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锦绣简单的一句话,倒是让大家都惊讶了。
尤其是魏武青,那一张脸上的表情,已经是精彩到了极致。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魏夫人那格外熟悉的声音:“我说锦绣啊,你也当真是狠心绝情的丫头呀。我这边和你合作得好好的,你那边就巴不得我被仵作开肠剖腹了。你这丫头的心肝儿,难道就是黑黢黢的吗?”
阮锦绣没好气的转身将魏夫人扶了起来,冷哼了一声:“我的心肝儿是不是黑黢黢的,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你这会儿来问我这个问题,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回答你才好呢?”
看见魏夫人当真站起来了,魏武青的一张脸瞬间难看到了极致,不可思议的尖叫道:“夫人,你怎么?”
魏夫人到底失血过多,一张脸变得惨白惨白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凝重的冷笑道:“我怎么没死,是不是?魏武青,你这是有多失望啊。你这是有多想看着我死啊。”
事情出现了这样的反转,县令的心情也特别的好,一双眼睛瞪大了的看着魏夫人,激动道:“妹妹,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魏夫人撇嘴冷笑道:“我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哥哥,你确定我这是没事的样子吗?”
县令在别人眼睛里那可都是威风八面的。
可是在魏夫人的眼睛里,那就是最普通最普通的一个哥哥了。
作为一个妹妹,在自己的哥哥面前撒个娇什么的,也还算是很正常了。
县令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冲到了魏夫人面前。
他带过来的那些人也都是有眼力劲儿的,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冲到了魏夫人面前,将魏夫人团团围住了,保护了起来。
“妹妹,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自己的哥哥一眼,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大哥,这么明显的事情,你还要问我是怎么回事吗?有人要杀你的妹妹。”
魏武青企图做最后的挣扎,飞快的将话茬接了过去:“是啊,大舅哥,你赶紧抓住妇人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是她要杀夫人。她早在魏家做丫头的时候,就妄想攀高枝儿,爬上我的床。如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这就杀回来了,想要杀了夫人,作为的正室夫人,逼我就范。”
魏武青对着魏夫人大声道:“夫人,事情的经过,你多时看在眼睛里的。这么多年,我对你是一往情深,爱护有加。我们夫妻也是举案齐眉,琴瑟相和。你总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丁点儿的误会,就当真以为我这个做丈夫的要杀了你吧?”
魏夫人冷笑嘲讽道:“魏武青,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糊涂了吧。 连带着是谁在我背后推了一掌,害的我撞到了锦绣的剑上都不知道了?”
魏武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还没继续开口辩解,就听见阮锦绣道:“夫人受伤之后,你首先做的,竟然不是亲郎中来为夫人看伤,而是急着将杀人的罪名扣在我头上。你敢说,你是真心对夫人好的吗?”
县令脸色铁青的看着魏武青,在周围看了一圈儿,果然没有看见郎中,心头也就明白了过来,一脸阴寒的看着魏武青,冷笑嘲讽道:“来人啦,将魏武青给本官抓起来!”
“大舅哥,你不可以听信那些奸诈小人的挑唆。阿武这些年来,是如何对夫人好的,是如何孝敬大舅哥的。难道大舅哥都忘记了吗?”魏武青一面大声嘶吼着,一面急速的后退,脸上是格外仓皇的表情,一看就知道说的话是不尽不实,让人生不起半分的信任之心。
南宫诩翌和魏武青交过手,自然知道魏武青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好,轻功更是了得。
毫不犹豫的将手中软剑透投了出去,狠狠的击中魏武青的后背心。
从阮锦绣的角度,能够很清楚的看见长剑透胸而出。
魏武青的脚步踉跄了一瞬,连带着长剑都不敢拔下,仓皇逃窜而去。
南宫诩翌拔腿就追,却被阮锦绣给拦了下来:“阿黄,穷寇莫追!何况他已经受了重伤。身体潜能在生命危险的刺激之下,会发挥到极致。更何况他已经身受重伤。只要县令大人发兵围剿搜查,一定能有所收获。”
南宫诩翌只是停顿了一个呼吸的时间,魏武青就已经逃遁得没有影子了,地上只留下了一滩鲜血。
南宫诩翌脸色略有些难看的沉声道:“趁他病,要他命。不然等他伤势愈合,死灰复燃,到时候若是想要再做点什么,那可就不容易了。”
县令忙道:“这位侠士请放心。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本官吧。本官一定不遗余力的追捕魏武青。一定会给两位一个交代,也给本官的妹妹一个交代。”
县令发布了对魏武青的海捕文书之后,才关切 看着魏夫人:“妹妹,你怎么样?”
魏夫人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还能怎么样?若不是你妹妹的身体有异于常人。不像是正常人的心脏生在左边,只怕等你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具尸体了。就是这样,也多亏了锦绣这丫头。若非这丫头及时救治,哼……你还能看得见我?”
