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墨宝非宝2022-04-24 13:519,919

  場:1

  時:日

  景:洛阳-崔府-大门内

  人:时宜、崔风、崔文君

  崔风:(一入门,见到崔文君就行礼)姑母。

  崔文君:嗯。

  崔风:(笑)一日没沾水,口渴得很。可否先容我喝一杯茶?

  崔文君:(笑)快去。

  △崔风走到桌旁,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崔文君看着崔风的背影,为他心疼。

  崔风:(放下茶杯,转过头来,先取笑时宜)一收到你的信,我就往回赶,一刻不敢耽搁。

  时宜:(看向母亲)其实是阿娘找你。因为洛阳城中出去的信笺全要被拆阅,才以我为借口,写了那封信。

  △崔风收敛笑容。

  崔风:是何要事,竟不能在信中说?

  △崔文君略一思索。

  崔文君:让你妹妹告诉你吧。

  △崔文君说完,离开前厅。

  崔风:(更是困惑)你娘难得如此,究竟出了什么事?

  △时宜看了一眼门外,确信无人,走近崔风。

  时宜:嫂嫂没有怀孕。

  △崔风震惊,握着空茶杯。

  时宜:(轻声)阿娘意外发现此事,一切都是嫂嫂的谎话。

  △崔风在消息里,一时是惊,一时是释然……

  时宜:三哥?

  崔风:(如释重负,笑了)太好了。

  时宜:……太好了?

  崔风:如此,我便不觉亏欠她……也不觉亏欠崔氏。

  △崔风低头,眼竟泛了红。

  崔风:你不知道,我……(哽咽)太好了,总之,这是我听到的最好消息。

  △时宜心疼地看着他。

  时宜:(轻声)你和公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要骗你?骗我们?

  △崔风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崔风:往事已矣,不必多问。今日之前,我尚觉得亏欠她,今日之后,就真正能做到问心无愧了。

  △时宜看崔风如此,心疼他。

  时宜:你想和离吗?

  △崔风被问住。

  时宜:公主说,你们早已离心。

  崔风:你娘不会答应。我和公主的婚姻,自始至终都不是我们两人的事,牵扯太广了。

  时宜:我可以帮你说服娘。(说完,又坚定道)我想为你试试。

  場:2

  時:日

  景:洛阳-崔府-府内

  人:时宜、崔文君

  △崔文君惊讶神色。

  崔文君:和离?

  时宜:(颔首)我不愿看三哥如此痛苦。

  崔文君:你曾亲眼见过,崔氏五房是如何为难我们的。你哥哥是驸马,他们尚且能如此做,如果没了和胡氏、元氏的姻亲关系,崔征不会放过乌水房。

  时宜:不是还有我吗?

  △时宜走到母亲面前。

  时宜:一开始被联姻的就是我。因为我和元氏皇族的婚约被废,阿舅才让他做驸马。既然我仍要嫁,我和哥哥之间,为何不能有一个人是自由的?

  △崔文君一时无言。

  时宜:(郑重行礼)求阿娘成全他。

  △崔文君心中隐痛,缓缓点头。

  时宜:(乍喜)娘答应了?

  崔文君:你不甘心,所以更想成全哥哥。(摸了摸她的脸颊)娘看得出,所以娘答应你。

  場:3

  時:日

  景:洛阳-崔府-议事厅

  人:时宜、崔文君、幸华、崔风

  △幸华惊喜,立刻跪了下来。

  幸华:谢三娘子成全。

  崔风:(也单膝下跪)谢姑母!

  △崔文君看着门外的时宜,再看他们。

  崔文君:风儿,你先回太原郡。幸华也安心在府上。此事事关三族,容我想一个周全的法子。

  場:4

  時:夜

  景:洛阳-皇宫-太后寝殿内

  人:胡太后、郑俨、元雍、太医

  △胡太后听着宫殿外的靡靡之音,神色极为不悦。

  胡太后:为何潘嫔那里还没有动静?(问郑俨)太医如何说?

