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此前那许多的是是非非,柳轻云已经不再单纯如初,更不是个情感白痴。
这些日子以来罗棋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并且一开始的时候,她身体极差,便迷迷糊糊的认为,罗棋照顾她,无非是为了取得巨额的利润,是一种纯粹的伙伴关系,不然素昧平生的两个人,还会有什么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便嗅出了一种异味,两世为人的她,在感情的旋涡中也算是历经艰险,如果再觉察不出一点什么,那也实在是太菜鸟了。
所以,后来她便有意无意的想找理由避开罗棋,平日忙得整日不见个人影的罗棋。
最近这些日子,象是什么事情也无有了一般,几乎天天粘着她,便连去趟梁府也要亲自跟着,真是比妞妞还能粘人。
在她还没有从失子之痛中清醒过来,感觉身心孤冷的脆弱时其,他可巧不巧的,又抛来了爱情的炸弹,简直让她逃无可逃。
看到柳轻云躲躲藏藏的视线,罗棋终于有些不忍心,叹了一口气,轻声细语地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本公子不够优秀,嫌弃本公子的出身不够好?还是另有其他的?如果,如果你嫌弃本公子只是大理皇室中最卑微的一分子的话,我会努力做好一切,那个皇位,那个皇位我也会争取来的。”
听了罗棋这语意含糊的话,柳轻云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一脸急色地用手摁住了他的唇。
声音喑哑地说道:“罗公子说什么呢?我巴不得你只是一介普通商人,甚至不期望你与皇室有任何瓜葛,如何还会嫌弃你的身份高低呢?莫说你是这样一位身份尊贵的公子,只是一介农夫,一介贩夫卒子,只要是喜欢的,是真心相爱着的,我都是能够接受的。”
“你,你很讨厌皇室中人吗?”似是不曾想到柳轻云会说出此样的话来,罗棋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柳轻云淡笑一声回道:“皇室中人都是冷血的,为的那个皇位,个个都争得跟个乌眼鸡似的。子不敬父,兄不爱弟,弟弑父弑兄,夫妻间更无情爱可言,整篇大段的都是围绕着那个发散着光圈的王冠。你说,象我这样弱小的女子,避之而唯恐不及呢,还怎么敢引火烧身呢?再说,象这样如此不堪的皇族,又有哪个女人敢去喜欢敢去爱呢?”
柳轻云的这一番话,使得原本一腔热情自信满满的罗棋禁不住身上一阵恶寒,怎么办?怎么办?
眼前这位女子果真不一般,如今这个世界中,一听说能与皇室搭上关系,十个人里边注定有九个人会欢天喜地的,即使是明知前边是火坑,也要闭着眼睛往下跳。
眼前这位奇女子竟然能说出如此冷凛实际且又是大逆不道的话来,如何不让罗棋心里为之一动。
走上前去,他坐在凳子之上,又拉了柳轻云的手让她坐在自己前边的另一张凳子之上,认真的说道:“我向你示爱,是发自内心的。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出色,只不过是运气好,在合适的时候碰到了应该碰到的人。比如,正当我生意出现困顿的时候,便遇到了你,从而出现了本身中最大的转机,你说这是不是一种缘分呢?”
想到自己当初运用的一些小手腕,柳轻云有些无可奈何的回道:“罗公子有着一只善于扑捉一切对自己有利线索的鹰犬的鼻子,是你善于扑捉信息,与命运无关。同样的时间同等的条件下,不是有许多人错过了吗?象我哥哥哥梁成举,放着现成的好机会,他都不敢去把握。又如何会不守贫穷呢?”
罗棋有些不赞成地说道:“你也不能这样讲,梁大人也不是不善于把住时机,是他受了官场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行动不得半点。而我这种人行事随意,相对来讲,就自由自在多了,你说可是这个道理?”
柳轻云听也这话他似有些道理,便点了点头,算是表示认同。
罗棋重又拉住她的手说道:“别差开话题,接茬说刚才的事情。我罗某人如今父母双亡,我的结发妻子两年前亡故了,我还有一儿一女,儿子三岁了,女儿五岁了。虽然刁蛮任性了些,但在我的面前都不敢呲牙,所以,不必担心后母难为。我还有几房小妾,不过,你不必担心,你不喜欢我会给她们些银两,将她们打发走的。如此的条件,还可还能让云儿满意?”
