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1
時:日
景:洛阳-皇宫-宣光殿
人:时宜、周生辰、元雍、元钊、宏晓誉、众宫女
△时宜在哄着小公主,看着一众宫女忙碌着,搬入一个个奢华的摆件。简单的寝殿,变得富丽奢华。
宫女:(笑)长乐王知道姑娘在南辰王府住惯了,怕你来洛阳不习惯。(笑)这是把东宫的好东西,都搬来了呢。
△时宜勉强一笑。
时宜:南辰王府并不像你们想象的,我在那里,住得是普通院子。
△那个宫女好奇。
宫女:王府是什么样的?
时宜:(笑中有了暖意)王府……全是兵士和小厮,只有我的院子里有个崔家带来的婢女。
△余下几个宫女也好奇,围了过来。
△时宜看她们好奇的样子,被逗笑了。
时宜:还想知道什么?
宫女1:难道,殿下府上没有美人吗?
△时宜错愕,摇头。
时宜:没有。
宫女2:京中皇族宗室,家中女子无数,还常来宫中问太后讨要宫女呢。
宫女1:是啊。丞相那等年岁了,府上也有数十女眷。
时宜:(笑着摇头)当真没有。
△众宫女更是心生向往。
宫女2:还能问吗?
时宜:(笑)问吧。
宫女2:殿下究竟是何样貌?真如世人传颂的那样吗?一身美人骨,容貌冠绝天下。
时宜:他……
宫女3:还是因为他是皇叔,世人夸大了?
时宜:(轻摇头)他只比世人说得更好。
△周生辰带着小皇帝元钊走入,恰好听到这句,停住脚步。
△众宫女见到元钊,忙躬身行礼。
众宫女:陛下。
△时宜起身,走到周生辰面前,刚要张口叫,却不知道叫什么好。
元钊:(对众宫女)这位,便是朕的皇叔公,小南辰王。
众宫女:(惊讶万分,忙齐齐行礼)参见殿下。
△元钊一本正经,对众宫女吩咐。
元钊:朕要和太傅说话,你们都退下。
众宫女:是。
△宫女一走,元钊就开心地跑到卧榻旁,看小公主。
周生辰:(无奈一笑,对时宜解释)教他背书,背了没两页,便要来看妹妹。
时宜:(笑了)都让你教了,我这个太傅没用了。
△元钊忽然回头,笑着说。
元钊:太傅有用,太傅昨日还教我——(一本正经)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周生辰一笑,回看时宜。
周生辰:(柔声)教的不错。
△时宜温柔一笑。
△恰有宫女进来请安。
宫女:姑娘,一位女将军在门外求见。
时宜:让她进来。
△宫女退下,宏晓誉走入。
宏晓誉:(压低声音)胡太后削发了。
場:2
時:日
景:洛阳-皇宫-太后寝殿
人:时宜、周生辰、宏晓誉、胡太后、宫女
△胡太后泪流满面,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还在狠狠地剪着。
△周生辰带着时宜和宏晓誉走入,冷着眼看胡太后。
胡太后:(扔掉剪掉,跪着行到周生辰面前)皇叔饶命啊!皇叔!
△胡太后想要拉周生辰的衣服,被周生辰的眼神震慑住。胡太后的手停在那儿,周生辰绕过她,坐在了主位上。
△时宜和宏晓誉一左一右,站在周生辰身旁。
△胡太后失声痛哭,哽咽着趴在地上。
周生辰:你削发,是想要本王来见你。与其哭,不如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
胡太后:诩儿想杀本宫,他想杀自己亲生母亲,难道我就任由他杀吗?周生辰,你没有子嗣,不懂我的心情!这个亲生儿子,囚禁我,想毒杀我,我恨不得从未生过他!
△周生辰冷冷看着她。
周生辰:所以,你承认杀了他。
△胡太后身子一震,哑口无言。
胡太后:不……我没有。(忙摇头)是……郑俨,郑俨下的毒!
△周生辰冷冷眼看着她。
胡太后:(猛指周生辰)郑俨是你的人,此事传出去!你也脱不了干系!