  郑俨:太医说,快了,就这两日了。

  胡太后:两日复两日,朕已等了十几日了。

  △胡太后心烦气躁地站起身。

  胡太后:陛下久未露面,再这样下去,诸侯皆会收到消息,万一他们起了疑心,就麻烦了。

  元雍:尤其是小南辰王,还有离长安最近的尔朱荣将军。

  胡太后:(蹙眉,颔首)朕不能再等了。

  △胡太后在大殿内,来回走着。

  胡太后:去让太医开一剂催产的药,朕要三日内见到皇孙。

  場:5

  時:夜

  景:洛阳-皇宫-皇帝寝殿内

  人:元诩、潘嫔、太医、众侍卫

  △特写,汤药在玉碗内,晃动着。

  △玉碗被一双纤细的手接住,潘嫔脸色惨白,盯住太医。

  潘嫔:这是……

  太医:(内疚,而又无奈)催产药。

  △在一旁的元诩猛站起身,上前两步。

  元诩:这药,对他们母子可有坏处?

  太医:可令皇孙尽快降生。

  元诩:朕问得是——(一字一句)对他们母子,可有坏处?

  太医:臣……

  △元诩一挥手,打翻了那碗药。

  元诩:朕的皇儿,想何时生,便何时生!

  △太医吓得跪下来。

  太医:陛下息怒!

  △元诩大怒,推开太医,指着他身后一众监看自己的侍卫。

  元诩:滚出去,全滚!

  △太医先爬起来,跑了出去,一众侍卫对视着,毫不惧怕地退出,锁上了殿门。

  △潘嫔已经红了眼睛,艰难起身,对着元诩跪了下来。

  潘嫔:(低声)陛下……

  元诩:(马上蹲下身子,想扶她)跪我做什么?快,起来。

  潘嫔:(含泪)太傅死前……说,太后有了皇孙后,就会要陛下性命。臣妾……求陛下,赐臣妾一死。

  元诩:你要朕……赐死你和我的孩子?

  潘嫔:(含泪点头)以我二人性命,换你的生路。

  △元诩慢慢摇头。

  元诩:绝无可能,朕绝不会如此做!(握紧潘嫔的肩)朕宁肯死,也不能如此做!

  △潘嫔失声痛哭,元诩猛把她抱到怀里。

  元诩:(缓缓呼出一口气,眼睛已经红了)我去求她,去示弱。

  △元诩压低声音。

  元诩:太傅赠你的发簪,给我。

  △潘嫔眼中露出惊讶,摘下发簪。元诩接过发簪,把上边的一颗珍珠取下,用力碾碎,珍珠竟是一个蜡丸所做,里边有极小的一颗白色药粒,和米粒一般大小。

  △元诩把发簪,插回到潘嫔的发髻上。

  元诩:这是太傅……赠朕的退路。

  △潘嫔惊恐抓住元诩的手腕。

  潘嫔:陛下……

  元诩:太傅说得对,我和太后,母子必有一争……我的一再忍让,害了他,也害了你我。(眼睛泛红)朕不能再把她当阿娘了。

  △元诩站起身,走向殿门。

  元诩:传郑俨!

  △很快,郑俨出现在殿门外,他对左右打手势,走入寝殿。

  郑俨:(不敢直视元诩,低头行礼)陛下。

  元诩:朕想见母后。

  場:6

  時:夜

  景:洛阳-皇宫-太后寝殿内

  人:元诩、胡太后、郑俨

  △元诩红着眼,跪在太后面前。

  元诩:儿臣……总被奸人蒙蔽双目,过去是刘腾,其后又是谢崇……儿臣知道错了,请母后再给儿一次机会!

  △元诩重重叩首。

  △胡太后被这一跪,激起了一丝丝的母爱。她在郑俨的搀扶下,站起身,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到元诩面前。

  胡太后:抬起头,看着朕。

  △元诩抬起头,忐忑而又泪眼模糊地望着胡太后。

  胡太后:(拉起他)你让娘,如何再信你?

  元诩:儿臣……愿退位。

  胡太后:你正值壮年,忽然退位,如何让朝臣,让天下诸侯相信不是受朕所迫?(擦掉他的眼泪)他们厌烦朕很久了,和你一样,厌烦我干涉朝政,扶持胡氏一族,淫乱后宫,养男宠在寝殿。你手中的密折里,有一半是让你杀了朕的。

  △元诩面露诧异。

  胡太后:(含笑)他们参奏朕,你以为朕不知道?