面对打小就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魏夫人眉目中的娇嗔之色,简直是让人忍不住的多看两眼。
只是那过于苍白的脸色,让人无比心疼。
县令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阮锦绣,疑惑道:“之前不是听说你……”
魏夫人忙道:“哥哥,锦绣如今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你说话可不可以客气一点。”
阮锦绣忙笑道:“是夫人太客气了,锦绣愧不敢当。对了,夫人。既然夫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那锦绣和锦绣的夫君就先告辞了。”
直觉告诉魏夫人,这个时候的阮锦绣和之前的阮锦绣有些不同了。
可当魏夫人仔细看过去的时候,似乎又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魏夫人不舍的拉着阮锦绣的手,低声道:“锦绣,你我主仆一场,终究是有缘分的。你就这样走了,我肯定会想念你的。”
阮锦绣笑道:“夫人的心脏虽说恰好生在了右边,让那伤口不足以致命。可是……夫人,毕竟是个伤口,夫人还是应该好好休养才是。这魏家,夫人暂时只怕是不能待了。 还是跟着县令大人回去衙门养伤比较好。等锦绣得空了,一定会来探望夫人。”
南宫诩翌略有些着急的对着魏夫人道:“我还有一事相求,还请夫人行个方便。”
阮锦绣都能看出来南宫诩翌生得气度不凡,魏夫人自然也是能看出来的。
看见南宫诩翌如此谦逊的对着被自己说话,魏夫人眉目中就带了几分灿烂的笑容:“你既然是锦绣的丈夫,那也就算是自己人了。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我若是能帮得上你的忙的。那自然不会推脱。”
南宫诩翌将阮锦绣中毒的事情说了一遍,急切道:“不知道夫人是不是对这种毒有所了解?如若夫人了解,还请夫人赐给解药。”
魏夫人神色惊讶的看了阮锦绣一眼:“你们今天找上门来,估计也就是为了那解药吧?”
阮锦绣含笑道:“夫人明鉴,正是为了解药。”
魏夫人一脸遗憾的叹息道:“按道理来说,锦绣, 你救了我的性命。不管怎么说,我肯定都会帮你的。可是,魏武青的这些事情,我从来都是不知道的。不过,我可以让你们进去他的书房搜。能不能找到解药,就要看运气了。”
原本阮锦绣是想要告诉南宫诩翌自己已经有了办法解毒了。
可是又想着空间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透露。
加上自己和南宫诩翌虽说是有过命的交情了,可她根本就不觉得,自己能完完全全的信任南宫诩翌。
到时候斯人无罪,怀璧自罪,那可就冤枉得很了。
跟着南宫诩翌到了魏武青的书房之后,两个人在书房里翻箱倒柜了好一阵子,也只找到两根老山参,其它的药材,一概没有瞧见。
南宫诩翌沉默了片刻:“我敢肯定,这里根本就不是魏武青的大本营。一定还有其它地方。”
跟着进来的魏夫人略微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若是……若是你不相信我的话。这处宅子,你尽可随便搜寻。我这边都是可以的。”
原本阮锦绣打算拒绝,毕竟这里是别人家。
可还不等她开口拒绝,南宫诩翌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搜寻了起来,神色中的焦躁,很明显是特别的关心阮锦绣。
魏夫人掩唇笑道:“锦绣,你家相公对你可当真是关心得很啊。这一表人才,器宇轩昂的样子,也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啊。”
阮锦绣苦笑道 :“夫人过誉了。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猎户,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占了皮囊生的好的优势。除此之外,锦绣当真不觉得他 有什么过人之处。”
魏夫人嗔怪笑道:“你如此言说,还当真是不怕他生气的?”
阮锦绣笑道:“实话实说罢了,哪里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县令在一边扶着魏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南宫诩翌一眼,口中啧啧有声的道:“这位看起来,的确是器宇轩昂,并不像是一般的猎户。阮姑娘能和他结为夫妇,也算是很有福气的了。”
魏夫人不无羡慕的道:“可不是嘛,当真是让人羡慕得很。偏生人家还是一副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这可就让人恨得牙齿痒痒了啊。别的就不说了,就冲着他一门心思的给你找解药的份儿上,你也应该多看别人两眼啊?”
阮锦绣含笑道:“作为夫妻,日夜相对,实在是没办法再多看几眼了。”
魏夫人口中啧啧有声:“这话说得好。日夜相对。这可是让我毫无反驳之力。只能祝福你了。锦绣,说真的。当初你在我身边伺候的时候,我就是最喜欢你的。不过我也知道,如今的你,自然是不可能再寄人篱下了。但是呢,咱们主仆缘分尽了,可咱们到底还是姐妹,你说是不是?”
阮锦绣脸色微微变了变:“夫人明鉴,锦绣担当不起。”
魏夫人含笑道:“你有什么担当不起的?我说可以,就是可以。除非你还记恨我之前毁了你的脸的事情。”
阮锦绣苦笑道:“当初的确是有些嫉恨的。觉得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也不讲道理。我分明对那个男人没有什么好感。一直都是那个男人来骚扰我,夫人竟然还对我下那样重的手。不过如今明白了过来,也就知道夫人的良苦用心了。心头对富人的 恨,早就已经变成了感激。只是,到底是身份悬殊巨大。锦绣实在是高攀不起。还请夫人谅解锦绣。”
魏夫人嗔怪道:“什么叫做是高攀不起。我哥哥以前也是寒门士子,不过是深受皇恩,中了科举,这才做了一方县令。我也跟着从一个农家女,变成了所谓的管家小姐。若要果真论身份,比起你家那位,可还是差得很远的。”
阮锦绣哭笑不得的道:“夫人说这样的话,我就听不明白了。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猎户,并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觉得,他的身份不一般。这样来说,我真是觉得太尴尬了啊。毕竟,作为他的妻子,竟然还不知道他有个非一般的身份。这实在是对不住我这个妻子的身份啊。”
魏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奈摇头叹息道:“锦绣呀,你这话,说的也真是够直白的了。好吧,好吧。且不说身份,你今儿对我的救命之恩,你想让我如何报答你?”
阮锦绣不卑不亢的道:“原本呢,实实在在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我救你也是为了自救。不过呢,夫人非要将这个称作是救命之恩,那我也就却之不恭了。如今锦绣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要报答的。不如这样吧,等锦绣想到的时候,再来和夫人讨要这所谓的救命之恩。不知道夫人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