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什么疑异的话,为何当初胡媚儿能够在怀了他的子嗣的时候,而不受任何牵连呢?
只有自己却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唯一的理由便是他一直以折磨自己当成他的快乐!
如果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便当直辜负了自己这个当初自己颇引以为豪的智商了,柳轻云是越想越气愤。
什么储云宫,什么乱七八糟的木偶人,什么同食同寝?
简直就是一个为世人所不耻的,即便是让自己真的死了都不会瞑目的天大的笑话。
虚伪,纯粹的虚伪,这种滴血的虚伪让她胸腔似被塞满了柳絮般的憋闷。
这种事情,在小说中自己见的还少呢?
曹禺先生的《雷雨》中,那位老爷,那位看似多情,实际虚伪的让人作呕的周甫园老爷不也是这样吗?
在玩弄了女性的感情与身子之后,在她替自己生下了儿子之后,便义无所顾的把那位身在病中的不暗世事的丫环身份的鲁侍萍赶出了家门,将她*的跳河自杀。
而却又将她的牌位日夜供奉,为了自己的面子,还说是一位大家闺秀,说是自己的第一任太太,果真如此吗?
自己如今时候的身份与感觉,与那位当年的侍蒲是何其的相象!
想到这里,柳轻云轻叹一声,唯一不同的是,那位叫做鲁侍萍的女人终于可以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而自己呢?
较之于周甫园,这位帝王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不过是别人厌了的一个人偶,对了,就是一个人偶,如今在“死后”,还要被摆在那座如地狱一般的皇宫里,任人欺侮。
梦境的重现,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哭着叫着向她爬过来,嘴里不断地叫着她妈妈。
妈妈,这个她不知道期盼了多少个日夜的名字,便在那自己尚未感觉到它的存在的时候,倾刻间化为了灰烬。
想到这里,眼泪无声的顺着姣美的面颊扑簌簌下落,打湿着一旁的枕巾,被子。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一方带着男性体香的手帕轻轻的替她揩拭着脸上的泪痕。
温柔的声音一如既往,“来喝口鸡汤吧,我刚尝了尝,温度正好。”
接过罗棋手中的帕子,擦净了脸上的悲伤,有些不好意思的略低了下头。
罗棋似是什么也没看到一般,用小勺一勺的喂着她,一小口一小口,温柔的让人感觉到了这天地间最恬淡的舒适。
在伺候柳轻云吃了些东西后,又命人把药递了过来,象是哄孩子一般,还拿出一颗糖做为奖赏。
最后,当罗棋拿出糖的时候,柳轻云想起他哄逗妞妞时候的场景,不禁扑哧一声笑了。看到她那苦着的一张俏脸,终于有了一丝阳光,罗棋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欢喜色。
一个温和的声音便如三春的风一般吹拂过来:“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把自己弄伤了好不好?”
“好,不会再有以后了。”柳轻云斩钉截铁的回答着,眼睛却无有任何焦距地望着床帐。
如何还会有以后呢?即便是自己再深爱着成豪,可那位云武帝如何会给她这个机会呢?想到自己浑身是血的在法场被不明真相的人群攻击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他那时正是大婚,正在大赦天下,连十恶不赦之人都成幸免了死刑。
却独独无法大赦她这个便连地狱的阎罗王都无法定罪的罪人,而那时却真真实实的受了他的死刑,连着那个尚未成形的孩子,也未能幸免于难。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位新皇不仅恩将仇报,为了能顺利的登上皇位,不仅食子而且还踩着自己以及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的鲜血,走上了那象征着至高权利的王权顶峰。
为的能让那些大臣们顺利的让他自己继位,亲自下旨把她这个昔日的床奴送上了刑部大牢,送进了刑场。
当初的诺言便也如一阵风一般,瞬息成空,瞬息飞散如烟,说什么后宫之中会任你挑选,说什么万千宠爱只为你一个人。
假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不怪乎,曾经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相信男人的承诺,母猪也会上树了。
当自己满身是血的被绑赴刑场之上,接受审判的时候,他又中哪里呢?
柳轻云一遍遍的想着那当时的可悲却又可笑的情景。
他,那位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云武帝,怕不正是坐在皇位上,左新欢右旧爱的雨露均沾吧!