  元诩:(垂下头)儿臣知罪,也必会治他们的罪。

  △胡太后叹口气,对郑俨吩咐。

  胡太后:传晚膳,朕要与陛下一同用膳。

  郑俨:是。

  場:7

  時:夜

  景:洛阳-皇宫-太后寝殿外

  人:郑俨、众宫女、众侍卫

  △众宫女端着各色的菜肴,在一串串奢华的灯笼下,鱼贯走入寝殿。郑俨站在门口,拿着一双银筷,一个个尝试过来,试过,看过银筷的颜色,才颔首,放每道菜进去。

  場:8

  時:夜

  景:洛阳-皇宫-太后寝殿外

  人:元诩、胡太后、郑俨、众宫女、众侍卫

  △元诩和胡太后一人一个矮桌,相对而坐。宫女们将一样的菜品,一人一份,呈在两人面前。

  △两人吃过一道,就会撤下去一道。

  △元诩始终沉默着,吃着自己的菜,在寻找机会,找寻下毒的方法。而胡太后则吃得漫不经心。

  胡太后:没有酒吗?

  宫女:(笑着说)太医说,太后这半月需戒酒。

  胡太后:吾与皇儿许久没同席用膳了,无妨,拿酒来。

  △元诩看着胡太后脸上的笑意,心中摇摆……酒很快被端上来,他起身,走到宫女身旁,拿起那壶酒。

  元诩:儿臣为母后倒酒。

  △元诩拿起酒杯,趁机将掌心的那一粒毒药丢在杯中,随着酒液倒下,毒药融化开。

  △他端起那杯酒,一抬头,竟对上了郑俨的目光。郑俨显然看到了这一切,盯着他。元诩心中大惊,回视郑俨。

  △郑俨一动不动,看着元诩,内心也在挣扎,是否揭穿元诩。

  △胡太后没注意他们的异常,接过酒杯,在两人的注视下,慢慢放到了矮桌上。

  胡太后:坐。

  △元诩屏息着,勉强挤出一抹笑,坐下来。

  胡太后:你我母子,从刘腾起就开始离心了。

  元诩:(心惊胆颤,陪聊着)母后,还在怪我……

  胡太后:朕,看不懂你。你和我是亲生母子,为何一次次听外人的话,胜过信朕?

  △元诩和胡太后对视着。

  胡太后:你的祖父高祖皇帝,五岁登基,冯太后临朝听政,他们祖孙两个始终感情极好。为何他们祖孙可以,你我是亲生母子,反倒不可以?

  元诩:母后自比冯太后?

  胡太后:(一笑)朕时常想,我和她像得很,为辅佐皇儿,临朝听政。(一笑)其后说不定为了辅佐皇孙,也要像她一样,再次临朝听政。

  △元诩心中一片凄冷。

  元诩:(轻声)她能辅佐皇孙,是因为显祖皇帝暴毙。而宫中秘传,显祖皇帝暴毙,就是冯太后下的毒。

  △胡太后一笑,拿起了酒杯。

  胡太后:你怕朕毒死你?(抬眼,凝住他)你怕了?

  △元诩看着胡太后手中的酒杯,不远处,郑俨也看着那个酒杯。

  胡太后:(一笑,轻叹)朕舍不得,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朕最多逼你退位罢了。

  △元诩目光一颤。

  △胡太后举起酒杯,仰头就要喝,突然元诩心软,一把夺下酒杯。

  元诩:(酒液洒了一手)母后……还是不要喝了。

  胡太后:(察觉异样)为何?

  元诩:太医说……你这几日不能饮酒。

  △元诩放下了酒杯。

  元诩:儿臣,愿退位!

  △胡太后盯着元诩看,越发觉得他古怪。

  元诩:(起身)儿臣,告辞。

  △元诩转身就走。

  胡太后:诩儿!

  △元诩停住脚步,背对着胡太后。

  △胡太后脸色越发阴沉,慢慢起身。

  胡太后:你既有孝心,不如,替朕喝了这杯酒。

  △元诩眼中已是一片凄凉,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胡太后:(对郑俨)将这杯酒拿给陛下。

  △郑俨一惊,慢慢接过酒杯,走到元诩身旁,双手捧着酒杯。

  郑俨:陛下。

  △元诩脸色越来越白,僵在那。

  △大殿内的宫女们都静下来。胡太后一挥手,宫女们全都鱼贯而出,胡太后走到元诩的面前。

  胡太后:这酒,你没试过?