周生辰:(沉声)南辰王军的叛徒,自有军法处置。郑俨迟早要死,而你的罪责,不会少一分!
△胡太后身子一震,脸色越发白。
周生辰:(盯着他)太傅也是你杀的。
胡太后:不,他不是。你不能把他的账算在我头上……
△周生辰冷冷眼看着她。
胡太后:他是高家姻亲!他还是你哥哥派去监看你的!我除掉他,你应该谢我!而不是杀我!
周生辰:我在问你——是,或不是?
△胡太后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忽然失声痛哭,趴在地上。
胡太后:我是你的嫂嫂啊,周生辰。后宫妃子无数,只有我、只有我冒死为你哥哥生了皇子。你哥哥自幼疼你,看在他的情分上……饶了我……求你饶我一命……
△周生辰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
周生辰:胡仙真。
△胡太后泪眼婆娑,颤抖着抬头。
周生辰:若非为了两代帝王的声名,你的罪行早该昭告天下!弑君之罪,谋逆之罪,残害忠臣之罪,三罪已定。事到如今,你与其为自己争辩,不如为胡氏求情!
胡太后:你敢……
周生辰:本王,为何不敢?
△胡太后身子颤抖着,不敢再说。
周生辰:来人。
△一众兵士走入,站为两列。
周生辰:太后自愿削发,入白马寺,为大魏祈愿。今日起,朝中再无太皇太后,送她入寺!
众兵士:喏!
周生辰:(冷冷看胡太后)待本王收回太原郡,你当以死谢罪。你死,则胡氏九族活命!
△周生辰离开。
△胡太后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眼泪和乱发混在一处,蒙在脸上,一双眼里尽是绝望。
場:3
時:夜
景:南梁-水榭内
人:宏晓誉、郑俨、环境众
△古琴声里,四处都是欢声笑语。
△水榭内,一个个白色纱帐,隔开了喝酒的学子们。只有一个临水的角落,坐着单独的一个男人,在沉默地喝着茶,正是从皇宫出逃的郑俨。
△突然一阵风,掀开纱帘。
△郑俨吓得按住身边的剑,谨慎看四周,发现没人,这才松了口气。就在他拿起酒杯,准备喝的时候,嘴被一只手捂住。
宏晓誉:你初入军营,本将就说过——若敢背叛王军,本将追到天涯海角,也必取你性命!
△郑俨恐惧地睁大双眼,突然浑身一震,僵住。
△捂住他嘴的那只手,松开。
△郑俨悄无声息地倒在了矮桌上,身后衣服全是血,渗透着布料。宏晓誉擦干净剑。
△一个颇有姿色的年轻女人端着酒菜走入,看到这一幕被吓到。
宏晓誉:喊出来,你就没命了。
△女人睁大眼睛,努力克制着。
宏晓誉:此人是南辰王军叛徒,请你们的刺史,传首洛阳。
△宏晓誉把一块“南辰”令牌,放在了托盘上。
場:4
時:夜
景:洛阳-皇宫-皇帝寝殿
人:周生辰、元钊
△周生辰立在原地,元钊放下笔。
元钊:皇叔公。
周生辰:(回身,走到他身边)不会写了?
元钊:(甜甜一笑)长乐王说,下月他和太傅成婚?
△周生辰怔住,心被刺痛。
周生辰:(蹲下,笑笑)对。
元钊:崔太傅成婚,朕该送什么?你是她师父,一定知道她喜欢什么。
周生辰:她喜欢——
△元钊等着。
周生辰:喜欢书。
元钊:阿娘说,崔氏的藏书,宫里都比不上。
周生辰:(颔首)你娘说得不错。
元钊:那,朕送书,反而不讨好。她还喜欢什么?皇叔公过去,送过她什么?
△周生辰坐在地上,元钊坐在了他身边。
周生辰:我送过……(微笑,轻声说)叛军。
場:5
時:夜
景:洛阳-皇宫-宣光殿
人:时宜、众宫女
△时宜举着手里的一块锦布,正是周生辰从拜师那年起,就送给她的每年生辰礼,她透过烛光,看着上边的一个个降军印章。
△一个宫女走近,给她放下床畔纱帘。
时宜:还不想睡。
△宫女收回手。
宫女1:(好奇)姑娘看了整晚,很重要吗?