可笑,真是可笑的很呢!
痴情应笑我,命运无常?
罗棋看她一个人怔怔的发呆,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替她捋顺了额前的一缕碎发。
有些小心奕奕地问道:“还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意识到自己长时间的出神,柳轻云有些懊恼的甩了甩头,都说好了不再想那个负心汉,那个王公公不过是说了一些关于他的琐碎事情,自己如何又呆成了这种样子?
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罗棋咧了一下嘴,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说道:“罗公子,你都忙了一个晚上了,先休息会儿,好不好?”
罗棋怕她一个人发呆出神,便笑说道:“我一个大男人,又是练武之人,精力旺盛的很,少睡会儿没有关系的。倒是你,小云,别老是一个人发呆,有事儿没事儿,多出去走走才好!”
“好,我会的。”柳轻云没有转头,只是露出了一个牵强的笑。
小云?忽然再次听到罗棋更改过的称呼,一时间竟然有些愕然了。
象是猛然想起什么一般,罗棋一把拉住柳轻云的手说道:“小云,我想了一个晚上了,终于理清了自己密密麻麻的心事了。在你昏倒的那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无措的感觉,感觉天地都要空了一般。好象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你,便再没了一片。以前我不相信所谓的爱情,但与你的所交所往的过程中,终于体会到了爱的滋味,就是那种看不到时拼命想看到,看到后便只想静静的瞅着,哪怕是什么都不做,感觉都是舒服的。我想,我想这便是人们常说的爱情吧!”
柳轻云有些恍惚的望着罗棋那不似掺假的眸子,有些发愣地问道:“你,你是想向我表达什么?”
罗棋毫无避讳地直视着她的眼睛,眼里一片温柔,用极轻极柔的声音说道:“我想说,我爱上你了,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你,你愿意陪我一起携手并肩笑看天下吗?”
稍停片刻之后,柳轻云终于明白了他所说的意思,苦笑一声问道:“罗公子这是在向我求婚吗?我,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是的,是这样的。以前我娘亲就常教导我说,如果真心爱上一个人就一定要说出来,不然,对方不知道你是爱着她的,还会生出许多疑惑。
所以说,爱一个人就一定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反之,不爱也是这个样子的。以前,我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女人,虽然我不否认自己身边有过许多女人,但我想这并不能够影响我对你的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在罗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柳轻云感觉他的话是真诚的,不染一丝尘埃的。
虽然他也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多么圣洁之人,但唯有如此,才能更说明他对自己的坦诚。
如果他一味的标榜自己有多么圣洁,对女人不闻不看不问,那便假了许多。
这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而这是一个男权社会,男人泡妞找妓女,似乎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并且这些男人还浪费了风流这样一个有着双生意义的词。然而,这个社会对身上有污点的女人,似乎并没有报太多的宽容。
想到这里,她轻叹一声说道:“罗公子高看我了,只怕是我这一生是配不起公子的!”听了她的话,罗棋有些着急的一把拉住柳轻云的手说道:“所以这些毛病,我都会改的,所有你不高兴的事情,我以后都不会再去做了,好吗?”
柳轻云看他急的一下脸都涨红了,听着他有些象是一个大男孩的语气。
柳轻云苦笑一声,径直走下地,从盘子中拿起一个鲜艳的大苹果,用力咬了一口说道:“苹果是温带植物,在蜀地极少见的。因为途中的运输不易,商人把它的价格抬的极高。但即便这只苹果再好,被咬了一口之后,也便不再是一只完美的苹果了。人呢,也是如此的,我已经不再是完璧之身了,如何配得起公子这样才貌双全之人呢?若是公子对楚云有好感,那也仅限于一种对苹果的新鲜感,时间长了,便会心生厌弃的,所以,我们还是做朋友的好。”
听了柳轻云的话,罗棋咬着牙,面目有些狰狞地将柳轻云的下巴捏住,说道:“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要告诉你,我爱着你这个人,与其它无关。不要再跟我提什么苹果橘子的典故,莫说你是一个完美不可方物的妙人,便是真的缺只胳膊少条腿的,成了残废人,本公子也娶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