  郑俨:末将试过。

  △胡太后脸色更沉了,走到元诩面前,怒视着他。

  胡太后:你处心积虑,在酒里下了毒?

  △元诩紧抿着唇,不答。

  胡太后:好……好,元诩,你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胡太后气急攻心,指着酒杯。

  胡太后:喝了它!

  △元诩脸色更白。

  胡太后:不喝,你也要死!

  △元诩仍旧没有动,看着那杯酒,颤抖着手。

  胡太后:(对郑俨)灌他喝!

  郑俨:(脸色一变)求太后饶陛下一命!他纵有错,也夺下酒杯了!

  胡太后:你若不灌,和他一起死!

  △郑俨僵住,慢慢挥了一下手,一旁的侍卫们全围了上来。

  △胡太后转过身,背对着元诩,走向自己的座位。

  △一众侍卫按住元诩,灌下去了那杯酒。酒杯落地的响声,响彻太后寝殿。

  △元诩用力推开制住自己的两个侍卫,抓着自己的喉咙,蹒跚走出去两步,倒在了地上。

  △元诩不甘心地睁大了双眼,鲜血从口中涌出来……

  △胡太后背对着他,一闭眼,眼泪掉下来。

  胡太后:陛下累了,决意留在朕的寝殿——休息。尔等退下。

  △元诩眼中,流出了泪,最后倒在那里,不再动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場:9

  時:日

  景:洛阳-皇宫-皇帝寝殿内

  人:胡太后、潘嫔、太医、郑俨

  △潘嫔满头大汗,虚弱地在卧榻上,看着不远处被太医抱起来的婴儿。

  潘嫔:(含泪)母后,可否让陛下看一看他的公主?

  胡太后:他看不到了。

  △潘嫔脸色大变。

  潘嫔:陛下,陛下他……

  △胡太后抱起那个婴儿,离开。

  胡太后:陛下昨夜驾崩,而你,现在就要去陪他了。

  △胡太后对郑俨用了个眼色,众人都离开,郑俨看着躺在卧榻上,刚刚生完女儿的潘嫔,于心不忍。

  潘嫔:(哭得难以自已)陛下……

  △郑俨抽出长剑,慢慢走向潘嫔。画面定格。

  場:10

  時:日

  景:洛阳-皇宫-太后寝殿内

  人:胡太后、元雍、郑先护、众宫女

  △元雍凑近看胡太后怀里的婴儿,微微蹙眉。

  元雍:可惜是个公主。

  胡太后:不,是皇子。

  △元雍诧异。

  胡太后:朕,喜得皇孙。(看着怀中那个女婴)她就是新帝。

  △胡太后走到殿门口,对候在外的宫女和内侍们吩咐。

  胡太后:传出消息去,陛下喜得皇子。洛阳城解除宵禁,宫中灯火长明,连贺十五日。

  众宫女:(齐声)是。

  △一个统领模样的人匆匆走来,神色极严肃。

  郑先护:(低声)郑将军夺马出城,往南去了。

  胡太后:(一怔,随即嘲讽一笑)朕得了天下,他却逃了。短视之人,不足为惜。潘嫔呢?

  郑先护:已断气。

  △胡太后略一点头,仔细看他。

  胡太后:你叫什么?

  郑先护:末将郑先护,是禁卫军副统领。

  胡太后:(略一颔首)今日起,你统管禁卫军。

  郑先护:(大喜)谢太后。

  胡太后:将陛下宫中的宫婢、内侍,还有曾为潘嫔接生的太医全都处

  死。若留一个活口,你也休想活。

  郑先护:喏!

