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殃殃的梁宋感到门口时,开门,便直直跪了下去。
“父……”本欲开口喊“父皇”的,看到皇上身着便服,便忙改口道“孩儿给父亲请安!”
皇帝见脸色惨白的梁宋,还是有些心疼的。
上去扶他起来,问到“宋儿伤势可还好?”
“劳父亲挂念,孩儿无碍。”说得有气无力的,任谁都不会认为真的没大碍。
先迎着皇帝进了府,先前那小斯抖着,跪地拜道“小人多有冒犯,请皇上恕罪!”
皇帝倒也没跟他计较,让他平了身,跟着梁宋进了内堂。
问梁宋道“宋儿所提之事可确有其事?丞相把宋儿的信给朕看过了。端王失踪,是否真跟倭寇有关联?”
“父皇,儿臣无能,只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猜测出来的,不敢妄加断言。奈何这几日身体抱恙,荒废了时日,一无所获。”
皇帝看了看他,大声喊到“黑羽,明日一早,护送启王回京,找御医好好瞧瞧,切莫耽误了启王病情!”
黑羽应声便出去了。
“父皇,儿臣既是奉命前来追查倭寇之事,岂能无功而返呢?”跪地道“求父皇收回成命,准儿臣继续追查下去!”
“胡闹!命都快没了,还查什么?难道你想抗旨不尊吗?”厉色训斥。
“儿臣不敢,只是……”
“既是朕的旨意,定无人敢在背后嚼舌根,诋毁你!明日一早,你就回京吧!”
话落,皇帝便离开了屋子。也没在阮府住下,而是出去投了一家客栈,歇息去了。
客栈内,皇帝思考着如何赢这场战,又可以趁机彻底除掉隐患。
梁韧失踪,若找不着他,军队必起疑心,届时定会大乱。但若找着他,要怎样拿回兵符?
他脑袋有点疼!早知如此,登基之后,当效仿古人“杯酒释兵权”的。
皇帝懊悔不已,一时大意,留下这么个祸患。
——
翌日一早,梁宋便来到客栈拜别,快马回京去了。
若非做戏要做全套,他是想在外面好好玩玩再回去的,毕竟这江南美女可比京城的要靓。
好在目的达成,也不再计较那些小事。
而阮涛在见到皇帝时,慌得要命,生怕皇帝一怒,便随便找了个办事不利的罪名,罢了他的官职,要了他的狗命。
皇帝还是没有去他府上,依然住在客栈里。命他派出所有良将,去查探倭寇行踪。
可每一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查遍所有地方,未发现倭寇行踪。
这可触怒了龙颜,皇帝怒不可遏,并决定过两日亲自去盐场瞧瞧。
得知这个消息,阮涛可慌了,连夜派人去盐场通风报信,在确定一切都好后,才终于安了心。
却说皇帝到达扬州城的第二日夜里,盐场出了点小事,有人死了。
而死者正是哑巴。
他死的很是蹊跷,监盐史拿了顾泽峰问话,顾泽峰如是说到:晨间,我与哑巴一同进了盐房,他捡到一块饼,并吃了下去。半个钟不到,哑巴说他肚子不舒服,便出恭去了。可一去便不复返,等我找到他时,他已躺在浅滩上,断了气了。
虽然哑巴的死疑点重重,但监盐史并未真正在意,派人去查,也只是为了稳定人心。
秀做够了,也就没人在意了。
哑巴就那样被丢到了离盐场半天路程的海滩上。
当夜,已过了子时。
顾泽峰悄悄溜出了盐场,往哑巴抛尸的地方跑去。
他一心想快点找到哑巴,让他服下解药。只顾着一路小跑,并未注意到身有人跟着。
终于在平旦时找到了哑巴。
忙拿出解药喂他吃下,拍着他脸道“哑巴,哑巴,快醒醒!”
又怕哑巴没有吞下解药,扶着他的头,一仰一俯的,还拍着他胸口,给他缓气。
没一会,哑巴睁开眼睛,又活了过来。
“哑巴,快点出发吧!”
哑巴已彻底清醒过来,起身欲走,却听到背后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声音,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在一处拐弯处又绕回到背后,将跟踪的人打晕,扔海里去了。
顾泽峰见到那两人,惊讶到“杜攀起疑心了。”
“你速速回扬州去!杜攀既已派人跟踪你,就不会放过你。回到扬州,暂时投到‘乐家客栈’天字三号房,若半夜有人进去,你只消把这令牌给他看,他自然会明白。届时你再把这些事情一一说明,他会保你周全。”
拿出他的宝玉,交给了顾泽峰。
“王爷,这……”
梁韧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本王不会有事的。但这玉,就拜托你了。”
顾泽峰没再耽搁,拿着玉,直奔扬州而去。
而梁韧,又沿着回盐场的路回去了。
他知道,杜攀既派人跟踪,断然不会只有两个,必须要赶在他们回到盐场报信前,解决掉。
所幸,他追上了三个回去报信的人,都解决干净了。
然后凭着记忆,往倭寇所在的海湾走去。
——
杜攀见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顾泽峰也没了踪影,顿时暴怒。
修书给阮涛,告诉他,顾泽峰已逃了出去。
但不巧的是,他的信未寄到,阮涛便跟着皇帝来到了盐场。
而一些细节处还未藏好,搞得他心似悬了把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皇帝一时兴起,非抓着某个点刨根问底,他就玩完了。
可幸运的是,皇帝心里甚是烦躁,无心于这些小事,并未发现任何漏洞,倒夸赞了他一番。
皇帝在盐场待了不到一日,便起驾回扬州城去了。
这一出戏,终于又顺利瞒天过海了。
皇帝并不傻,只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也深知这其中必定有鬼,但就是不想深究。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他在意的,只有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利地位。
只要每年国库充盈,没有大乱,他就在他的皇宫里坐享荣华富贵,卧醉三千佳丽乡。别的,鬼才在乎。
于是乎,阮涛在他面前演戏,他也在所有人面前演戏。你演你的,我演我的,大家互不干涉,互相吹捧,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