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窦一鸣小番外
水浮萍2021-06-11 17:145,127

  第一章离家出走

  活了十八年的无聊人生,窦一鸣终于开始了一次无聊的离家出走。炎炎夏日的虫鸣骄阳之下,这个娇生惯养的男孩儿看上去摇摇欲坠。他穿一身白色的衬衫短裤,赤露出来长长的胳膊腿和一段白皙的脖子,都挂满了汗珠。他实在懒得走了,于是干脆蹲在路边,回想起这一次自己荒唐出走的原因。

  说起来,都怪自己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

  白青经常说,窦一鸣有一张没得挑的脸庞。

  他常常与窦一鸣坐在高中食堂脏兮兮和劣质铝合金的长板凳对面,桌上摆一碗又辣又咸的牛肉面,手里的筷子止不住的往下掉,是因为自己太过注意窦一鸣那副容颜。窦一鸣不喜欢这样的描述,搞得他好像个红颜祸水。白青那张大嘴巴,还满世界的跟人家瞎嚷嚷,同样一句话说了快八百多遍,先是把窦一鸣惹得很毛。后来他就不在乎了,淡定的对那些人说:“白青是天生的手抖,帕金森。”

  可是窦一鸣长得究竟什么样儿呢?微微八字眉毛,圆得像铜铃的眼睛,高耸入云的大鼻子,和一张微厚却很能说会道的菱形嘴巴。通常我们把这张脸称为“可爱”,但是长在窦一鸣脸上,却升华成了“英俊”。虽然英俊,但是从小到大,窦一鸣却鲜少有些好女人缘,那些女孩子们要么就是捏捏他的脸蛋大声呼喊着“好萌”,要么就是总想把他和白青配成一对,让他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最近窦一鸣碰到一个大问题,尽管白青总是嚷嚷着自己喜欢大胸软萌的妹子,可是总在没人僻静的时候绿着眼睛看自己,这让他十分头大。关键白青还嘴硬:“切,小爷我还不稀罕你这张娘炮的嘴脸呢!”他最喜欢用话把窦一鸣逗楞急了,跟自己打闹。

  窦一鸣今年十八岁了,他看得清。他不喜欢白青那张憨厚的脸和圆圆的肚子,但是他没有别的朋友,他别无选择。

  其实有的时候,他甚至想要么就跟文青交往试试看?毕竟在他十八年无聊浅白的人生之中,并没有遇到过如何喜欢的人,无论男女。但是每每想要说服自己跨出这一步的时候,便又要勒住自己,对这样一个从少年时期就一起长大,连对方屁股上头有几个痣的哥们儿,实在是下不去嘴。

  在窦一鸣终于下定决心,要在自己“青春的尾巴”里寻找到生命的第一段真爱的时候,他考上了国立美术学院雕塑系,心满意足的觉得这回终于能把自己这好哥们甩掉了,谁承想,本来已经被父亲逼着决定念商科的白青,最后一刻改了志愿,考到油画系去了。

  当时窦一鸣都懵了,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看着他:“你又没有艺考,又没有作品,也能进油画系??”

  那时候,五大三粗的白青,才红着一张脸摸着后脑勺说:“唉,这不是我爸爸他终于同意了么,他和油画系的副主任是好朋友,就帮我办进去了。”

  窦一鸣简直是又惊又气,在他的心中国立美术学院是无比圣洁的追求艺术造诣的所在,怎么能够允许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入学呢?得知这事儿之后,窦一鸣怒气冲冲的跑去找自己那供职于国立美术学院的父亲,大声的叱责:“你怎么能够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高居校长之位的窦征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本来就不建议你学美术的,是你自己执意要到这所学校里来的。”

  窦一鸣整个人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你都不惊讶么?你是校长哎!!!”

  “社会上有的东西,这所学校里头都有,哪里都不是象牙塔。你也该长大了。”跟窦一鸣有三分像的窦征彼时正老神在在的坐在书房的红木椅子上,过分高挺的鹰钩鼻上架一副圆眼睛,连抬头都没有一下。

  窦一鸣睁着一双圆眼睛,瞪着自己的父亲。他这幅样子经常被有心人士说成是故意扮天真,让人有想要狠狠欺凌的欲望。因而窦一鸣强忍着自己想要翻扮演的欲望,大踏步的迈着自己的长腿离开了父亲,默默的开始了自己离家出走的反抗活动。

  为了表达自己的骨气,窦一鸣特意没有告诉母亲,也没有带一点衣物之类,钱也带得不多,就这样离开了。

  现下在这大太阳之下,窦一鸣已经在心里把白青骂了千八百遍了,都怨他,才让自己离家出走,还无处可去。他当然不能够去找白青,而除了他,窦一鸣没有任何可以安置自己的朋友。他只能够像现在这样躲在一棵大树下,心中幽怨的埋怨母亲怎么还没有发现他的离去。

  就这样盯着自己的脚指头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一辆漆黑的宾利停在他面前,让窦一鸣直挺挺的透过那漆光看到了自己已经晒到红肿的皮肤。他仰起头,恰逢那车窗正好摇下来,露出一张历经沧桑的笑脸。

  “小鸣啊,你一个人蹲在这干嘛呢?”

