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回来一说,南枝他们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南枝,这麦芽糖是她自己熬制过的,系统认证之后的出品,她一买一斤,也只要一星币。
赵监工想要的话,她随随便便就能弄来一车!
唯独段熙元的表情还是十分严肃:“赵监工知道我们这里一定能弄来麦芽糖?”
在这么一个远离城郭的荒凉之地,赵监工怎么知道他们手里能有不好保存的麦芽糖?
段熙元当即心头一紧。
老族长摇头:“那倒不是,他看起来也有些为难的样子,听他说是他夫人怀孕害喜了,不然他是不会开这个口的。”
听到怀孕害喜,段熙元的表情才稍稍有些松动。
他低头看南枝,南枝正拿大眼睛看着他呢,段熙元忽然就是一笑,南枝的想法可真的是太好猜了。
一听到赵监工的夫人怀孕了,南枝肯定是想都不想就要给麦芽糖的。
段熙元也没什么理由阻拦,老族长他还是信得过的,一路都护着他们,并不是个会为了利益就出卖他们的人。
段熙元在南枝紧张的小手上拍了拍:“放心吧,我不会阻拦的。”
南枝这才高兴起来,跑了一次窑洞,假装是从窑洞里拿了麦芽糖出来的。
南枝说:“赵监工这样找老族长开口,就说明没有想要用强权压我们的意思,所以我们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多给一些。”
段熙元眼皮一跳就要开口说话,南枝抢先说话把他给堵了回去:“你想啊,赵监工身为军差,原本是不会对我们这样的苦役有什么好脸色的,如今他拉下脸来相求,我们必然不能拿乔,不然反而会被他记恨,觉得丢了我们的脸。”
“若是给一斤,不多不少,赵监工或许当时会感谢我们,但时间长了就未必了,因为他会觉得他开口相求本就是给我们的体面。”
“所以我们不光要给,还要给多一些,我们姿态放低一些,他就不会因今日相求之事而觉得丢脸,因为他收获的要比他付出的多。”
“而就以前的相处来看,这赵监工虽然没有多照顾我们什么,但是也并未苛待我们,除非是哪队违反了规矩,他才会用鞭子抽人,平日里并没有拿我们撒气,故意使唤我们,我想,赵监工应该是个会记恩的人。”
南枝这么一说,段熙元想说的话也都说不出口了,老族长也摸着胡子点头,觉得南枝说的有道理。
当下,老族长就带了一兜子两斤的麦芽糖,还有两只他们自己做的叫花鸡,跟一坛子自己做的泡菜,去找赵监工了。
赵监工等得焦急,他虽然碍于各种情面军纪,不能因为这么一点事就怪罪老族长,他也觉得自己不是那样索求不成就翻脸的人,但心里终究还是希望能够弄来一些麦芽糖的。
若是没有,报复谈不上,但肯定会心情不好的。
赵监工把自己的这种私人情绪给压制下去,告诉自己,就算老族长没有弄来麦芽糖,他也不能做什么,好歹要像个人。
但是幸好艰难的等待是有用的,等到中午,老族长终于匆匆赶来了。
赵监工都忍不住破功了,主动从草棚里走出来问道:“怎么样?可还有剩?”
他是军人,知道这里的守卫有多严格,可不会像卢三那样瞎猜,觉得还有人能够穿越一百多里地来跟南枝段熙元送东西。
现在有的,只能是之前带来的剩下的。
老族长果然也是这么说的:“所有的都弄来了,但只有这两斤了,军爷,这东西不好放,剩下这么多已经是不易了,还望军爷别嫌弃。”
赵监工见能有就已经很高兴了,等接过来那个布兜子,一掂量,足有两斤重,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
好歹回去能跟老婆交差了不是?
心里一松,赵监工说话也客气了许多:“哪里的话,你能帮我弄来这个已经是帮了我的忙了,若不是实在看不得我媳妇儿受苦,我不会跟你们开这个口的,这个……你可明白?”
这便是要老族长知道,他并没有索贿的意思,这事儿千万不能往外说了。
老族长连忙道:“明白的,军爷,这原本就是我们的心意,军爷对我们已经十分好了,我们心里都是感激的。”
老族长说这话也是真心的,南枝那时候说的就是他想说的。
赵监工也知道老族长他们这两队一贯都是老实安分的,干活舍得出力气,平日里虽有些小冒失,躲着他偷偷离开去寻摸吃的什么的,他都知道,但也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也没没有阻拦过。
现下老族长这么说,赵监工也很欣慰,看来老族长是明白他的心意的。
老族长又保证了说不会往外说这件事,赵监工的脸色便又和善了许多:“你们帮了我一个忙,我也不会白让你们出这个的,这样,两斤糖,换我给你们弄来两筐粮食,如何?”
好当然是好,不过老族长他们现在靠着野菜也算是能自给自足了,倒是不怎么缺吃的,老族长心思动了动,没先回答,反而是把剩下的叫花鸡跟泡菜给送了过去。
“军爷,您这说的哪里话,我们为军爷办事是应该的,我方才回去还顺道弄了两只鸡,还有一坛子泡菜,还请军爷笑纳。”老族长恭恭敬敬地把东西递过去。
赵监工却是皱了皱眉:“我不是说了么,我不是在向你们索贿,这些东西收回去!”
老族长连忙道:“我们明白,军爷是关心夫人,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这鸡是用了山里的酸橘做的,滋味儿跟别的不同,寻常人吃起来或许会觉得有些酸口,但是给怀孕之人吃却是正好的。”
赵监工一听这话,还真是,怀孕的人嘛,不就是爱吃酸的,爱吃开胃的吗?
他们军营里是有厨子的,但是军营里的厨子只会做大锅饭,偶尔有一两个拿手菜,那也不会单独做给他们,都是给最上头的领头或者百夫长献去了。
以赵监工的身份,还不能为妻子单独要一份特制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