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儿别难过,我陪你一起去乱葬岗。”
秦子默俊俏的小脸上浮现了一丝坚定。
……
当日赐下公主封号,却又在当日就死于非命。
从古至今,怕是也就这一人了。
对此,满朝文武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既怕这位小公主成为第二个南山,也怕她没了之后的日子。
如果可以,他们希望这位小公主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们直到现在还记得,南山公主五年前离开那些日子,他们是如何过来的。
那段日子,灰暗啊。
不愿回想啊。
这下好了,又要过上一段艰苦岁月了。
还没等他们难过多久,一个令人十分震惊的消息接憧而至。
杀人者竟是皇长子 宫长苏之女宫凝儿?
陛下一怒之下竟是要杀了她?
连宫凝儿的生母李氏都被陛下一并带走了?
此消息一出,很多人都坐不住了,纷纷请进宫。
……
紫宸殿
永徽帝坐在夕夕床榻旁,看着她苍白的小脸。
此时她脸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只是那伤口却依然还在。
永徽帝缓缓伸手,抚上了夕夕的伤口,眼中满是心疼。
“这么大的伤口,你那时候该多疼啊!”
“我记得,你娘小时候调皮,明明身子弱还硬是要爬那劳什子树,结果啊……”
“结果一个不小心跌了下来,把老四砸了个头晕眼花,你说砸就砸了吧,她还不小心擦伤了手臂。”
“哎哟哭的哟,那眼泪唰唰地往下掉,小脸都哭花了,可把她娘给心疼的。”
永徽帝红着眼眶,笑着说着,任由眼泪划过他那疲惫不已的脸颊。
永徽帝说罢,收起笑容,定定地看着夕夕的脸。
突然笑了。
“我也心疼。”
“她擦伤都那么痛,更别说你脸上那么大的伤口了。”
永徽帝话落,突然蹙眉,微阖双眼,按了按眼角。
随即睁眼,温和的笑了笑。
“夕夕,外公可能是年纪大了,这才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头疼了。”
富安海刚进来就听见这么一句话,担忧道:“陛下注意些身子,久哭对身子不好,可要老奴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不必了”,永徽帝摆手,“怎么?他来了?”
“回陛下,大王爷还在批改奏章,来的是大多是李氏一族的官员。”
永徽帝拿起一旁的巾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夕夕的小脸。
富安海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心里却是颇为难过,陛下这都擦了多少遍了,还是舍不得小公主啊。
“那他知道此事吗?”
富安海沉默了几息后,开口道:“听说有一部分李氏官员去御书房偏房面见大王爷了,想是一会儿就知道了。”
永徽帝手上的动作不停。
“呵,那朕便看看他要怎么处理。”
“富安海,朕听说段干丫头死了?”
富安海:“是,听说是为了保护小公主死的,死后还被扔到了乱葬岗,小公子到现在都还在乱葬岗扒尸体。”
富安海沉默了几息后,继续道:“四王府的小公子还有他的暗卫也在乱葬岗帮衬着小公子。”
“她也是个忠仆,你派些人过去帮帮忙,务必要把她的尸体带回来,厚葬!”
“奴才领旨!”
就在富安海准备退下的时候,永徽帝再度开口:“富安海。”
“传朕旨意,大王府大公子 宫斯年少年英才,重礼孝悌,朕甚爱之,着令其重入皇家玉蝶。”
富安海愣了一瞬,随后神情泰然:“老奴遵旨。”
陛下这是明晃晃地打李氏的脸啊。
四年前,因为大家都知道,南山公主病重,已经远离京都,不问世事了,所以大王妃李氏也愈发地猖狂。
为了除掉深受皇长子 宫长苏喜爱的段干氏,李氏在段干氏房中搜出了巫族之物,后来京都谣言传出,说是段干一族有毁天灭地之险,当死!
不久,段干一族离奇灭族,谣言愈演愈烈,甚至牵扯到了段干洛水所生的公子斯年身上。
无奈,段干洛水自请将其二人逐出皇家玉蝶,在王府一隅了此一生。
此事才算了结。
富安海一想到当年的事情便深感不安。
自从南山公主离开后,这京都的事情是愈发多了。
当初南山公主在的时候,谁敢如此猖獗!
富安海叹了口气,还是先去传旨吧!
不多时,一道颀长的身影从殿外飞奔而入。
丝毫未有停歇。
中途还不甚打翻了几个摆置,整个人脚步极为轻浮。
“夕夕,夕夕,舅舅来了。”
还在给孩子擦脸的永徽帝听到声音,手指微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擦着。
“咚!”
门被大力撞开。
宫长苏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小人儿,目光落在了已经渐渐露出白发的永徽帝身上。
突然,跪下了。
“父皇,儿臣……教女无方!”
永徽帝停住了手,看着夕夕的小脸,突然起身,一转身就狠狠踹了宫长苏一脚。
“你是教女无方,因为你的忽视,害死了你亲妹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宫长苏,你有没有想过你日后下去了如何跟你妹妹交代?”
永徽帝说着,哽咽了一下。
他顿了顿,缓了缓心神,继续道:“如何跟你母后交代?”
宫长苏爬起来,继续跪下:“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永徽帝转身,背对着宫长苏。
“说起来,这件事也有朕的错,朕不该把李氏许配给你。”
“李氏一族,朕不会放过!”
“至于你……”
“朕会择日给你挑选新的王妃。”
“你下去吧,朕不想看到你!”
宫长苏微微仰头,看着曾经威武无比的父皇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岁,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父皇,我想再抱抱夕夕。”
他这次出去,再次见夕夕便不知是何时了。
永徽帝目光一凛:“滚!”
宫长苏拱手:“求父皇让我再看一眼她!”
“富安海,把他给朕赶出去!”
富安海立马带了几个侍卫进来,“大王爷,别让老奴为难!”
宫长苏纹丝不动。
富安海无奈,只得让人直接上手把他拖了出去。
虽然大王爷不出意外定是未来的储君,但是他毕竟是陛下的人。
陛下这阵正在怒着,他自是不会触他的霉头。
待宫长苏被带出去后,富安海走到永徽帝跟前,似乎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