  △郑先护离去。

  元雍:(忐忑)郑俨是南辰王军的人,万一将陛下驾崩之事传开……

  胡太后:他不敢。他最怕的不是朕,反而是旧主小南辰王。朕猜,他往南去,是想学元法僧,投奔南梁。

  △胡太后略一沉吟,抱着婴儿走入殿内。

  胡太后:庆贺照旧,十五日后,行太子册封大典。

  場:11

  時:日

  景:洛阳-城门内

  人:时宜、崔风、兵士X2、城门守将、众城门兵士、众百姓

  △崔风骑着自己的马,带着两个兵士,准备通过城门。时宜便装在一旁相送,身后跟着崔寿。

  △崔风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时宜。

  崔风:这是我写好的和离书,你收妥,一旦姑母得到太后恩准,便将此书交给公主。如此,她即可离府,不受束缚。

  时宜:好。(收好和离信)

  △崔风上了马,对时宜笑笑。

  崔风:新娘子,哥哥在这里提前恭贺你了。(笑着抱拳后,挥鞭,策马而去)

  △时宜立在城门处,看着崔风消失,才怅然地回过身,离开城门。不远处,一守将带着群兵士,气势汹汹冲到城门口。

  守将:刚才谁出城了?

  兵士:太原郡刺史。

  △守将还想再问,兵士指了指时宜,守将警觉,不再问。

  △时宜和崔寿对视。

  崔寿:(轻声)先回府。

  △时宜轻颔首,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

  場:12

  時:日

  景:洛阳-崔府-院门内

  人:时宜、崔寿、崔文君、众崔家兵士

  △时宜和崔寿回到府内,竟见崔文君立在院内,一见到她,便松了口气。

  崔文君:崔寿守着府门,你随阿娘来。

  △时宜跟上崔文君的脚步。

  場:13

  時:日

  景:洛阳-崔府-议事厅

  人:时宜、崔文君

  △崔文君递给时宜一块玉牌。

  崔文君:是否为太傅之物?

  时宜:(接过来细看)是太傅的。娘为何有这个?

  △崔文君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打开来,上边有草草写着的几句话。她递给时宜。

  崔文君:有人用锦帕裹着这个,丢入崔府。信上说此物是太傅贴身之物,只要崔姑娘见到,就会认识。信中说宫中有变,让你小心。

  △时宜看得惊疑不定。

  时宜:方才我在城门,也觉气氛怪异……百姓在庆贺,守将却严阵以待,好似提防什么。

  △崔寿快步走入。

  崔寿:宫中来了一位内侍大人,接公主和姑娘入宫,贺皇子初生。

  △时宜和崔文君都很诧异。

  崔文君:公主入宫,在情在理。可为何要时宜一起?

  崔寿:那个内侍说,长乐王自幼于宫中长大,和陛下、太后感情极深,太后始终将长乐王视作亲生子一般。皇子降生这等喜事,自然要让日后的长乐王妃一同入宫庆贺。

  △崔文君蹙眉。

  时宜:(反而冷静)麻烦娘替我备份厚礼,入宫贺喜。

  △时宜将锦帕塞给崔文君。

  时宜:(柔声安慰)这是太后传召,无人能抗旨。娘放心,女儿会见机行事。

  場:14

  時:日

  景:洛阳-崔府门外

  人:时宜、幸华、宫女、众侍卫

  △门外,停着两辆马车,幸华和时宜上各自马车,幸华在宫女的搀扶下,上去后,忽然又掀开帘子。

  幸华:妹妹不如和我一起?

  △时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在宫女搀扶下,上了幸华的马车。

  場:15

  時:日

  景:洛阳-大街-马车内

  人:时宜、幸华

  △马车内,时宜和幸华相对而坐。

  △时宜担心着宫中形势,出神看着车窗外,洛阳街头热闹非常,处处都是喜庆之气。

  幸华:(也看窗外)百姓都在庆贺新皇子降生,早忘了,元子攸本该是太子。而你,(看向时宜)该是太子妃。

  △时宜愣了愣。

  时宜:人生际遇最难测。

  幸华:妹妹从出生起就是先帝赐的太子妃,如今仅是王妃,甘心吗?

  时宜:若有可能,我宁可只是一个普通书院的主人。

  △幸华盯着她。

  幸华:你不该如此消极,该为自己的夫婿着想。长乐王有帝王之才,你又是崔氏女,该替他争。

  时宜:(诧异)为何要争?

  幸华:那本该是他的。

  △时宜诧异,不解幸华的立场。

  时宜:公主是胡氏后裔,为何要帮一个元氏宗亲?

