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婉偷鸡不成反噬把米,彻底装不下去,挣扎着便要回手,却不料被姒喜早有防备,抓住她伸出的左手,对着右脸又给了她一巴掌,林婉霎时间捂住通红的脸颊愣在原地。
“现在彻底清醒了?”姒喜冷笑一声,“这醉酒的演技,怕是你的老师看了都要吓死!都是千年的狐狸,和我玩什么聊斋!”
林婉恨恨的瞪了姒喜一眼无果后,可怜巴巴的看向一直在看白戏的傅辞欢:“辞欢,你看她,身为你的下属,怎么可以如此放肆!”
傅辞欢显然一点都不想和林婉产生任何攀扯,冷冷撇下林婉紧抓不放的手:“林小姐莫不是忘了,姒喜早就不是我的下属了,所以她做什么我都无权利干涉。再者,就算姒喜没有离职,现在是下班时间,私人时候我即便身为上司也不能多管闲事。”
“辞欢?”林婉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姒喜走到林婉面前,将傅辞欢惯喜欢用的挑眉抬眼学了个七八分像,居高临下看向林婉,整个人的气场都强大了几许。
“刚才的第一巴掌,为的是你故意装醉、不怀好意、谋求算计,第二巴掌是因为你雇佣狗仔、绯闻炒作、惺惺作态,如果你日后还不知收敛,我毫不介意再额外多送你几重大礼!好心奉劝你一句,掂量好自己几斤几两,收起你白莲花的恶心行径,让人看了就恶心!”
林婉未曾料到自己的想法被姒喜猜的分毫不差,根本不敢与姒喜对视,始终捂着脸用余光瞧着她。
眼见林婉离开,姒喜得意洋洋的拍了两下手,好似极其厌烦一般:“打她,倒真是脏了自己的手,不过感觉还不错……”
姒喜嗔怒的看了傅辞欢一眼,随之便要离开,却被傅辞欢拦下。
“来都来了,不上去坐坐吗?”
“我可没这份荣幸,我又不是你的谁,更没有喝得醉醺醺被你带回家,何必上去自讨没趣?”姒喜的醋坛子翻了个彻底。
傅辞欢听得姒喜如此说,反倒笑了起来,心中满是甜蜜:“你若是没荣幸,哪怕是世界上的人,都没有这份荣幸了。徐怀瑾的事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明天我会正式跟沈总提出调你回来,怎么样?”
“傅辞欢,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不信我,”姒喜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过去你曾问我,是否信你,我当初选择了义无反顾的相信,如今,我也同样希望你,一直信我……不论何时何地,不论何人何事……”
“好。”傅辞欢郑重应下,一诺千金。
看到傅辞欢点头,姒喜复兴奋的指了指自己:“我就说嘛,凭我这张脸,全天下就没人不相信我的话!”
傅辞欢见得她这副模样,禁不住嘴角扬起一个轻易不会被察觉的弧度,跟着开起玩笑:“你脸怎么了?真把自己当祸国殃民的褒姒了?不过可惜了,我可不是那什么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
姒喜听见傅辞欢的嘲讽难得没有拌嘴,反是认真解释起来:“什么呀!我是说我满脸的天真无邪啊,一看上去就是肯定不会骗人那种。”
“你不会骗人?”傅辞欢望向姒喜赤诚的目光,回想起过往她那些戏精表演,禁不住冷笑一声,“说出去怕是傻子都不会信。”
“那你信了,就说明你不是傻子了嘛。”
傅辞欢刚要开口,却一时之间竟被姒喜的强词夺理弄得哑口无言。等到电梯门开,才得以转圜之机。
傅辞欢站在指纹锁门前,好整以暇的看向姒喜:“可是原谅我,肯跟我回家了?”
“什么叫跟你回家嘛?不过是看在你还有诚意的面子上,再加手头这文件,确实还有些小问题要处理,为着公事,你还要付我加班费呢!”
“还想要加班费?”傅辞欢轻笑一声,“我现在可还记得你上次打碎的瓷器,还没还钱呢?”
“哪儿……哪儿有,您定是记错了,记错了。”姒喜没想到傅辞欢的记性居然会这么好,偷鸡不成反噬把米,下意识便要跑开。
然而姒喜还没走出多远,就猛地被傅辞欢自身后提起了脖领,瞬时被钳制住命运的后颈皮。
傅辞欢毫不客气的将姒喜抓了回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还想往哪儿跑?”
