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的话说的十分坦然,萧月山却不高兴了。
“亏了,亏大发了。”
一张脸险些被毁,能不亏吗?在萧月山看来,琴心就是赔上命,也抵不过李不言一根手指。
听了他的解释,李不言的脸“刷”一下红了,背过身,她羞涩地说:“不许乱说。”
“我从不乱说。”萧月山从后方握住李不言的肩膀,神情里一片坚毅,“总之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李不言的脸,将士们的牺牲,绝不能没有代价。
良久的沉默中,李不言侧头:“你说,能把南蜀的公主留下吗?”
说这话时,她眼里闪过一抹狠厉,那样刁蛮不讲理的公主,真要被她避过去,以后指不定造成多少麻烦。
微微一笑,萧月山说:“不会让你失望。”
抛却南蜀的公主不提,萧月山带李不言去看寿辰贺礼。
“我思来想去,还是打算送谷穗,对了,我还加了一样东西……”
书房里,萧月山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赫然摆放着满满的纸张。
李不言探头一看,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万民书。”
万民书?
李不言瞳孔一缩,进而震惊:“你从何弄来的万民书?”
万民书万民书,以一点为主,百姓们写下名字按下指纹印,待一整张齐全,就是所谓万民书。而它以万开头,上面的名字却绝不止万。
萧月山弄这个万民书做什么?
“自然是献给父皇。”嘴里说着父皇两字,萧月山眼中闪过冷意,“咱们这位父皇,一直都想要个盛大的名声,我当然得满足他的意愿!”
名声还有盛大一说?
看着萧月山,李不言觉得,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情况了。
所幸她心思通透,眼前看不懂就不深思,压在心里,等时机到了自然就有答案。
这般想着,李不言将万民书放回盒子,问起在慕容昭之前来的萧娉婷。
“十三公主去找过你了吧?她可有说什么?”
“找过了,那丫头胆子太大,连皇宫也敢胡乱偷溜。”
将盒子递给萧月山,李不言看着他收好,抿嘴笑道:“孩子心性很正常,你这个做哥哥的可得给人家做好善后,别让她被发现了。”
萧月山扭头,宠溺地说:“好,我一定做好善后。”
说话间,他将东西放进暗格,并告诉李不言启动的方式。
“走吧,回厅堂。”
“好。”
两人回到厅堂,李不言打了个哈欠,无奈地说:“我最近愈来愈困,总觉得睡不够似的。”
“晚上早些睡应该就不会了。”萧月山摇头,要不是李不言,他可不会说这些废话。
“也得能早睡啊。”目光幽幽地盯着一角,李不言说,“那申小姐的首饰我到现在都没有头绪。”
“无妨,实在没办法,我去打个招呼便是。”
李不言第一个反应就是瞪他:“我敢保证,你前脚打招呼,后脚京城里就全是我仗势欺人的名声。”
京城里的人对她恶意太大,哪怕她的一个小举动,都能成为口诛笔伐的由头。
按了按眉心,李不言甩头,仿佛这样就能将乱七八糟的思绪弄走。
萧月山看在眼中颇有些心疼:“你若开始便让我插手,或许就没这些事了。”
“那可说不定。”李不言不以为然,“有心算无心,背后的人盯上我就不会轻易放弃,毕竟我可是你的弱点。”
最后两个字,李不言特意加重语气,眼中藏着嘲讽。
她顶替周月,没有聘礼,没有嫁妆,名不正言不顺的名头就一直在身上,挥之不去。
厅堂里李不言和萧月山正说着话,一个黑衣侍卫突然从外匆匆进入:“王爷,出事了。”
萧月山稍稍往后靠在椅背上:“直接说吧。”
黑衣侍卫抬眼,语气平静地说:“边境传来消息,这个月的军饷又没到。”
李不言敏锐地抓住了中间的重点:“什么叫这个月的又没到?”
军饷,那能是被拖延的东西吗?
黑衣侍卫回答:“上个月军饷至今没到。”
李不言惊讶的看向萧月山:“这怎么回事?”
她知道萧月山的军队会社粥棚救济百姓,也知道萧月山在养兵,可那前提是,萧月山拿出去的银钱都属于九王府。
可是军饷……她不信萧月山会对军饷动手。
萧月山冷笑:“朝廷的军饷向来如此,压半年发半年,我已经习惯了。”
只是习惯却并不乐意。
李不言一把就猜到了萧月山的心思,忍不住叹一口气,也难怪萧月山会动养兵的念头。
人就在手里,总不能花着自己的银钱给朝廷养吧?
拍拍萧月山的肩膀,李不言神色凝重地说:“以后我给你提供这些银钱。”
萧月山眉头一挑,目光扫过李不言,突然笑了:“那我就等着被王妃养。”
李不言对此的回答是一个白眼,她故作高傲地说:“我绝对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李不言旁若无人的和萧月山说话,却不知黑衣侍卫心里已满是凌乱,他们王爷何时会与人开玩笑了?
天,他不会是没睡醒吧?
黑衣侍卫离开后,李不言就回了房间,在画了几笔申宝珠的首饰后,又想起军饷的问题,不由失了神。
难为萧月山在缺少军饷的情况下,还能带领将士将南蜀按着打。
保家卫国,自古便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背后的蛀虫,可真是恶心。
银钱,银钱……
她的首饰铺子才刚起步,就是有赚也不太多,但后期的发展也不会小。
王府,王府的产业呢?
想起这个,李不言出声喊了一句,一个婢女低着头进来:“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去将管事寻来,就道我有事与他说。”
“是。”
婢女离开没多久,管家就匆匆跑来:“见过王妃娘娘。”
“不用多礼,起来吧。”
李不言也没兜转,直截了当的表明她想知道王府的产业。
“有些想法,我打算试试。”
管事面露犹豫:“王妃娘娘,这并非奴才不愿说,实在是奴才,没有这个资格。”
没有资格?
李不言望着管事,几番思索后让他离去。
“我找王爷提。”
“是。”
然而之后的种种事端让李不言根本没机会询问,先是京城里再次上演武门上书,请求皇帝能将南蜀的公主治罪。
不为九王妃,大楚的威严不容触犯。
紧跟着朝堂上的大臣也跟着闹,以李守成和封听天两人为首,两波官员争执的面红耳赤。
事情传到京城,各家书院的学生立刻跑去武门静坐。
“先皇设武门为听民意,然而那武门至今也才用到四次,其中两次均是咱们当今的皇上,哎哟喂,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茶楼里,李不言带着婢女阿秀坐在二楼,听着底下的议论,悠悠然地喝了口茶。
“阿秀,给我再点一盘点心来。”
阿秀躬身:“是。”
接连吃了三盘点心,李不言打了个哈欠,将手上的茶杯放下:“阿秀,你说他们能谈到什么时候?”
阿秀往一楼大堂看了一眼。小声地说:“奴婢也不清楚。”
她只知道,王妃娘娘晌午刚过就跑来这家茶楼,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
“先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