  △幸华被问住,她躲避开时宜的目光。

  幸华:胡氏只想用我联姻,我恨他们。(认真看时宜)我愿助长乐王入主太极殿,你就算不帮她,也不要阻碍他。

  場:16

  時:夜

  景:洛阳-宫门内

  人:时宜、幸华、元子攸、孟鸾、众宫女、众内侍

  △马车一进宫门,就看到元子攸披着披风,满面病容地立在那,显然等候了许久。

  △马车停下,幸华和时宜先后下了马车。幸华见到元子攸十分欢喜,但不得不克制自己。

  幸华:长乐王。

  元子攸:公主殿下。

  时宜:(行礼)殿下。

  △元子攸眼中现出一丝暖意。

  元子攸:本王接你入宫。

  △幸华心中涌起醋意。

  幸华:(柔声劝说)长乐王和崔姑娘尚未成亲,姑娘住在东宫,恐不合礼法。

  孟鸾:(笑着回应)公主勿要担心,殿下来此,仅为见姑娘一面。

  △幸华再无可说。

  △元子攸走到时宜面前。

  元子攸:今夜太后寝殿全是宫中后妃,本王不便入宴。我送你过去。

  时宜:谢殿下。

  △元子攸始终未看幸华一眼,幸华苦笑,先带着宫女走在前面。

  場:17

  時:夜

  景:洛阳-宫内

  人:时宜、元子攸、孟鸾、众宫女、众内侍

  △时宜和元子攸并肩而行,身后,孟鸾带着宫女、内侍们远远跟随着。

  时宜:(试探问)殿下可曾见过小皇子?

  元子攸:皇长子降生,太后甚为紧张,亲自抱到寝殿照料。连皇子生母都不得见,更不要说旁人。

  △时宜轻点头,若有所思。

  △元子攸看她思考的样子,把自己的披风解开,披在了她的身上。

  时宜不自然地立在那里。

  元子攸:这里每个宫殿都死过人,阴气难散,比宫外冷得多。

  △时宜仿佛听出他话里有话,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元子攸情不自禁,想握时宜的手,时宜下意识躲开。元子攸眼中难得的暖意散去。

  元子攸:崔氏之女,果然看重礼法。只是这礼法,是单为本王而设,还是对所有人都如此?

  △时宜刚要说话,元子攸已经转过身。

  元子攸:玩笑而已。走吧,莫要让太后久等了。

  場:18

  時:夜

  景:洛阳-皇宫-太后寝殿

  人:时宜、胡太后、尔朱英娥、幸华、众后妃、宫女

  △时宜坐在宴席上,殿内全是宫中女眷。大家喝到酣畅时,早忘了君臣之礼,三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时宜不习惯如此场合,独自坐在矮桌旁。

  △尔朱英娥一直打量着她,端着酒杯,走过来,挨着她跪坐在了矮桌旁。

  尔朱英娥:崔家妹妹。

  △时宜礼貌点头,看着这个陌生女人。

  尔朱英娥:(微笑)若说人和人的关系,真是变幻莫测。你哥哥在太原郡做刺史,监看我阿爹。而你我却在宫中宴席上,把酒言欢。

  时宜:(恍然)原来是尔朱贵嫔,时宜失礼了。

  尔朱英娥:(轻声)我心中有一惑,求妹妹解答。

  时宜:(察觉到敌意,但还是温和一笑)贵嫔请问。

  尔朱英娥:陛下派崔风去太原郡,是否有随时斩杀我阿爹的口谕?

  △时宜和尔朱英娥对视着,淡淡一笑。

  时宜:(不卑不亢)州郡刺史不止有监察之职,也有调度兵马、镇压地方诸侯谋反的职责。不止我哥哥,我朝十三郡的十三位刺史都一样。我想,只要尔朱将军对陛下忠心不二,我哥哥绝不会擅用兵权。

  △尔朱英娥意外,仔细看了一眼时宜,举起酒杯,主动碰了下她的杯口。

  尔朱英娥:谢妹妹解惑。

  場:19

  時:夜

  景:洛阳-皇宫-寝殿内

  人:时宜、众宫女

  △时宜长发简单绑缚着,躺在榻上。宫女为她放下纱帐。

  时宜:(装作不经意问)贵嫔今夜喝了不少,如何能见陛下?