△时宜把那块锦布小心叠好,放回到木匣子里。
时宜:(点头)嗯,很重要。这是我师父每次平叛后,收缴的叛军用印。
△时宜发现几个小宫女又围了过来。
时宜:(被逗笑)做什么?
宫女2:我家乡就在西面,被南辰王军救下的。姑娘多讲讲小南辰王吧。
宫女3:是啊。
△时宜笑了,拍拍卧榻旁,宫女们全都一个挨着一个,坐了下来。
时宜:(问宫女2)你家乡是哪里?
宫女:青城。
时宜:(惊讶)竟是青城吗?那是王军最长时间的一次攻守战。
宫女:那时我还小,娘说,没有王军,我们就被屠城了。
时宜:(笑)那时我也小,是师兄讲给我听的。青城被困后,师父率骑兵一万日夜不停增援,而敌军却有十三万。
△宫女们听的心惊。
宫女:一万对十三万?
时宜:(颔首)这一守,就是大半个月。二十日后,援军至青城,家臣早不报任何期望,却忽见城墙上,被投挂了数条鸦青色的长布,破败不堪,烈风中飞扬着。鸦青色,是小南辰王的王旗。
△时宜笑着,仿佛身临其境。
时宜:这数条城墙上辗转飞扬的布匹,昭告着城池未破。当时二十万援军,顷刻欢呼震天,声嘶力竭,齐呼殿下。
△画面:城外士兵欢呼,周生辰站在城墙上,俯看众生。
場:6
時:夜
景:洛阳-皇宫-皇帝寝殿
人:周生辰、元钊
△周生辰拿着一个小碗,碗里是热滚滚的汤圆,他小心喂给元钊。
元钊:(吃下一颗,还在追问)接着说。
周生辰:(笑)还想知道什么?
元钊:太傅哭过吗?
△周生辰被问住。
元钊:从没哭过吗?
△闪回。
△周生辰站在房门外,听着里边隐隐传出的哭声,心中一阵阵钝痛。他想推门,被崔文姬伸手拦住。
崔文姬:你既留不下她,何必多此一举?
△闪回结束。
△周生辰勉强一笑。
周生辰:哭过。只是她喜欢偷偷哭,我没亲眼见过。
場:7
時:日
景:洛阳-城门外
人:凤俏、萧赞、环境众
△一辆普通马车,驶向城门,忽然一只手掀开布幔,是萧赞。
凤俏:(也探头看出来)看什么?
萧赞:(凝视着城门牌匾)此地,对殿下而言是故土,又何尝不是最危险的地方。(叹气)入城吧。
場:8
時:日
景:洛阳-皇宫-太极殿东堂
人:周生辰、萧赞、时宜、元钊、周天行、凤俏、众朝臣
△时宜快步而来,见到凤俏开心地抱住她。凤俏一把将时宜横抱了起来。时宜惊呼一声,搂住凤俏脖子。
凤俏:师妹轻了。
△大家好笑看着,凤俏把时宜放下来。
萧赞:(无奈一摇头)凤将军好臂力。
凤俏:军师难道想试试吗?
△众人被逗笑。
△周生辰看着众徒弟。
周生辰:只差谢云和崔风了。
凤俏:谢师弟听说师父想夺太原郡,连写几封信给我,反复强调他学会骑马了。随时可挥兵东进,做师父的先锋。
周生辰:(笑)还是让他好好给大魏守边关吧。(沉吟片刻)我唯一担心的是崔风。
△众人沉默。
周生辰:新帝登基,下召让各地藩王和刺史回京。唯独太原郡迟迟不归……不知他在那处如何了。
萧赞:不如让时宜写封家书给他,用私事让他返京。
周生辰:什么私事?
