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转眼就过,次日天明,李不言哆嗦着挑选衣裳,千杯递了几件都被她给否决。
“太薄了,外面那么厚的雪,你是想冻死我啊?”
千杯愣了下,她是练武的人,对温度的感知并不明显。
“那,要不就多穿一件?”
千杯的话让李不言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多穿一件就能解决的事。”
而是穿少了她会被冻废的事。
事实上,李不言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怕冷,可在夜间都手脚冰凉的情况下,真的一点都不想为了好看而考验身体。
千杯拿走衣裳,片刻后又送来两件,怀中还抱了件斗篷,红色的直接拖到脚踝处。
“王妃娘娘,在外面加这件斗篷如何?”
李不言扫了一眼,拍手赞同:“就这件了。”
一通收拾结束后,两人赶到皇宫竟是时间刚好。
武月宫里,宁贵妃正和慕容昭闲聊,见她过来立刻赐座。
“近来可还好?”
李不言双手置在膝盖上,闻言轻声回道:“近来挺好的。”
旁边的慕容昭突然笑了:“你怎得穿那么多?”
不怪她笑,李不言都快穿成球了。
“没办法。”摸摸鼻子,李不言面露无奈,“自从温度降下,我就一直怕冷,昨日雪停,我连夜间都是手脚冰凉。”
此话一出,宁贵妃关切地问:“可要太医给你瞧瞧?”
太医?
李不言摆手拒绝:“多谢母妃关心,只是手脚冰凉而已,不用瞧太医。”
宁贵妃不以为然:“你先前遭了不少罪,对身体可不能有一丝马虎。”
可就是这样,也没到看太医的地步啊。
一句话在心里念叨着,李不言还是没说出来。
她的沉默落在宁贵妃眼中就是答应,立刻让人去请太医。
小半个时辰后,太医收起诊脉的手,眉头紧皱:“王妃娘娘这身体,实在不容乐观啊。”
李不言攥着手腕,闻言问道:“如何不容乐观?”
她很有精神,近来又没受伤,何来的不容乐观?
看出她的不以为然,太医叹气:“王妃娘娘这是自小就伤了根本,再加上今年屡次受伤,如今只表现出手脚冰凉,等时间一久就不行了。”
宁贵妃问:“她的情况如何处理?”
“喝药。”
两字入耳,李不言脸色微变:“不喝药呢?”
太医小心地答:“不喝药,没法调啊。”
关键就是调养。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靠药膳调养呢?”
药膳虽麻烦,可也好过喝药。
太医顺着李不言的话思索一番,迟疑着说:“也不是不行,不过那见效会比较慢。”
“无妨,我不介意。”
在李不言的言语中,太医很快就改了主意,并且斟酌着给了个药膳方子。
刚结束,武月宫外就来了催促的人。
“皇上正赶往梅宫,让奴才过来说一声。”小太监低着头,神情里满是慎重。
宁贵妃颔首:“本宫知晓,你且先退下。”
“是。”
小太监退下,宁贵妃让怜虹取了几个手炉:“一人一个,昭儿你得小心肚子,若有不适就说,提前离开也无妨。”
慕容昭抿嘴微笑:“母妃放心,昭儿明白的。”
李不言抱着手炉,视线落在慕容昭肚子上,莫名想到周月,按时间来说,也就年后一两月就能生了。
小宝宝可是大喜事。
三人转去梅宫,甫进门就看见皇后与国公夫人交谈,李不言眼神微闪,思及前些日子的国公府茶会,神情里带了几分淡漠。
这里的人,能深交的不多。
与皇后见过礼,李不言就和慕容昭到了自己的位置,没过多久,萧月山和萧灼华到来。
四人坐在一处,闲聊时的情景落在四周人的眼中,顿时引起一片明里暗里的注视。
略去其中的猜疑不谈,各人的心思与想法都隐在了暗中。
“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
“免礼。”
威严的声音落下,皇帝宣布赏雪宫宴开始。
李不言靠在萧月山身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触及到另一双眼睛后陡然顿住。
斜前方坐着李夫人和李宿雨,和她对上眼的就是李宿雨。
短暂的交互后,李宿雨率先移开视线。
见状,李不言也将目光收回。
“在看什么?”
从耳边传来的询问让李不言侧头,微愣后摇摇头:“没看什么。”
萧月山的眼里一片平静,可李不言和他对上后,愣是多了种心虚。
“我,我就是刚刚和李宿雨对上了。”
萧月山看了眼李宿雨,正好后者也向这边望了过来,视线接触后,李宿雨如同受惊般往后缩去。
李不言:“……”
李宿雨以前那个啥事不怕就爱折腾的劲哪儿去了?
萧月山却是面露了然,告诉李不言一个消息。
“你爹被派出去巡视了。”
“什么时候的事?”
李不言惊讶,她根本不知道这事。
“就在前两天,看情况应该已经走了。”
李不言往李夫人那边看了几眼,沉默中又带着几分犹疑,决定等宫宴结束后过去问问。
李守城离开,竟然连招呼都不打,是对她有意见了么?
一场宫宴下来,李不言的心思全在李守城身上,连带着周遭的情况都没注意。
暮色降临,天上再次落雪,因着没风,那纷纷扬扬的雪花格外的好看。
皇帝抚掌大笑:“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个丰收的年。”
“此乃皇上英明才有的吉兆。”皇后轻笑着接上话。
宁贵妃一直勾着嘴角,不时扫过去的眼神里看不出分毫变化。
李不言抓住萧月山的手,暖暖的让她放松不少。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皇帝宣布宫宴结束。
一群人闲聊着离开,李不言突然加快脚步,追上李夫人和李宿雨。
“听说爹爹被派去巡视,走了吗?”
李夫人冷哼一声,却在开口前忌惮地扫了眼后方的萧月山。
“你又不是李家人,问这个作甚?”
李不言眉头微皱,心里升起几分不悦:“我只说了与你无关,可从没说过我不是李家人。”
“少在这里强词夺理,你就是……”
“就是什么?奉劝你注意言行,当心祸从口出。”
萧月山的开口打断了李夫人的愤慨,她稍稍后退一步,目光里带着些微躲闪。
李不言看在眼里,心中无奈,她只是想问问李守城近况,并不他意,何必要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