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人，无情人……虽然师尊并没有说这些人指的是谁，但是慕云峰已然猜测出了其中一二。
想必沐云野当年便是那个多情人，而风清雪便是那个无情人。
虽然这其中又发生了些什么，慕云峰不得而知，但是就论结果来看，沐云野死于正邪大战之中，而风清雪至今仍然是众人眼中的仙道第一美人。
沐云野的死对于风清雪而言，似乎就是生命中的一件小事，尽管对方曾经为她做过那么多的事情显示丢掉性命，可是似乎也没换来应有的感情。
凤凌那样讨厌风清雪，原因必定是这个，虽然不知道当年具体的细节是什么，但是如今看着结果已经非常的明显了。
风清雪这个人真的像他在回忆里表现出来的那般喜欢沐云野吗？慕云峰并不相信。
对方可以装成凤凌的样子，害死昭夜，激发沐云野和凤凌之间的矛盾，那么他对别的事情动手脚或者别有目的，心怀不轨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这一点自以为深陷爱情之中的沐云野毫无察觉，而凤凌身为旁观者，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具体原因，慕云峰无法多问，只希望下一次再入睡梦之中是可以看到所谓真相的样子。
除此之外，慕云峰觉得师尊的样子总有些自嘲的意味在里头。
他是清醒的旁观者，不错和同时也是一个深陷其中的局内人，就像沐云野放不下风清雪一样，师尊又何尝能够放得下沐云野呢。
尽管前者的感情带着迷雾一般的重重疑惑，喜欢风清雪这一件事情也算是用了某种手段之后得出的结果，可是凤凌无论如何都是非常珍视沐云野这个人的。
以至于对方已经死了两百多年，他依旧是念念不忘，依旧希望能够从别人身上找寻他的影子，更甚至想用一些尚未可知的方法，凝聚沐云野的神魂。
凤凌感叹他人痴情，劝解慕云峰，不要陷入这样的感情之中，可他又只能直到慕云峰早就已经深陷其中。
与此同时，看起来像是旁观者截然一身的师尊，难道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真的什么都不在意吗？
慕云峰心里是不相信的，可即便如此，他也要笑着回答。
基本已经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是犹如替身一般的存在，那也要坦坦荡荡乐观接受。
凤凌对于慕云峰的回答并不意外，只是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淡漠了几分。
“你能牢记的话，很好。”他说，“因为我就遇见过那种不听劝诫的，最后下场也是凄惨的很，我可不希望你也变成那副模样。”
慕云峰却忽然抬起头看着他，“若是我喜欢的不是一个无情人，是不是就能两全其美了呢？”
凤凌一愣，“那自然最好不过。”
慕云峰笑笑，“那就太好了，师尊也这样说，我便放心了。因为我喜欢的人，定是在世界上最好、最值得人喜欢的，他一定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即便嘴硬心也是软的，那样的人怎么担得上无情二字。”
凤凌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了，他直视着慕云峰，眼神里写满了疑惑。
“听你这样说，莫非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慕云峰点点头，并不回避他的视线：“回师尊的话，徒儿确实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而且我对他的喜欢是一生一世的，绝不更改。”
凤凌的眉头拧了起来，表情看着也不是十分的愉悦，短暂的对视之后，他扭过了头，背对着慕云峰。
“我知道了。”凤凌说，“先前在丹顶鹤上舟车劳顿这么多天，我有些累了许多，好好的睡一觉，没有别的事情要说，你也回房间休息吧。”
慕云峰看出了他的回避，只能无可奈何的苦笑一下，恭恭敬敬的回答道：“那徒儿这就告退了，师尊记得好好休息，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
凤凌摆了摆手，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来。
慕云峰离开了凤凌的房间，关上门时门缝里还能看见凤凌的侧脸，他那张好看的脸紧绷着，从上到下透露出来的都是“不悦”二字。
慕云峰心口钝痛。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那样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他不敢也不能直说，自己心中要喜欢一生一世的人就是师尊，但是他以为，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那蹩脚的表演早就已经在师尊面前露馅了才对。
刚才的那一番话，便是坐实了师尊的猜测。
结果没想到，居然会让师尊那样的不高兴。
原来就连他的喜欢，对于师尊来说，也是会觉得不悦的东西。
那种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衡就在刚才，好像险些破碎了。可是慕云峰知道，要做出改变，这次必须要走出的一步，他前进的步伐已经很小很慢，谨慎异常了，可即便如此，得来的结果也是那样的不尽如人意。
慕云峰的后背抵在门上，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这才让压抑的心绪变得舒缓了一些，像是久违见到太阳的花草，终于见到了阳光。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明明和师尊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让人觉得幸福愉快，但是一旦想到自己，可能会因为所作所为而打破这份维持在表面的愉悦，慕云峰的一颗心就会高高的悬起来。
尤其是在刚才看到师尊那不怎么开心的表现之后，心情就更加的复杂了。
师尊究竟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个问题慕云峰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反问自己。
他希望师尊明白自己的心意，但又害怕是最真的了解了这一点。
如今的慕云峰就好像站在悬崖的顶点，往前往后，似乎都是粉身碎骨的结果，可如果维持不动，脚底下的山柱也摇摇欲碎。
楚玦一直劝他往前走，走出那一步才能发现改变，走出那一步，才能知道前方究竟是深渊还是平坦的大道。
慕云峰先前总是很害怕，害怕失去，害怕好不容易得来的珍贵之人，远离自己。
但是在知道了楚玦和沈青崖之间的故事之后，他才发现能够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弥足珍贵的时光。
因为若是错过，或许就是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