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1
時:夜
景:雍城城内-刺史府-前厅内
人:时宜、萧赞、凤俏、谢云、高欢、元法僧
△月下,高欢以剑,抵着凤俏的脖子。四周,十几个兵士举着长刀,把他团团围住。
△谢云拖着一条残腿,扶着门框。
时宜:高欢!放开我师姐!
△凤俏和谢云齐齐大喊。
凤俏/谢云:不许过来!/不许过去!
高欢:(抱歉看时宜)末将只有一个要求,把元法僧给我。
萧赞:你要这个犯人做什么?
高欢:不要管!带来给我!
谢云:快去!
△兵士们迅速跑走。
时宜:(盯着高欢)高欢,你可还记得昨夜跪求我?(慢慢上前)我若知道你如此狼心狗肺,绝不会帮你。
高欢:崔姑娘,我救他自有我的理由!
△时宜还想再说,高欢突然推开凤俏,一把拉过来时宜,把刀压
在她脖间。
谢云:师妹!(往前一扑,摔倒在地)
△凤俏怒急,抽出长刀,被萧赞一把拉住。
萧赞:(低声)你不逼他,他不会伤时宜。
△凤俏怒容满面,但还是忍住,站着,盯着高欢。
△元法僧被带来,一看到高欢立刻喜极而泣。
元法僧:高将军啊,你来救我了啊!
高欢:(冷声)少废话,跟我走!(高喊)给我在城外准备一辆马车!
萧赞:(对兵士)去准备!
高欢:(对时宜耳语)姑娘见谅,你没武功,更能保我安全。
△高欢挟持着时宜,退出院子。
場:2
時:夜
景:雍城城外
人:时宜、萧赞、凤俏、谢云、高欢、元法僧
△高欢挟持时宜,带着元法僧,退到城外。
高欢:(命令元法僧)你驾马车!
△周生辰沉着脸,手握长剑,带一众徒弟和兵将,一步步跟着他。
△元法僧跳上马车,握住缰绳。
高欢:(高声)殿下,我不会伤她!你可以跟着我,等平安到南梁,我自然放走崔姑娘!
△高欢拉着时宜上了马车,时宜望着周生辰,不知此去是生是死,眼睛微微泛红。
周生辰:你若敢伤她一分,不管是江水以南,还是西面大漠,或是阴曹地府,本王都会取你的命!
高欢:(对元法僧)走!
△马车远去。
△周生辰握紧长剑,强压住内心焦急。
周生辰:牵马来!
△周天行牵来周生辰的马,他果断上马,在月色下,策马追去。
△众人看着周生辰的背影,担心不已。
凤俏:和尚,南梁是你的故土,你快想想办法。
萧赞:(蹙眉)南北往来畅通,去也无妨。只是殿下的身份……被人发现在南梁,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凤俏:你在说废话吗?
宏晓誉:(等不及,转身下令)斥候营,上马跟上,暗中保护殿下和崔姑娘!
場:3
時:日
景:路上
人:时宜、周生辰、高欢、元法僧
△荒山野岭,时宜被绑着双手,靠坐在马车内。元法僧拿着一把刀,放在时宜脖间。
元法僧:(抱怨)这一路,我举刀的手都要废了。
高欢:(瞥了一眼远处)跟着你的,是周生辰。你敢放下刀,人头立刻落地。
元法僧:(感叹)我元法僧这辈子做过最好的事,就是当年举荐了你。
△高欢似乎不想搭理元法僧,他蹲下身子,递了一个白饼给时宜。
高欢:(柔声)这附近没什么能吃的。就这么一块,凑合吃。
△时宜不想吃,别过头,看向远处。
△周生辰独自坐在路边,远远看着这里,以目光安抚她。时宜眼
眶一红。
时宜:(OS)他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高欢跟着看远处。
高欢:他心里有你。
△时宜诧异看高欢。
高欢:否则一个高高在上的王,为什么要只身涉险,跟着你去南梁?
