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日后，我在院中歇了几日，闭门不见人。
直到这日，前院催促得紧。
我不得不出了屋，可刚到大堂，就见白芊上前来挽住我的胳膊：
“姐姐，听闻后日是你的生辰，我们都说要给你好好办一场呢。”
我挣脱她的动作一滞。
我看向堂内，爹娘、兄长，还有苏云州都在。
“你在南周五年，想必很想念家，也许久没过过生辰了吧。”
的确。
未曾去南周前，我是沈家千娇万宠的嫡小姐，年年生辰都办的隆重。
可在南周的五年，我在那些人眼中，连贵人养的一条狗都不如。
我鼻尖一酸。
一瞬又厌弃自己，仅因他们给予的一点温暖，又开始动容。
可片刻，苏云州就轻嗤道：“长歌，是芊芊关心你，才提出为你办生辰宴。”
“否则……”
他没说下去，可我却一瞬清明过来。
我这才看清眼前的几人，他们脸上分明有着几分不耐。
我娘将茶杯放下：
“你那日最好表现得体一点，如若不是芊芊挂念你这个姐姐，我怎么会同意为你这种早没了礼义廉耻的女儿庆生。”
我藏在袖中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几分。
我很想说，既然觉得我丢脸，为何在我入京的时候，非要差人迎我回家？
无非是想借着我和亲的名头，在陛下跟前博个恩德罢了。
我深吸口气，浅浅福身：“明白了。”
我借口身体不适想离开。
但身后却传来他们议论婚事的事情。
我听了一耳朵，心头猝不及防一痛。
是白芊与苏云州……定亲一事。
依稀还记得，幼时苏云州朝我爹娘说道：“长歌妹妹漂亮，我可以娶她为妻子吗？”
当时众人都大笑着。
我娘询问他：“如若长歌成了小世子的妻子，世子该如何相待啊？”
苏云州诚恳回答：“云州一辈子都会保护长歌妹妹，修一座大大的院子，把妹妹藏起来！”
可现在他却能为了白芊，用最难听的言语刺痛我。
我闭了闭眼，将心底的异样掩去，头也不回地离去。
等到了生辰这日。
堂内宾客云集，我作为寿星却只匆匆露了一面，就被我娘勒令着不要再出来。
她的意思是，我身上污秽，怕将秽气过给贵人。
我隔着屏风，看着白芊当起主人的模样，笑容满面地招待着宾客。
“小姐，这是今日寿宴准备的佳酿。”
下人将一壶酒放在我身旁，为我斟满后行了礼退下。
我心头郁结，下意识拿起酒杯饮尽。
可不到片刻，腹中就绞痛不止。
甚至五脏六腑都在剧痛。
我疼得摔下来，撞倒了屏风，扑倒在所有人眼前。
“长歌？！”
几人脸色一变。
我听着众宾客窃窃私语，看着白芊躲在苏云州身后朝我窃笑。
沈长君皱眉厉喝：
“你又在闹什么？”
我呕出一口黑血，苍白着脸质问：“白芊，你为何要害我？”
白芊脸色煞白，抓住苏云州的衣襟：“我……我不知道，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苏云州护在白芊身前，憎恶开口：
“沈长歌，栽赃人的把戏你还没玩够吗？”
我张了张唇，心底最后的眷恋彻底湮灭。
眼前阵阵发黑，我将喉头涌上的血咽下，跌跌撞撞站了起来。
沈长君轻嗤：“这不没事吗？在装什么？”
我的目光扫过面色各异的沈家众人，强撑着将剧痛压下：
“你们沈家踩着我得到了满门荣耀，现在却欺我、辱我、弃我如敝屣。”
“那我沈长歌，即日起与你们沈家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