△萧赞意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饱含深意地看着周生辰,再看看时宜。不远处,时宜在陪着元钊看书。
△时宜察觉了,抬头看他们。
凤俏:你卖什么关子,直说啊。
萧赞:(笑笑)妹妹成婚,让兄长回来观礼,是最好的理由。
△时宜和周生辰同时沉默。
△萧赞看着他们,深叹口气。
萧赞:只当我没说过。
时宜:不,(忽而一笑)军师说得对。
△时宜放下书。
时宜:我这就去写。
凤俏:此处就有纸笔,在这里写吧。
时宜:(摇头)不了,这封信……我要细想想,如何写。
△时宜对周生辰行了一礼,离开。
△周生辰目光黯了一黯,看着她,直到消失。
場:9
時:日
景:洛阳-皇宫-宣光殿
人:时宜、凤俏、孟鸾、众宫女
△时宜在纸上,仅写了六个字——妹出嫁,盼兄归。
△时宜折好信,递给凤俏。
凤俏:你所谓细想,就想出六个字?
时宜:(轻声)言多必失。这六字,哥哥能看懂。
△孟鸾带着十几个宫女走入,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上边摆放着王妃婚嫁所穿的衣物,还有首饰。
△凤俏将书信收好。
孟鸾:(行礼)崔姑娘,凤将军。
△孟鸾直起身,指身后的宫女。
孟鸾:这是殿下为姑娘准备的。
△时宜望向那些宫女。
△孟鸾一挥手,其中两个宫女把大红的嫁衣打开,展开在时宜的眼前,嫁衣如火,烧灼着时宜的心。
孟鸾:殿下说,姑娘若不喜欢,还来得及赶制一件新的。
时宜:(勉强笑笑)就这样吧。
場:10
時:日
景:太原郡-刺史府
人:崔风、侍卫X2、众兵士
△崔风细看着家书,合上,细细思量着。他忽然一笑。
侍卫:(奇怪)刺史方才还眉头紧锁,为何忽然又笑了?
崔风:我妹妹要嫁人了。
侍卫:那是大喜事啊。
崔风:(颔首)更大的喜事在后边。
△崔风来回走了两步。
时宜:(OS)以哥哥的聪慧,定能猜到这是讨伐太原郡的讯息。因为南辰王军里的任何一个将军,都不会因私事离开战场。太原郡是哥哥的战场,而现在,王军已擂鼓三声,召他回营了!
△崔风停住脚步,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崔风:你去收拾东西,(想想又摇头)不,不必收拾,带上十日口粮,即刻就走。
場:11
時:日
景:洛阳-皇宫-东宫
人:元子攸、崔征、众朝臣
△东宫内外,都挂上了红绸、红灯笼,四处都喜气洋洋的。
时宜:(VO)天子年幼,其生父难当大任,而小南辰王又无意摄政。以崔征为首的朝臣们,私下议出了一个最合适的摄政人选,就是自幼入宫,与先帝情同手足的长乐王。
△元子攸披着外衣,带着病容,在崔征的陪伴下,于殿外接迎诸位大人。
場:12
時:日
景:洛阳-皇宫-宣光殿
人:时宜、宏晓誉、崔文君、崔文姬、众世家女眷
△时宜和崔文君坐在殿中,一众世家女眷坐在一侧,有夫人,也有少女。
时宜:(VO)清河崔氏和日后摄政王之间的联姻,成了坊间、朝堂,乃至各世家最在意的事。宣光殿中,也是人来客往。
△时宜心不在焉陪坐着,殿中众女子谈笑风生。
△崔文君微微而笑,颇有大家风范,崔文姬则笑得很是开怀,有种终于重回世家大族的快感。