  宫女1:陛下独宠潘嫔,极少召见其它后妃。尤其是贵嫔,宫中皆知,她和陛下不和睦。

  宫女2:自从潘嫔产子,后宫更无后妃能见陛下了。

  △时宜轻点头,纱帐放下。

  △时空过,深夜的宫中,突然有阵阵哭声传来。时宜惊醒,翻身下榻,发现殿内竟没了宫女。

  △她草草穿好衣裳,跑了出去。

  場:20

  時:夜

  景:洛阳-皇宫-太后寝殿内

  人:时宜、胡太后、尔朱英娥、众后妃、众宫女、众侍卫

  △时宜跑出去,发现寝殿内已经跪倒了一片,全在失声痛哭,不管是妃子还是宫女。她虽不知情况,却也跪下来,胆战心惊看着四周,找寻太后身影。

  尔朱英娥:张望什么?不怕砍头?

  △时宜吓了一跳,发现尔朱英娥就在自己身旁。

  时宜:发生了何事?

  尔朱英娥:(低声)大事。

  △胡太后正走出寝殿,对着殿外的一众侍卫,沙哑着声音,高声高喊。

  胡太后:陛下——驾崩了。朕的儿子——归天了!

  △殿外,内侍和侍卫们跪倒一片,连连哭喊。

  内侍/侍卫:陛下!

  △在哭喊声里,胡太后一脸悲痛,身子晃动着,被内侍扶住。

  △而时宜却心中凌然,明白了信中所说的“有变”是什么……

  場:21

  時:夜

  景:洛阳-皇宫-太后寝殿内

  人:时宜、胡太后、尔朱英娥、众后妃、众宫女、众侍卫

  △胡太后端坐在寝殿内,一副虚弱的样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些后宫妃子。

  胡太后:尔等,剃了头发,暂居宫中,为陛下超度诵经吧。

  △众后妃哭起来。

  △只有尔朱英娥站起身,冷冷看着胡太后。

  尔朱英娥:臣妾不愿削发!

  胡太后:先帝妃子,皆要落发,这是我朝惯例。

  尔朱英娥:(冷笑)太子生母,皆要赐死,这也是我朝惯例。太后你不正是废除惯例之人吗?

  △胡太后缓缓起身,走向尔朱英娥。

  胡太后:(笑)朕猜到,先帝后妃中,只有你会忤逆朕。

  尔朱英娥:臣妾也猜到,殿内后妃中,太后独独不敢动我。我朝十三郡,兵马最盛的是长安,太原郡次之。我阿爹从不任人摆布,你要我削发,是想把我名正言顺困在宫中,要挟阿爹。

  胡太后:(笑笑)后宫内,你最聪慧,可惜你的男人、我的儿子已经是先帝了。(下令)送后妃们去庵堂。

  △一众侍卫走入,其余后妃不敢反抗,鱼贯而出。

  △两个侍卫拔出刀,站在尔朱英娥身边,尔朱英娥倒不害怕,跟着走了。

  △当殿内人走了个干净,只剩下时宜跪在一旁。

  △胡太后走到她面前,扶起她。

  胡太后:你和子攸的婚事,怕要延后了。

  时宜:(故作不知内幕)陛下归天,万民同悲,时宜怎敢再想婚事。

  △胡太后颔首,仔细端详她。

  胡太后:朕仅见过你几面,却与你极投缘。这段日子,留在宫中陪朕。

  时宜:民女遵旨。

  胡太后:你可不是民女。(笑)崔三娘的独女,长乐王未完婚的妻子,哥哥是太原郡刺史,而师父——是小南辰王。

  △时宜笑而不语,冷静地看着胡太后。

  胡太后:这便是,我留在你宫内的缘由。

  时宜:时宜猜到了。

  △胡太后欣赏一笑,走出大殿,时宜跟了上去。

  場:22

  時:夜

  景:洛阳-皇宫-太极殿东堂外

  人:时宜、胡太后、众侍卫、众宫女

  △胡太后带着时宜走到太极殿外,太极殿东西各有一个殿堂,胡太后抬头,看着太极殿。

  胡太后:陛下六岁,朕牵他的手,带他入了太极殿。如今一晃,十三年了。

  时宜:太后若难过,不如先回寝殿休息。

  △胡太后摇头,向着太极殿东面的殿堂走去。

  胡太后:当年天子驾崩,是你阿舅和三位皇室宗亲同心协力,让陛下连夜登基,才定了大局。

  时宜:阿舅对时宜提起过,当夜凶险,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胡太后:今夜有崔氏人在朕身旁,朕心定了不少。

