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崖犹豫了一下,“崔玉候现在在闭关之中,恐怕不能出来。”
楚玦立刻冷笑:“怎么偏偏就这么巧,莫不是你压根不打算让他出来跟我当面对质吧?”
沈青崖皱眉:“自然不是,我栖凤门中人,都以修行为己任,除非有特别事宜,否则的话,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修行之中,万一在关键时刻打扰了他,毁了他的修为如何是好?”
楚玦:“你在意他的修为,我在意的是真相,现如今只有他出来,我们才能把这件事说个清楚,我就不信你忘记了,他崔玉候也忘记了。”
说这话时楚玦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个狠意,他看着沈青崖的眼睛,可即便已经满腔怒意,那双眼睛却还是有些湿漉漉的,带着水光。
沈青崖忽的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最终妥协了:“我知道,毕竟这件事情也不是关乎你一个人,我会传信给他。”
慕云峰忍不住提醒道:“传信之时,切记不要说出真正的原因。”
沈青崖这回倒是没有再问为什么,想必也清楚了慕云峰这样说的缘由,只是默然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直到沈青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楚玦才好像被抽出了全身力气一般,有些虚弱的跌坐在椅子上。
他望着沈青崖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楚玦的神情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自然也知道他那份默然狠厉都是装出来的,他比任何人都要在意沈青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
可是偏偏他比任何人都无法张开这个口,比任何人都无法接受沈青崖失忆的事实。
曾经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恋人,曾经说过一生一世要陪伴在彼此身边的人,曾经让他因为对方的一句话无论如何也要咬着牙活下去的人……如今却成了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此番变化,当真是叫人明白了什么叫做世事无常,唏嘘不已。
以及慕云峰满腹感慨,凤凌则是不甚在意的在楚玦身边坐下。
“行了别再看了,人都已经走远了。”
楚玦愣怔着收回目光,“我没看。”
凤凌“啧”了一声,“说这种谎话有什么意思,你看没看大家心里都清楚。”
楚玦不做声了。
凤凌抬手嗅了嗅茶杯的味道,罕见的没有面露嫌弃,“他既然说了会去只会崔玉候,必然回去,你且放心好了,他是不是说谎,我一眼都能看出来。”
楚玦转头看向凤凌,“你很了解沈青崖吗?”
凤凌思考了一下,“唔……怎么说呢,其实我俩的年岁差不多,我比他早出生一些,所以他才叫我一声师兄,他这人吧,自小就跟现在差不多的样子,像块木头似的,让人觉得呆板又无趣。”
楚玦皱起眉头:“沈青崖何时是这种性格?”
凤凌嗤笑一声,“他何时是这种性格,你不是清楚的很吗?装出来的罢了。”
楚玦有些惊讶:“原来凤前辈你知道?”
凤凌点点头:“都说了我是聪明绝顶的,那个自然是知道的,他在我面前从来也装不出什么样子来,因为我一眼就能看穿他,所以他心里其实很讨厌我,这一点我也是清楚的。”
在一旁听着的慕云峰联系了一下处决之前说的话,想必当时崔玉候和沈青崖争论的对象可能指的就是凤凌,正是碍于这份关系,在楚觉说自己的仇人是凤凌的时候,沈青崖才会是那样的态度。
这么一看倒是清楚了许多。
楚玦低下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如此,当初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肯说自己是那个宗门的人,我只当他是一介散修,若不是后来他因为一些事情和崔玉候吵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原来他也是有宗门的人,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是栖凤山的人,还是栖凤门的宗主。”
凤凌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当时以为坐着欺负的宗主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楚玦反问:“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的话,他又怎会宁愿选择忘记我也非要回来做这个宗主呢?那时我明明让他不要走,可他却执意要离开……”
凤凌道:“非也非也,你想啊,如果他真的想当这个宗主的话,为何还会在栖凤山之外遇见你。没猜错的话,你遇见他的地方离栖凤山估摸着得有个十万八千里吧。”
楚玦犹豫着点头,“我记得那地方,和栖凤山确实相距很远。”
凤凌:“这不就对了,正是因为他不想当这个宗主,所以现如今才会是这幅失了意,但自己却并不知晓的样子。”
慕云峰惊讶道:“虽然您的意思是,沈青崖之所以会失忆,是因为有人想让他回到栖凤门继续做宗主,可如果他还记得楚觉,记得和楚觉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就决计不会选择回来,因此才要让他失忆?”
凤凌打了个响指,对慕云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就是因为这个,我实话实说吧,这栖凤门的门主并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但凡知道真相的,就决计不会想当,可但凡被选中的,就很难逃掉。”
凤凌此言一出,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任谁也能听出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凤凌当初说自己要离开栖凤门的原因,恐怕还有所保留。
凤凌抬眸扫了他们三个人一眼,无奈道:“行了行了,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是,现在跟你们说的故事确实还留了一些东西,因为原本想着这趟来栖凤山,不过是看看风景,找两件东西,知不知道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知道的多了反倒不好。谁曾想,如今又牵扯出来这么许多来。”
楚玦有些急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凤前辈你就告诉我吧。”
凤凌却是摊了摊手,“实话实说吧,我知道这背后有些不为人知的事,也知道做这栖凤门的宗主是一件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事,可是我当年离开太早,也无心去探究这件事情究竟是什么,所以即便你现在问我,我也只能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