女眷1:太后在时,为抬举他们胡氏,招纳入宫的世家女,鲜少为嫔,都沦为世妇阶品。我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女眷2:(叹气)博陵崔氏,范阳卢氏,陇西李氏,每一家的女儿都吃了亏。
△女眷们笑着看时宜。
女眷1:日后,崔姑娘身为摄政王妃,为君上选妃,可要对我们公允一些。
时宜:(笑笑)未必是摄政王妃。
女眷2:听说丞相已拟了旨,等好消息就是了。
△时宜看到门口,宏晓誉握着长剑,站在那对自己笑。她忽然笑了,起身,对众夫人行礼后,匆匆而出。
場:13
時:日
景:洛阳-皇宫-宣光殿外
人:时宜、宏晓誉、凤俏
△宏晓誉笑着,忘了里边一眼。
时宜:你终于回来了。(握住宏晓誉的手)师父说你去了南梁,我的心就始终提着……
宏晓誉:紧赶慢赶,赶在你出嫁前到了。(松了口气)否则,真是一生遗憾。
△凤俏从宏晓誉身后探头出来。
凤俏:师父说,今夜让我陪你。
△时宜听到“师父”,心中一刺。
宏晓誉:(笑)我今晚驻守军营,不能亲自陪你了。
时宜:家国事要紧。
△崔文君带着一众世家夫人走出,宏晓誉和凤俏齐齐抱拳,对一众夫人行礼。
宏晓誉/凤俏:末将,见过崔三娘子。
△崔文君笑着颔首。
崔文君:(对众夫人)这两位,是南辰王军的将军。为我大魏平中原叛乱,征战了十余年。
△众夫人纷纷惊讶,笑着颔首。
少妇:(好奇)我听闻,南辰王麾下有一位姓凤的女将军,平定六镇之乱立了大功,自外族手中救了汉人妇孺、幼子上千?
△凤俏一怔,宏晓誉笑着推她上前。
宏晓誉:就是她。凤将军。
△少妇欣喜,她额前带着一个如冠的首饰,罩在前额,勒于后脑,其上装缀着金珠玉翠,极华贵,是贵族女人常戴的巾帼。她将巾帼解下,带着感激地递给凤俏。
少妇:(柔声)谢将军守我疆土,救民于水火。
△凤俏一怔。
时宜:(笑)师姐收了吧。
△凤俏接过,难得羞涩一笑,对少妇抱拳。
凤俏:多谢……(不知该如何称呼)
少妇:我姓李,陇西李氏,夫君也姓李。
凤俏:(恍然)多谢李夫人。
△少妇略一点头,跟着一众夫人离开了。
时宜:娘,我今夜想和师姐一起。
崔文君:(笑着颔首)那我便出宫了。
时宜:谢谢娘。
△时宜一行礼,崔文君和崔文姬带婢女离开。
場:14
時:日
景:洛阳-皇宫-宫门外
人:崔文君、崔文姬、众婢女、众禁卫军
△崔文君和崔文姬并肩走出宫门,身后跟着一众婢女。
崔文姬:时宜是崔家人,出嫁当由崔府嫁出。就让她留在宣光殿,于礼……
崔文君:(深叹)我们用礼和义绑她入宫,难道在出嫁前夜,还不能随她自己的心意吗?
△崔文姬不再说。
場:15
時:夜
景:洛阳-皇宫-宣光殿外
人:时宜、凤俏
△时宜和凤俏都换上了长裙,凤俏的盔甲挂在一旁。而另一边,挂着时宜要穿戴的喜服。
凤俏:(笑)算起来,我穿盔甲的日子,可比脱得日子多多了。
△凤俏拿起那个巾帼,在手中把玩着。
△时宜接过来,替她绑在了额头。
时宜:这样戴。
△时宜为凤俏绑好后,笑着看她的脸。
时宜:李夫人送得妙,这巾帼你戴最好看。
△平日严肃的凤俏,难得一笑。
凤俏:(试探问)晚上,太极殿有人吗?
时宜:有。
凤俏:(遗憾)那算了。
时宜:(奇怪)你想去?
凤俏:(颔首)以我的阶品,没法去。可我想着,来都来了……这次不去,估计此生都没机会了。
△时宜想了想,翻身下床。
时宜:我们现在去。
凤俏:(犹豫,拉住时宜)这不妥吧?
△时宜摇头,拉着凤俏的手。
时宜:不论阶品,倘若你是留在宫里陪我的家人,有何不可?