  △胡太后对时宜饱含深意一笑,走入太极殿东堂。

  △时宜心中忐忑,跟上。

  場:23

  時:夜

  景:洛阳-皇宫-太极殿东堂内

  人:时宜、胡太后、众侍卫

  △胡太后走入东堂。

  胡太后:此处,是历代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

  △胡太后走到皇帝的坐榻上,落了座。

  胡太后:替朕写三封信。

  △时宜走到书案后,一旁宫女上前,一个为她挽衣袖,一个为她研磨,铺纸。

  △时宜拿起毛笔,蘸墨。

  胡太后:此信,给皇叔。

  △时宜怔住。

  胡太后:对他说,陛下驾崩,皇孙即将继位。朝中局势复杂,望他能如当年一般,独自入京师,当着百官的面,叩拜新帝。

  △时宜握着毛笔的手指,不由攥紧。

  胡太后:为何不落笔?

  △时宜缓缓放下毛笔。

  时宜:时宜不能写。

  △胡太后目光沉下来。

  胡太后:为何不能写?(起身,走到御案前,借着满殿的烛光,看着她)

  △时宜走到太后面前,跪了下来。

  △一旁众宫女本在忙碌着,收拾殿堂,侍奉茶水,听到此言,都静住,垂下了头。

  时宜:请太后另寻执笔人。这封信,民女绝不会写。

  胡太后:告诉朕,你怕什么?区区一封信,让你恐惧什么?

  △时宜不语。

  胡太后:你怕周生辰看出你的字迹,关心则乱,涉险入城?(端详她)难道你二人真如坊间传闻一般,早有了私情?

  时宜:(终于开口)师父待十一个徒弟都如亲人,今日若换作是师兄、师姐写了这封信,让师父辨出字迹,他都会来救。而今日在此处的若是我的师兄和师姐,也绝不会写这封信,让恩师涉险。

  △时宜和太后对视着,无惧无畏。

  胡太后:你不怕死?

  时宜:(坚定)任凭太后处置。

  △胡太后站直身子,审视看她。

  胡太后:你阿舅,曾救过朕两次。朕——不杀你。

  △胡太后一挥手,侍卫上前,对时宜比了一个礼貌请走的手势。

  △时宜缓缓起身,跟着侍卫离开。

  場:24

  時:夜

  景:洛阳-皇宫-偏殿内

  人:时宜、尔朱英娥、郑先护、众禁卫军

  △时宜被关入偏殿,尔朱英娥也在。侍卫们要关门时,尔朱英娥

  气势汹汹,提着裙子冲到门口。

  尔朱英娥:我阿爹若知你们如此对我,必会将你们千刀万剐!

  郑先护:贵嫔稍安,其余后妃全已送至尼姑庵,唯独贵嫔留在此殿,足以说明太后对你的爱护。

  尔朱英娥:(冷笑)她爱护我?她怕的是我爹和他算账。

  郑先护:(笑)贵嫔当年年幼,恐怕不知,昔日高太后的舅舅比你父亲的兵还多,最后还不是因为和太后作对,死在了宫内窄路上?就是方才带你走的那条路。

  △郑先护说完,离开,门被关上,上了锁。

  郑先护:(VO)两位都是尊贵人,只要不气伤了自己,无人能伤你们。

  △时宜坐在靠着墙的床榻上,尔朱英娥在殿内悻悻地站了会儿,回到床榻旁,打量了一眼时宜后,挨着另一边坐下来。

  △殿内没有蜡烛,没有光亮,只剩下透进来的月光。

  尔朱英娥:高太后的舅舅,当年是如何死的?

  时宜:(轻声)外戚高肇,拥兵自重,把揽朝政。陛下登基后,他被胡太后传召骗入宫城,(看向外)在宫内小路上,被一众兵士围住,以绳索勒死。

  △尔朱英娥听得骇住。

  尔朱英娥:太后难道想故技重施?

  △时宜担心着,看向殿外。

  △紧闭的窗上,能见到狂风骤起下的树影,在急促晃动着。

  —全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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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如故(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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