩礼了吧”,方夏握住洛溪池的手轻声问道。

  “离了他,我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可能过些日子就好了。”眉宇间淡淡的哀愁让方夏看着就心疼。

  “你的好好地照顾自己,要不让宋希文搬到天津来住吧,反正他也是一个人,免得老让孩子两地跑,还让你没走一次就心疼一回。”

  方夏的话有道理,洛溪池也是这样想过的,只是她实在没办法和宋希文开口,他怎么才好意思和他提出要求,叹了一口气后,洛溪池岔开话题问道:“汤恒还好吗?”

  “他啊,忙得要命,大过年的也不呆在家里,现在局势紧张,也不能埋怨他”,方夏喝了口热茶答道。

  “局势紧张?”洛溪池因为生孩子太久不出门了,觉得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发生什么事了?”

  方夏一愣,旋即说道:“恩礼才两三个月也难怪你不知道,还不是日本人,听说就要打进来,前些日子进犯了东北,东北军抵抗伤亡惨重,这不正在考虑要不要抗日,有主战派也有反战派,现在他们是每天都在考虑这些事情,汤恒连回家也是要和我讲几句的!”

  “真没想到这么快!”洛溪池心里暗想,怪不得韩正傲要去上海,怕是上海也是危在旦夕,以他的为人定是主战,这样一来恐怕需要宋希文的财政支持。

  “你近来身体怎么样?”方夏没注意到洛溪池出神随口问了一句。

  “还好,没想到生了恩礼之后倒是比过去强了不少!”

  “北方天冷,你要多注意,没事就来我家,反正汤恒一天到晚的不在家,我也是一个人,你也好来陪陪我。”

  洛溪池挑眉看了一眼方夏,试探的问道:“你和汤恒还好吗?”

  “就那样了,没有好没有不好,他的为人我捉摸不透,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也不想着去猜他的心了,我也累了!”方夏虽是说的坦然,可洛溪池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得出一丝落寞。

继续阅读:第八十九章 爱正香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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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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