場:16
時:夜
景:洛阳-皇宫-周生辰寝殿
人:周生辰、萧赞
△周生辰握着一粒棋子,看到殿外,有宫女在殿外挂上一个个红灯笼,走了神。
萧赞:今夜后,她便是人妇了。你想见她,为何不现在去宣光殿?
△周生辰捏着棋子。
周生辰:你想我如何回答?
萧赞:说心里话。(轻声)你从未说过,对谁都没有。
△周生辰无奈一笑。
周生辰:心里话,就该在心里。
△萧赞盯着他。
△周生辰避开他的视线,扔掉了棋子。
周生辰:出去赏月。
場:17
時:夜
景:洛阳-皇宫-太极殿外
人:时宜、周生辰、凤俏、萧赞、众禁卫军
△凤俏站在太极殿前,仰望着殿堂大门。
凤俏:(轻声)为大魏守疆十余载,这还是第一次站在太极殿前。
△守在殿外的禁卫军发现他们,想拦,被拉住。
禁卫军1:(耳语)那个是长乐王妃,拦她,不要命了?
△一排禁卫军噤声。
禁卫军2:可不拦着……怕被罚啊。
禁卫军1:(突然高声)三更巡夜!
△禁卫军齐齐列队,离开了太极殿。
△凤俏奇怪看他们。
凤俏:宫里有三更巡夜的规矩么?
时宜:(摇头)我也不熟。走。
△时宜拉着凤俏,走上台阶。
时宜:(笑)凤将军,拿出你的将军气势来。
△凤俏佯作握着长剑,穿着盔甲,一步步迈上石阶,走到了太极殿外。时宜跟在后边。
△两人并肩看着空旷的太极殿。
时宜:进去啊,趁着现在没人。
△凤俏笑着点头,迈入大殿。
△时宜反而站在大殿门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凤俏:你不进来?
△时宜轻摇头,没回答,目光扫视着辉煌的殿堂。
时宜:(OS)以后,我就要被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身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近。
周生辰:为何来这里?
△时宜心中一震,猛回头。
△月光里,周生辰就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时宜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移开视线。
时宜:(轻声)师姐说,她的阶品无法入殿,我就想深夜偷偷带她来看一眼。(笑)下次再来,又不知何年何月了。
△凤俏听到对话,回过头。
凤俏:(向外走来)师父你不要怪师妹,是我的主意。
周生辰:(轻声打断)我不会怪她。
△萧赞自一旁拉住凤俏的衣袖,把她推回去。
萧赞:不是要看殿吗?
△凤俏惊讶,萧赞只顾得把她带走,没顾得上男女有别。
場:18
時:夜
景:洛阳-皇宫-太极殿内
人:萧赞、凤俏
△萧赞特地把凤俏拉到殿内僻静处,为的是看不到门外。凤俏奇怪,甩开萧赞的手。
凤俏:干嘛藏着?
萧赞:不是想藏着,是……(看一眼殿外)罢了,就当我想藏着好了。
凤俏:可我入殿,想看的是王座。
△萧赞又拦住凤俏。
萧赞:王座有何好看?
凤俏:(更是奇怪)那你说,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凤俏的脸,在烛光里,显得格外明艳。尤其今夜她身着淡粉色的衣裙,额间还有装饰玉石的巾帼发饰,更是摄人心魄。
△萧赞一时看得愣住,和凤俏对视着。
凤俏:(脸一热,移开视线)说啊,这里有何好看的?
△萧赞定了定心,他掏出佛珠,捻动着,以此平复心湖上的那一波涟漪。
萧赞:贫僧……(轻声)给你讲讲这太极殿的前世今生。
場:19
時:夜
景:洛阳-皇宫-太极殿内
人:时宜、周生辰
△时宜和周生辰面对面站着,隔着一个礼貌的距离。
周生辰:(微笑)出嫁前夜,睡不着?