  “啊,白叔叔。”

  窦一鸣一下子站起来,看着宾利车后方车厢里探出来的慈祥脸庞,白裳笑眯眯的看着窦一鸣,问道:“跟家里闹别扭啦?”

  “额……”窦一鸣语塞了,他全身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透露着自己的别扭,可是他要怎么说出口,‘我只是跟你儿子闹别扭了’?作为白青的父亲,白裳也算是从小看着窦一鸣长大的。与自己的父亲不同,白叔叔总是慈爱非常,也很纵容他们两个,是个很温和的商人。

  白裳打量着窦一鸣的神色,轻笑起来:“不如去我那里玩一会儿?”

  窦一鸣立刻摇头如鼓,他才不要去见白青呢!

  白裳似乎犯了难,呢喃了两句:“这样啊,那不如,与我们同去吧?”

  他这个“我们”,指的是车里除了司机之外的人。也是这时候,窦一鸣才发现,原来车上白裳旁边的位置,还坐着一个男人。那人整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之中,也难怪窦一鸣刚刚都没有注意到,这会儿看到了,还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受到了提问,那男人将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一张如同雕刻般的脸来,一双眼睛落在窦一鸣身上,顷刻间让他整个人都木木的定住了。

  “好。”那男人沉声说。

  第二章老房子

  明明是因为白青才在珍惜的暑假时间之内,落得个离家出走的下场,可刚刚过了一个下午,就转而上了白叔叔的宾利,通向某个自己丝毫不知晓的地点。坐上副驾的时候,窦一鸣有些脑袋发晕,不知道是不是在太阳底下晒得时间太长的缘故。

  “小鸣啊,是不是白青惹你不高兴啦?”

  白叔叔似乎分秒种就看透了窦一鸣犹豫的原因,窦一鸣立刻摇头:“不是的。”干巴巴的三个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白裳很温柔的没有再追问,只是对旁边静静坐着的男人说道:“我这个儿子啊,人情世故上头一点窍都不开,行事又莽撞,长大了总要得罪人的,只是亏得小鸣的脾气好的。”

  这话让窦一鸣有点愧疚,想辩驳些什么,可长着嘴巴说不出话来。透过后视镜想要通过眼神对白叔叔表达心中所想,却意外的对上了那个男人玻璃镜片后头的狭长双眼,心中又动了一下。

  窦一鸣好像是被电着了一般的,立刻收回目光,看向窗外。

  那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白青刚出生的时候,我见过他一次的,那时候不过巴掌大。时间真快,都要上大学了。”

  这话让窦一鸣又忍不住转回头来通过后视镜去打量了对方一下,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出头,白青今年十八岁,那白青出生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装什么大头蒜啊!

  白裳浅笑起来:“是,这么一瞬间,我们都老了。可怜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妈妈,我才不忍心太管教他,却养成了他横冲直撞的样子。”

  白青的妈妈在生他的时候就去世了,不过在窦一鸣看来白裳对于亡妻并没有多少情深义重。在白青还小的时候,继母就进了门,所幸白裳对于儿子很疼爱,白青与这个女人从来都交流不多的。

  男人不再说话,也不再去看后视镜里头窦一鸣乱飞的眼神,车厢里头一瞬间寂静得可怕。车子开得飞快,从萧山一路开到了西湖边上。窦一鸣远远的看着国立美术学院西湖校区的雕梁画栋,不由得又联想到了自己将来可能会与白青共同在这个校区里头学习生活,没来由得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到了。”白裳宣布道。

  车子停在一个距离西湖并不太远的青石板街口,一条不长的街道,错落的陈列着一些老房子。窦一鸣看着这条闹市中不太起眼的街道,不明所以。

  走在最前面带路的是那个高大的男子,他走下车来的时候窦一鸣才发现他很高,几乎有一米九,看上去像是个北方的大汉。大汉在前头走,白裳在后面跟着,十足十的像个老者了。其实白裳还不到五十岁,比窦征还小上一些,看上去却苍老很多。窦一鸣陪在白裳身边,自然的搀扶着他的手臂,让白裳忍不住感叹他的乖巧。

  “不论白青怎样惹着了你,都看着我,别气了,啊。”白裳拍拍窦一鸣的手背,窦一鸣只能够僵硬的笑笑。

  男人突然就停下了脚步,指着接到尽头的一间房屋,问:“就是这一间?”

