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话一出，满屋哗然。
我察觉几人都看向我。
白芊恰好进了屋，
闻言不可置信地盯着我，颤声道：“姐姐，你怎能与南周人勾结，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她眼睛红肿，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震愕不已，竭力保持冷静：“你在胡说什么？”
“身为大晋子民，我怎么可能与南周人勾结？”
白芊佯装瑟缩的模样，怯怯道：“可是姐姐，这是云州哥哥亲自搜查出来的。”
她说着就哭了出来，梨花带雨的模样让在场的人怜惜极了。
“当时你与山匪商议，要夺了我的清白，还要……还要要挟爹娘和云州哥哥。”
我被白芊颠倒黑白的话气得发颤。
我冲下床榻，恨不得撕碎她伪装的脸。
“住嘴！分明是你在马车里放了迷香……”
话未说完，我的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
我爹愤怒指着我：“孽女！”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外敌，你是要害死我们不成？”
我娘失望地开口：“老爷，芊芊和长君还未定亲，不能让她牵连沈家。”
对上周遭质疑冷漠的目光。
我的心猛地抽搐。
一股不甘、愤恨、麻木几乎将我席卷。
我看向沈长君，我们是一同长大的兄妹，他最是了解我的品性。
可他在迎上我的视线时，却别开了眼。
“爹，娘说的对。”
霎时间，我挺直的脊背倏地弯了下去，忍不住嗤笑。
“你们是一家人，唯我是外人。”
我心头酸涩到窒息：“白芊才是你们的女儿，她说什么你们都信，而我早该死在去南周和亲的路上！”
或许这样，我还能安慰自己。
我的至亲至爱还是爱着我，只是迫于局势，才会将我送出去。
我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拂袖吩咐下人：
“将这个孽女给我看好了，我这就进宫秉明陛下，定要将这个孽女严惩！”
我没了力气反驳。
房门被关上那刻，我瞧见了白芊眼中不加掩饰的得意嘲讽。
屋外被家将守着，门窗连缝隙都透不出去。
我靠着床沿滑坐在地，泪早已糊了一脸。
在南周的五年，我有过无数次自戕的念头。
可当拿起刀时，爹娘与兄长，还有苏云州的面容就浮现在眼前。
我拿刀的手不由自主软下。
我挣扎着活着，想着回家便都好了。
可如今看来，有了白芊的存在，我是死是活都对他们没有影响。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解锁的声音。
光射进来，我费力抬眼。
就见沈长君神情晦涩地站在门外。
我以为他是来宣判我的结局，没想到他却说：“那群山匪的确是南周余孽。”
“但在长宁侯府的侯爷严刑拷打下，查实此事与你无关。”
长宁侯府那位……
我依稀记得，正是管着当朝刑部。
沈长君眼中费解，是在猜测为何这位侯爷会出面为我做证。
我动了动唇：“那白芊呢？她无故将罪责套在我身上，你们打算如何做？”
沈长君面色一僵。
但随即，他皱起眉：“芊芊娇气胆小，许是当时太过惊慌，才会错怪了你。”
“这事就过去了，别再提了。”
说罢，沈长君拂袖离去，步伐匆匆好似我这儿有脏东西一样。
我突然觉着很累。
手抚摸上小臂，这儿有块结痂的伤疤，是那日大火中留下。
事发到现在，没人问我可受到惊吓，没人忧心我可否受伤。
我得到的，始终只有责备和冷落，就连真相查明后，他们连一句愧疚的话都没有。
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