时宜:嗯,(轻声)不知该如何做王妃。
周生辰:你是崔光的外甥女,崔三娘唯一的女儿。不必人教,足以胜任。
时宜:话虽如此……(停住,装不下去)不说这些了。
周生辰:好,不说。
△两人一时沉默。
时宜:(一笑,转而问)这几日陛下常吵着要见皇叔公,师父却不在。
周生辰:和将士们同食同住多年,反而不习惯宫里了。这几日都在城外军营。
时宜:(笑)和在长安一样,王府不住,只喜欢在军营。一开始还以为师父嫌我是哑女,教起来麻烦,才有意躲开。
周生辰:怎么会。(轻声)不回王府,是因为身上有伤,怕你年纪小,被吓到。
△时宜心中一阵酸楚。
△远处,禁卫军巡逻归来,时宜看向他们。
△一个禁卫军跑上来,客气笑着,抱拳。
禁卫军1:殿下,姑娘,此处毕竟是太极殿……你看……
时宜:这就走。
禁卫军1:谢姑娘体谅了。
△萧赞和凤俏走了出来。
时宜:(一礼)弟子告退。
△周生辰颔首,目送时宜一步步走下台阶。
場:20
時:夜
景:洛阳-皇宫-宣光殿
人:时宜、凤俏
△时宜和凤俏肩并肩,躺在床上,各怀着心事。
时宜:(轻声)我有一个……(迟疑)自少时喜欢的人。
△凤俏诧异,偏过头看她。
时宜:(轻声)从没和人提过,除了我娘,无人知晓。(笑笑)不敢告诉旁人。
△凤俏沉默。
时宜:(偏头,看她)被吓到了?
凤俏:我在想,是二师兄,还是三师兄?
△时宜苦笑了一下,继续看纱帐顶。
时宜:不能说。
凤俏:明明在你退婚后有机会……(叹气)罢了,说什么都晚了。
△时宜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凤俏:(柔声)不说也好。不说,我以后看到他,就不会难过,觉得他辜负了你。
时宜:没有辜负。(轻声,强调)从未辜负。
場:21
時:夜
景:洛阳-皇宫-太极殿-屋顶上
人:周生辰、萧赞
△周生辰仰面躺在太极殿屋顶上,萧赞坐在那儿,看着月下宫景。
萧赞:没想到,贫僧一个南梁人,有朝一日能坐在太极殿上赏月?
周生辰:(轻声)我少时,常在此处赏月。
△周生辰望着明月。
周生辰:萧赞,你去过关外吗?
萧赞:我和那里隔着一个大魏,如何去?
△周生辰微笑着,闭上眼。
周生辰:(轻声)时宜曾想去,一直没机会。
場:22
時:清晨
景:洛阳-皇宫-周生辰寝殿内
人:周生辰、凤俏
△周生辰面前摆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他看着这木匣,耳边是凤俏说的话。
凤俏:(VO)师妹说,离开长安前,忘了留下藏书楼的钥匙。师妹还说,她自今日起,会竭尽全力辅佐长乐王,为百姓谋福。
△周生辰慢慢打开木匣。
△匣子内,红布上有一把钥匙。
△周生辰拿出那把钥匙,眼睛里有了微微泪光。
場:23
時:日
景:洛阳-皇宫-宣光殿
人:时宜、崔文君、众宫女
△殿外空境。
△时宜坐在铜镜前,被宫女们打扮着,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前浮现的是一幕幕曾在王府的画面。
△时宜被一个宫女搀扶而起,两个宫女把架子上挂着的红色喜服为时宜穿上。
場:24
時:日
景:洛阳-皇宫-太极殿东堂门外
人:周生辰、萧赞
△周生辰站在殿门外,远远看着一队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往东宫而去。
場:25
時:日
景:洛阳-皇宫-东宫门外-轿内
人:时宜、元子攸、孟鸾
△时宜手握着一把红色绣金的团扇,在轿子的颠簸里,心情复杂地等候着,直到颠簸结束。
△有人为她掀开红色纱帘,她握着团扇,慢慢挡在了面颊前。下了软轿。
△东宫门外,元子攸穿着一身新郎喜服,远远等着她。
場:26
時:夜
景:洛阳-皇宫-东宫内殿
人:时宜、宫女X4
△殿内,无数红烛燃烧着。
△时宜坐在床榻边,四周一片寂静,也没有人,只有殿门外有几个宫女立在那候着。
△时宜显得有些不安,烛火的影子,如同她的心情,在夜风里、在红色的帐幔上晃动着……
場:27
時:夜/雪
景:洛阳-闹市-河畔
人:周生辰、萧赞、环境众
△周生辰坐在露天的棚子里,冬日寒冷,但四周热闹非常。老板端来两碗热腾腾的胡辣汤。
老板:(放在桌上)洛阳风雪,配胡辣汤。
△老板放了一盆羊肉,还有白饼,转身离开。
△周生辰仰头,看着棚外的月夜风雪。
萧赞:(陪着看)在南梁,鲜少见到如此大雪。
周生辰:她早年最喜在屋顶上看雪。
萧赞:为何是屋顶?
