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此话一出，我娘眼神躲闪。
她不愿说，那就我来。
“彼时您说，沈家生我养我，我应当为了沈家的富贵前途牺牲。”
“如若我不愿，就是不孝，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
“而我去了，就当全了你们对我的抚养之恩。”
当时我哭着不愿意去和亲。
我娘甩了我一巴掌，怒喝我没用，她说早知我这么不知好歹，就该在生下我后将我溺死。
我娘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
她一向好脸面，此刻被众人以打量的目光瞧着，整个人恨不得连忙离去。
沈长君搀扶着我娘，他蹙起眉，不赞同看着我：
“长歌，就算你得陛下恩宠，但也不该这么对爹娘说话。”
我施施然一笑：“那我该怎么说？”
“沈公子，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是以白芊的兄长身份吗？”
我将目光看向一旁的白芊。
最终狠下了心，割舍掉心底最后一丝血缘不舍般：
“也是，沈家与我毫无干系，今日我宴请你们来，已经是给了相府的面子，若是再闹下去，我不介意赶人。”
沈长君慌乱了几分，似不能接受我这样的态度：“长歌……”
我却不再理会。
不多时，永宁公主送礼前来。
见着她，白芊顿时笑了，迎上去：“公主……”
但永宁没给她好脸色，皱眉冷冷瞥了她一眼，随后喜笑颜开地跑到我跟前。
“长歌姐姐。”
我清楚地瞥见白芊的脸骤变煞白。
我轻笑一声，让永宁随我坐着。
这一幕，足以表明我的态度。
白芊这五年，当真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能有今日是因为谁。
而我现在，就是要让所有人知晓，我回来了，谁也不能再取代我。
白芊想要的富贵前程，我要让她什么也得不到。
白芊悻悻回了席间。
先前还捧着她，与她谈笑风生的人，都不再搭话。
我娘心疼地拉着她的手，对我止不住的愤怒。
多可笑？
踩着我换来荣华，不但不念着我的好，还恨不得弄死我。
世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宴席后，待宾客都走后，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是苏云州。
“长歌，你怎能真的与沈家断亲？”
我淡淡道：“这事与小侯爷有关系吗？你如今已经和白芊定亲，就莫要再来我跟前晃悠。”
苏云州神情晦涩难辨。
“全京城的人，如今都觉着我是将白芊当作你的替身，才会与她定亲。”
我神情平静：“所以？”
苏云州颇为甘心，执着看着我，似乎想从我面上找寻异样。
他道：“长歌，你不在的日子，只有与白芊在一块，我才能感觉你还在。”
“如若你因此生气，我可以与她解除婚姻。”
我嗤笑道：“婚约在你看来，只是儿戏？”
话落，我的余光瞥见门外角落，有一处掩住的衣角。
我勾了勾唇，将苏云州赶走。
我离开了京城五年。
而白芊就是在我走后出现的。
我摆脱魏溯查她的来历。
可白芊的身份背景极为干净。
但她诗书礼仪都精通，甚至连大晋的宫中礼教都会。
要么她是大家族之女，要么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