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潇谢过对方之后，又千叮咛万嘱咐，让何老师一定要保存好这个颅骨，这才开车回到局里，一下车，她就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吴子豪。
吴子豪好奇地望了望车里，确定只有肖潇一个人时，他疑惑地问：“从哪里回来？”
“去美院找老师复原那个头颅。”肖潇说完又问起尸源查找的进展。
“能有什么进展。” 吴子豪耸耸肩，辖区每个月失踪警情就有近百宗，有些女人因为家庭纠纷，感情问题动不动就玩失踪，离家出走。
“现在的关键是不知道家属有没有报案。”吴子豪有些忧虑，“还有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更远的地方漂过来的。”
“漂过来？”肖潇愣了一下，“人头能漂那么远？”
“我哪知道，你才是法医啊。”吴子豪裤兜里的电话响起，他掏出手机和肖潇挥手告别。
肖潇回到办公室，发现郑亮不在，她找到正在整理档案的李芸，“东江上游有哪些地方啊？”
“最近的是北河县和南岸区，你问这个干啥？”李芸有些疑惑。
“我在想那个人头是怎么来的，上次开会也没有提到抛尸地点。”
肖潇最近几天翻了内网论坛上的碎尸案，比较之后她发现郑亮给出的分析意见里，其他都说得很全面，唯独没有提到抛尸方式和抛尸地点。
李芸也有些拿不准，她拨通郑亮的电话，结果电话铃在走廊响起，郑亮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找我什么事情？”
李芸收起电话，“队里要人头案的分析意见。你出去干啥了？”
“出去买解剖用的耗材，给你们带了点好东西。” 郑亮把塑料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三个椰子。
李芸把肖潇的疑问告诉了郑亮，郑亮随手拿了个椰子，托在手里喝着，“大河里，抛尸方式和地点都定不了啊。”
肖潇看着郑亮手里的椰子，那是一个削了外皮的青椰，白色的椰壳顶端预留了吸管位置，她瞅着这个切割得光滑洁白的椰子，忽然兴起一个念头：“你们说这个椰子是不是和人头很像？”
“你不是故意恶心我吧。”郑亮瞥了肖潇一眼，又用力喝了一口，“我可不怕这个。”
“我是想既然两个差不多，我们是不是可以用椰子做个模拟实验？”
东江是由上游三条大河汇聚而成，流经江城，直通大海，女尸头颅发现的东江河段，水域宽度超过八百米。
东江在江城只有两个跨江大桥，一个在发现人头更下游的地方，而上游的大桥是一条高速路，桥上就没行人可以停留的东西，桥面还有监控，郑亮觉得从桥上扔下去的可能性并不大。
发现人头的位置，从河堤公路到河滩还要经过一段缓坡，旁边还有一小片生长茂盛的林木，从河堤上根本看不清河滩的情况，隐蔽性很好。
这里确实是个适合抛尸的地方，而人头扔下去之后，到底能漂多远，就是这次试验最想解决的问题。
肖潇他们三人买了十个带皮的大青椰，这些椰子的重量都在2公斤左右，和一个女性头颅重量差不多。
椰子一半是完整的青椰，一半已经提前倒出了椰子水，郑亮提着完整的青椰，李芸和肖潇拿着剩下的几个空椰壳，一起下了河滩。
到了真正的河滩之后，李芸看着宽阔的河面有些忧虑，“会不会直接被冲走？”
肖潇把手里的椰子放下，指着缓慢涌到岸边的浪花，“这里河面的水流很平缓，反倒是从河中间向岸边的浪更大，扔两个再说。”
郑亮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完整的椰子，这个椰子的壳上提前用刀做了数字标记，他用手掂量了一下，用力向河中间抛去。椰子砸在十来米开外的河面上，激起了一个大大的水花，然后就半沉浮地漂在那里。
李芸看着那颗在河面上几乎看不出移动的椰子，有些疑惑地问道：“人头也会漂起来吗？”。
肖潇摇了摇头，“人头的密度略大约水，应该是会缓慢沉底。”
“这不早有准备嘛。”郑亮接过肖潇递过去的椰子壳，根据的人头比重，把沙石塞进椰壳里进行了配重。然后用塑料胶带把椰壳上的漏洞封牢之后，他就用力把这个接近人头比重的椰子也丢到了十米之外的河里。
剩下的几个椰子，也是一半进行了配重，有些还装进了塑料袋，用不同的力度，扔到远近不同的位置。
“就这么等着它们飘过来？”李芸看着着最开始丢过去的椰子，似乎漂了一些距离，但由于缺少参照物，她也估算不出到底漂了多远。
郑亮见那些椰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漂到岸边，“明早再来看吧。我带你们去吃牛杂，那些倒出来的椰汁正好解腻。”
第二天一上班，肖潇就催着郑亮一起去查看椰子的漂流结果。
十个椰子最终只找回了六个，其中五个都是漂在水面上的青椰，最远的一个也只是漂到了下游三百多米的河边。
配重过的椰子，只找回了一个，还是因为丢的位置离水边只有一米多，本身就看得见，而经过一晚，它的位置几乎没有变化。
也就是说，其他四个配重过的椰子，通通还在河底根本没有被冲到河边，之后几天，肖潇下班后，都会特意骑车过去看看，但始终没有找回剩下的几个椰子。
面对这样的结果，肖潇只能认为，这个位置河底的水流太过于平缓，沉在河底的人头，在几天的时间之下，根本就冲刷不到河边。发现的这个人头，要么是因为最早有类似塑料袋的包装物，让它根本没有沉底，才被水流带到了岸边，要么就是最初丢弃的位置本来就很靠近水边。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说明这个人头丢弃的位置很可能就在这附近，而根据这个信息，就可以确定嫌疑人是有交通工具——因为从最近的住宅区过来，都有接近三公里的距离。
拿着一个人头，基本不可能徒步走这么远。
考虑到大多数案件里，凶手选择抛尸的时间，都是夜晚，而这条河堤路夜晚的车流量并不大，肖潇又向吴杰提出了查询经过车辆的想法。
吴子豪没等吴杰同意，先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说案发时间太久了，录像保存时间没那么长，就连最初调回来的录像，都没看完。
“而且就算车再少，一个月累计下来也不少。”
“总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家属来报案吧。”肖潇对吴子豪的理由并不认可，她反问道：“要是老公杀老婆，他就一直不报案呢？”
“先过一遍。”吴杰点点头，他让吴子豪找多两个辅警，一起把录像看一遍，至于辖区新报的失踪的案子，他另外找人盯着。
“那得注意什么样的车辆呢？”吴子豪望向一旁的肖潇。
“所有能够放得下人头的车都得注意。”肖潇提醒吴子豪，“包括骑摩托车和自行车，也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