周生辰:因为……她是名门贵女,若无必要,鲜少离府。与你在伽蓝寺初见那年,她才初入军营。
△周生辰说完,低头,拿起碗喝了口胡辣汤。
萧赞:为何不去东宫?不怕朝臣议论你与长乐王不和?
周生辰:(笑,摇头)我曾答应她,绝不观礼。
△周生辰看了一眼皇宫方向。
周生辰:(柔声)此处也一样,同样在洛阳,同一场风雪,送她出嫁。
場:28
時:夜/雪
景:洛阳-皇宫-东宫内殿
人:时宜、宫女X4
△殿门外,宫女们轻声低语着。
宫女:(轻声)下雪了。
△时宜下意识望出去,远远能看到殿门外,在灯笼的红光里,大雪纷飞。
△忽然,一个人影走进来。
△时宜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团扇,却见是一个陌生的内侍。他见到时宜,恭敬走来。
内侍:长乐王一时回不来,王妃若饿了,我们去准备晚膳。
时宜:(摇头)不饿。
△内侍离开,时宜也松了口气。
場:29
時:夜
景:洛阳-闹市-河畔
人:周生辰、萧赞、周天行、环境众
△远处,闹哄哄一片,周生辰和萧赞察觉异样,齐齐起身。不远处,周天行见到周生辰,立刻拨开热闹的人群,冲过来。
△周生辰一见是他,也快步过去。
周天行:(神色肃然,低声)尔朱荣举兵,攻向河内了!
周生辰:去城外军营!
場:30
時:夜
景:洛阳-皇宫-东宫内殿
人:时宜、宫女X2、内侍X2
△时宜头靠在床榻旁,累得睡着了。
△一双手替她脱了红色绣鞋,她猛惊醒,睁眼看到是宫女的脸。
宫女1对她笑了笑。
时宜:几时了?
宫女1:刚过卯时。
时宜:(疲倦颔首)快天亮了。
宫女1:(笑)冬日夜雪,天亮要晚些。
△外边,两个内侍匆匆跑来,和宫女2低语,宫女2频频回头看殿内。时宜看向殿外。
时宜:去问问。
△宫女1跑出去,很快又跑回来,犹豫着。
时宜:说吧。
宫女1:长乐王下令,锁了东宫大门,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时宜:(心中一惊)出什么事了?
宫女1:(摇头)不知道,宫里没人知道。
△时宜惊疑不定地坐在那儿,起身,走了出去。
宫女1:王妃,鞋。
△宫女要给她穿婚嫁的绣鞋,她摇摇头。
时宜:找寻常穿的。
△时宜穿上普通的鞋,快步出了大殿。
場:31
時:夜/雪
景:洛阳-皇宫-东宫宫门内
人:时宜、众宫女、郑先护、禁卫军
△时宜在大雪里快步,在灯笼下,迎上来一个陌生的禁卫军将军。
郑先护:(笑着迎上来,行礼)王妃。
△时宜看东宫大门,果然被锁住了。
时宜:为何锁门?宫内发生何事了?
将军:(严肃)末将不知。
时宜:你是禁卫军统领,为何不知此事?
郑先护:末将奉命,从昨日开始护卫东宫。
△时宜愣住。
时宜:那你告诉我,为何要锁门。
将军:末将不知。
—全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