“我……”姒喜可怜巴巴看向傅辞欢,奈何丝毫没有唤回这债主的同情心。
傅辞欢一边揪住姒喜,一手按在指纹锁上开门,姒喜本想就此机会逃走,却不料接下来看见的景象使得两个人几乎同时惊诧不已。
此时傅辞欢的家中,满地酒瓶,有几个还破碎在地,本来放在桌子上的花瓶也被打散,鲜花和花瓶中的水流淌一地。
傅辞欢眼见此景,似乎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挡在门口,不想让姒喜继续进门看见这副窘境。
“喜喜,天晚了,你先回去吧。”
“啊?”姒喜满是惊异,看着傅辞欢突然决绝的态度又有些纳闷,“你家里是进小偷了吗?那要赶紧报警啊,我这就打110。”
“不用,”傅辞欢脸色从未有过的几分难堪,赶忙制止了姒喜的动作,“可能是有人来过了吧,我收拾一下就好了。”
“怎么……”姒喜话还没说完,就已然见得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从内室走了出来,“他是?”
不及傅辞欢回应的功夫,男子便拿着个空酒瓶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迎面便朝着姒喜和傅辞欢的方向扔了过去:“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小心!”傅辞欢眼见姒喜愣在原地,赶忙一把将姒喜抱进怀中,改换方位间,酒瓶子恰好打在姒喜身后的墙壁之上,碎了个干净。
姒喜看着背后墙壁上的酒渍,惊魂未定,傅辞欢见姒喜被吓到的模样,小心翼翼放开她,轻声道了句:“对不起。”
姒喜心绪稍平,注意到男子对傅辞欢的称谓,忽然有些明白,轻声问起:“这位叔叔,不会是你的父亲吧?”
傅辞欢无奈点了点头:“是,你赶紧回家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可是……”姒喜担忧不下,刚要说些什么,便见到傅南家步履虚浮的走到傅辞欢面前,还没说话就随手抄起旁边一个酒瓶子,眼见就要打在傅辞欢身上。
姒喜眼见此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霍然站出,挡在了傅辞欢身前,大声朝着傅南家唤了句:“叔叔!”
傅南家瞧着这个忽然窜出来的黄毛丫头倒是忽然楞了一下,手里本来举起的酒瓶子也随之掉落在地,碎片溅起,无意中落在姒喜腿上,顿时一片血迹。但姒喜怕傅辞欢会因此担心分神,还是只有眉头微皱一下,旋即努力将痛楚压了下去。
傅辞欢站在姒喜身后,从未预料到平素里看起来人畜无害也只是喜欢争嘴上输赢的小丫头竟然会有一日真的如此勇敢,而且这份勇敢竟然还是为了护他。纵然在傅辞欢这些年的岁月里,是从未有一人为了自己这般舍命过。
傅南家因为姒喜的一吼也有些平静,颤颤巍巍的坐回到沙发上,指着姒喜和傅辞欢:“你小子好啊,竟然背着我都成家了,是不是有了媳妇之后更忘了我这个亲爹了?有没有我就更无所谓了,是不是?”
“叔叔,我们不是……”姒喜本想解释清楚这一切,可刚刚走动一步,一番彻骨的疼痛便自小腿上袭来,整张脸都不由得拧作一团,倒吸一口凉气,“嘶……”
“喜喜……”傅辞欢这才发觉姒喜被碎片伤及的小腿处一片血迹,赶忙上前扶住她,“你受伤了,这么多血,怕是有碎片扎进去了,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没事,你别担心,”姒喜在傅辞欢的搀扶下艰难坐下,瞧着傅南家似梦似醒的模样,还是放不下担忧,“我看叔叔好像喝多了,最好还是叫救护车来吧,那么多酒,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好,那你先坐着,我打电话一起去医院。”傅辞欢满心满眼都放在姒喜身上,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发现姒喜受伤的时候,自己有多担心。
“好。”姒喜乖乖应下,可脸色已然有几许苍白。
没过多久,救护车便迅速赶到傅辞欢楼下,几人合力将傅南家架起准备下楼。
医生看着同样受伤的姒喜,本能问起:“你的腿还行吗?用不用我们扶你下去?”
“不,不用,”姒喜连连摆手,“一点小伤没事的,我还能蹦着走呢,不麻烦你们了,还是先看看叔叔吧,叔叔喝了特别多的酒,昏迷不醒怕还得洗胃。”
医生见姒喜拒绝,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多说,直接将傅南家带离。
姒喜见傅辞欢担忧不下的神色,故作坚强的笑了笑,还特意在他面前单腿蹦了几步:“我真的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更不用愧疚,我还能自己下楼呢,没……”
姒喜话还没说完,刚蹦着向外走了几步,便感觉整个人被腾空抱起,姒喜始料未及,一时失重,赶忙回身双手抱紧了傅辞欢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