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漫天的恨意染红了她的双眸。
骆卿云捂着心口深吸几口气,待看清楚周遭的环境,一时傻了眼。
入眼一片喜庆红艳,门窗上贴着鸳鸯双喜,烛台上燃着金纹红烛……她低头一看,自己穿着厚重的喜服!
额头上的钝痛提醒她这并不是梦。
老天开眼,她竟然活过来了,在她和孟停澜大婚之夜活过来了!
她记得很清楚,今日是永庆十九年六月初一,原以为终于脱离了骆府那个苦海,结果新婚夜就看到孟停澜把勾栏头牌梅映雪带回来了,把她这个新娘置于一边不顾。看着他们在新房喝合卺酒,她不堪其辱,一时想不开就撞了柱子。
傻!真傻。
骆卿云自嘲地摇摇头,从美人榻上坐起来。
她好歹是孟停澜的正妻,新婚夜撞得满脸是血,他非但不请大夫,还将她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前世她昏睡了一夜,第二日被润禾发现才禀告安国公府的主母请了大夫。
内室忽的传来一声娇喘,骆卿云收起震颤的心情细听,入耳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淫言浪语。
骆卿云眼角微抽,没想这一世睁开眼就来了出好戏!
原来梅映雪还没走,俩人竟在喜床上行那苟且之事!
好一对不要脸的贱人!
指甲抠住美人榻,用力到骨节泛白,她咬紧牙关强行忍住了呕吐的冲动,心里的波澜一时难平。
孟停澜行事缜密,肯定提前做好了安排,眼下喊人未必喊得来,还会遭他记恨,到时自己又会如前世那般活得如履薄冰。
“世子爷真孟浪,妾每次都受不住……”女子的声音酥到了骨子里,打断骆卿云的思绪。
孟停澜显然很受用,低笑着又惹出几句娇滴滴的求饶声。
“妾该走了,今日本不该来的,若是被人发现……”
“人都被爷支走了,雪儿别怕。今晚的新娘本就该是你,爷只是迫不得已娶了她。”
“雪儿知道爷在哄我高兴,雪儿明白的。”语气尽显失落。
“雪儿,你再给我些时日,爷会想法子休了她……”
骆卿云合上眼沉静心绪,前世梅映雪在她苏醒之前就离开了,眼下先要稳住这对贱人。
须臾,她嘴角勾起淡漠讽笑,计上心头。送上门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又等了半盏茶的工夫,骆卿云才哑着嗓音出声:“润禾?润禾?”
声音暗哑,由小及大,像极了刚苏醒的样子。
正在欢好的渣男怨女吓一跳,孟停澜半伏在梅映雪身上,低吼:“谁?谁躲在那儿!”
骆卿云无声冷笑,语气却透着不安:“世子爷?是妾身啊!”
醒了?
梅映雪惴惴不安地抱住孟停澜,像只受惊的兔子:“爷,这可如何是好?”
骆卿云故意走进去,待看到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后,惨白着脸赶紧背过身,肩膀微微颤动。
老天给了她新生,却把仇恨浸入了她的骨血。
刚刚只看了梅映雪一眼,骆卿云就恨不得上前将她千刀万剐。
从背后看,孟停澜却只当她慌乱无措地在低泣,不耐烦道:“你自己个撞了柱子,我还没拿你们骆府问罪呢,怎么,眼下想去跟父亲母亲告状不成?”
骆卿云沉下脸,眼底暗芒汩动,语气却软怯:“世子爷恕罪,是妾身不对……世子爷换人洞房也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