  白裳扭头一看,点头:“是。东西都搬进去了。”

  那是一间很朴素和老旧的房屋,是石板和木板拼接搭建而成的,在潮湿的江南木板房并不常见。看着男人自然的走进去的动作,窦一鸣有点抗拒,怕这间木板搭成的三层小楼根本禁不住人的重量。

  木门“吱呀”的一声开了,令人意外的是室内的装潢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陈旧,装潢和摆设都很现代,一应家具设施俱全,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常客厅的样子,足有一百来平,外头倒看不出这样大来。

  “我已经重新收拾好了一遍。”白裳解释道,引着男人上了二楼。白裳在杭州,不说是商界大佬,起码也是在文化圈里最知名和成功的商人了。这男人能够让白裳这样恭恭敬敬的对待,更让窦一鸣好奇了。

  木板铸成的楼梯,踩上去就“咯吱咯吱”的响,窦一鸣走在最后,时刻担心着这间房屋的称重能力,也不明白白叔叔为何会花力气修缮这样老旧的一间房屋。二楼与一楼的装饰风格相同,简约干净,不同的就是整层屋子里摆满用白布蒙住的高低不一的长方形摆设,让明明宽敞的空间显得拥挤不堪。

  “照你给的地址,全部都运来了。幸而你保存得好,我拿去重新装裱过,几乎没有什么损伤。”白裳继续解释道。

  男人走到其中一件最高的面前,抽掉上头的白布,露出一副高高大大的画框来。

  “原来这些都是油画啊……”窦一鸣禁不住开口出声,走到男人身后,观看那副远道而来的画作。

  这是一副画像,五彩斑斓的色块构成的背景之上,画得是一个**的男人。这个男人浓眉大眼,一身的肌肉蓬勃涂成了灰褐色,让整个人在色块的映衬下更添神秘色彩。画面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结束,那没画出来的地方,更让人充满了无限的想象。

  窦一鸣几乎是贴在这幅画上看的,男人站在他身旁,表情微妙的注视着这男孩儿几乎将自己的眼珠贴在画上**的男人身上,连白裳都忍不住出生提示:“再过一个月,小鸣就要去国立美术学院上学了,是雕塑系,对吧?”

  窦一鸣点头,视线还在画上。

  男人终于开口:“雕塑系,倒是很懂得油画?”

  窦一鸣闻声抬头,视线正及男人的胸口,这让窦一鸣的脸庞迅速红起来,支支吾吾的说:“这幅画明明没有画完,为什么不完成呢?画画的人呢?”

  这问话让男人很是意外,白裳皱眉:“哪有什么画不画完的,你一个雕塑系的学生,什么时候又懂油画来了?”

  窦一鸣很不服气的看着白裳:“我爸爸就是学油画出身的啊,我怎么能不懂!这画,就是没画完啊?到底是谁画的?你们是不是强迫人家,还没有等画完,就把画搬来了?”

  自从发现了白青入学的事情,窦一鸣看待事情便总有了疑心,总觉得人家心里藏着奸。谁想他说完这话,白裳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窦一鸣砖头看那男人,对方发出了见面之后的第一声笑,却是一声苦笑。

  “我宁愿等着他把画画完。”

  第三章宋延、宋文涛

  窦一鸣不明白,他还太小,只懂得为赋新词强说愁,哪里识得愁滋味。但白裳和男人脸上的表情,和这满满一屋子尘封的画框,足以让窦一鸣明白,这幅画的作者肯定是不能够出现在这里,把画画完了。

  于是,他提出了一个极具建设性的方案:“画不完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完成它啊。”

  窦一鸣天真的仰着脸,极力去观察高大男人脸上的表情。很难用一个形容词去形容他此刻脸上复杂的神情。直到很多年之后,窦一鸣回想起这一刻,他将此时此景,定义为自己命运改变的时刻。

  男人低头看着满脸真诚,脑门上都写着“我想要帮忙”的窦一鸣,那一双眼睛让人没法拒绝,忍不住多了一嘴:“这是一副人画像,你没有见过那个人,就能够完成这幅画?”

  窦一鸣一脸骄傲的点头:“油画画得再传神,毕竟是纸面上的艺术。上了色,封了蜡,无从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定了格的。可是雕塑就不一样了,三百六十度,每个角度都不同的。纸面上表达不了的东西,都可以通过立体的雕塑去表达的。”

  男人听明白了,吃惊的了然:“你要做一个雕塑,来完成剩下的画?”

  窦一鸣重重点头:“是的,雕塑绝对比画更鲜明生动。”一谈到雕塑,窦一鸣就双眼发光。

  男人又忍不住确定:“就算是没见过那个人?”

  “就算是没见过那个人。”窦一鸣充满信心。

  白裳在一旁看着这俩人一来一往,眼神之中意味不明。

  男人轻笑起来:“好,那就麻烦你了。如果你真的能够完成,就算是帮了我大忙。”

  窦一鸣翻了个白眼:“拜托,哪有白白帮人家忙的事情!要么我们就来打个赌,这才有意思啊!”

  这样直接了当的要求反倒让男人有些措手不及:“也不必赌什么,如果这能帮了忙,自然是个大人情。既然你这样问,自然是想好了的,先说说看。”

  窦一鸣一双大眼睛轱辘轱辘的转了一圈儿,忽然将双手背在身后,抿起嘴儿笑:“那可不行,既然是赌,就得双方都有条件才行。这样吧,如果我做得出,那你就要给我讲讲,画这幅画的人的事。”

  白裳刚在窦一鸣身后坐下,脸色又变了一变。

  男人却很镇定,似乎已经想到了窦一鸣将要说出的话,点了点头,笑着说:“好。”

继续阅读:第27章 另立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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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爱执手有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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