柳轻云听了他的这一席话,竟然有些哭笑不得了,自己这边还没打算嫁给他呢,他那里就开始一本正经的做家庭表白了。
再者说了,这个时代的女人,嫁出去容易,若是被婆家休回家门,那得要丢多大的脸啊,有些女人甚至这辈子就不能再出嫁了。
为的这种丢人现眼之事,有些人甚至父母兄长连门儿都不会再让她们进了,抹脖子上吊的比比皆是呢!
同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柳轻云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又说道:“罗公子还是别先忙这些子事情,这种事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的,等过了年我与哥哥商量一下再说吧!”
罗棋一听这话虽是一时的推辞,但还算有门儿,并不曾将自己拒之门外。
心里一阵高兴,重重的把柳轻云的手在掌心捏了捏说道:“你难道是嫌弃我那两个拖油瓶吗?”
“怎么会呢?你有一双儿女,自然是件大好的事情。若是我们以后真的结了婚,便不再需要麻烦我亲力亲为了。”
罗棋听她这样一说,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你当真是个奇女子,其他的女人千方百计的生下自己的骨血,你这里却一再推托,当真与别人不同。难道你不想生下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吗?”
柳轻云听着他的话,并没有直接往他设的圈套中钻,而是一脸茫然的想了想说道:“真若是这样结婚了,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之间的生意依如从前,没有孩子也许是件好事儿,如果哪一天你厌倦了我,我们之间便再无纠葛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生个自己的孩子,可以吗?自己还可以做到吗?想到那个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而不知所踪的曾经的骨肉,柳轻云只感觉从内到外的寒。
如今不要说是想到孩子就会心碎便是连看到别人家的娃娃,柳轻云都会浑身发冷,现如今,如何还有心情想着再与其他男人生下自己的孩子呢?
看着茫然无望的柳轻云,罗棋紧握着的拳头紧了又紧,额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愤愤然地说道:“难道你对我就这样的没有信心吗?我的脸上或是身上,到底哪一处写着让你不相信的字眼呢?”
柳轻云没有直接回答他,却是又陷入了自己无边无际的深思之中。
如果自己铁定回不到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中去了,这一生不可能一直就这样如一片落叶一般随意飘零,既然不再能寻得到自己最爱的人,那么何不索性找一个愿意终身对自己好,又爱着自己的男人来相依相伴呢?
有儿有女,还有成群的小老婆,只要不与自己纠缠在一起,自己倒乐得轻闲自在。
一门心思做生意,老了也不必靠别人养活,这样看来,结婚也是件不错的选择。
结婚到底为什么?不就是有个可以在一起继续生活下来的伴侣吗?
难道一定是相爱的人才能够在一起吗?相爱吗?互相爱着,于目前的状况看来,确实难了些。
自己爱人,又有谁爱着自己呢?
爱或不爱,你看他不爱,或是他爱你不爱,这世间,有太多的婚姻都非如此。
茫茫人世间,又有几人是互相爱着对方的呢?
柳轻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抬起头,用一双潮湿的眼睛望着罗棋问道:“你确定,你真的爱着我吗?”
罗棋看到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向蛇神发誓,如果有违誓言”
柳轻云挥手阻止了他,经历过感情波折的柳轻云,此时已经不再相信任何誓言,更不相信与蛇神有关的誓言了。
所以,她轻轻摆了摆手说道:“男人大多是花中的蜂蝶,总是喜欢追逐最美丽最芬芳的那一朵,但只要那一朵花没有插进我的花瓶,我便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稍后又看一眼罗棋,轻声说道:“我的话,你是明白的。”
罗棋再经不起她这语言的刺激,象毛头小伙子一般站起了身子,额头抵着柳轻云的额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只贪恋你这一朵玫瑰花,就足够了。以后不会再有其他的不相关的花的,听明白了吗?”
陌生的碰触感,陌生的气息,让柳轻云感觉极不舒服。
她轻轻推开罗棋,一脸不自然的说道:“天大亮了呢!”
正说话间,忽然有脚步声由远而近。
时间不大,便听到有人轻扣着房门道:“云小姐,如今身子可大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