时宜:他是我师父。
高欢:不管是什么,他心里有你。
元法僧:(恍然大悟)周生辰啊,周生辰,原来……(看两人)这可比我谋逆之罪差不了多少啊?你不是要嫁长乐王吗?
时宜:(着急)那婚约已经没了。
△时宜说完,察觉自己失言,又轻轻说。
时宜:他是我师父……
△时宜说着这话,再次看向周生辰。
△高欢看着时宜的侧脸。
高欢:(低声叮嘱)明日进南梁,切不可说自己是谁。否则被抓了做人质,我也保不了你。
△高欢打开一个油布包,里边是烤熟的野鸡。
高欢:给。
时宜:你给我师父。
高欢:我就一只鸡,自己都舍不得吃。
时宜: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你们有两个人,可以轮流打食,他只能饿着。(坚持)你若不给他,我也不吃东西了。
△元法僧想要伸手拿鸡,被高欢打掉手。
高欢:(长叹,意有所指)真是,师徒“情深”啊!
△高欢重新扎好油布包,远远扔了过去。
高欢:你徒弟让你吃的。
△周生辰捡起油布包,打开来,心中一热,看向远处的时宜。时宜也远远对他一笑,指了指自己掌心,让他快吃。
△周生辰一笑,掰下来鸡腿,慢慢吃了起来。
場:4
時:日
景:江畔
人:时宜、周生辰、高欢、元法僧、宏晓誉、斥候营、船夫X2
△江畔,高欢掏出一块碎银,递给唯二两艘船的船夫。
高欢:两艘船,我都包了。
△高欢指身后的周生辰。
高欢:一艘给他。
△高欢带着时宜、元法僧上了第一艘船。
高欢:(高声,笑着说)我阿娘说了,你这次必须跟我回江表。你擅自娶我妹妹的事,要对他们解释清楚。若解释不清,我妹子就不跟你回来了。(对船夫)渡江。
△周生辰无奈一笑,把马拴在树上,走到岸边,上了第二艘船。
△两艘船先后,离开岸边。
△宏晓誉从树后走出,身后跟着几个斥候营兵士,她恨得咬牙。
宏晓誉:贼人多诡计!
場:5
時:日
景:江上
人:时宜、周生辰、高欢、元法僧、船夫
△周生辰站在船头,看着前方那艘船的影子。
船夫:(边摇船,边笑问)你们北面的人,喜欢私奔啊?
△周生辰一怔,随即笑笑。
周生辰:倒也不是。
船夫:(教育)也不怪你大舅子如此生气。是要跟着回去一趟,下个聘,拜个堂,叩谢父母养育之恩,再把媳妇带回来。
周生辰:(叹气)好。
船夫:不过呢,看那小娘子始终回头,望着你的样子。恐怕你这一趟去,不会太被为难。爹娘嘛,女儿喜欢,总不会太刁难。
△周生辰隔着江面,远远望着那艘船上的时宜。
周生辰:你能看出,她心有我?
船夫:(笑)从上了船,坐那儿就没挪动过。心里不是你,还是谁?
△周生辰不禁一笑。
場:6
時:日
景:南梁
人:时宜、周生辰、高欢、元法僧
△字幕:南梁。
△小城内,明显已经是南方景致,流水人家,到处都是酒肆茶楼。
高欢握着时宜的一只手臂上侧,短刀在她的腰后。
高欢:头次来南梁?
△时宜没说话,回头看。
△周生辰像一个闲来无事逛街的贵公子,慢悠悠地跟着他们。
高欢:我欠姑娘两条命。
△高欢轻一推时宜,带着元法僧钻入窄巷,消失无踪。
△周生辰一见时宜脱困,立刻拨开人群,大步而来,双臂抱住时宜,扣住她被绑在身后的手。
周生辰:(耳语)此处是南部的军事重镇,说话谨慎。
△时宜轻点头。
△周生辰袖中滑出匕首,割断她手腕上的绳索,又不动声色把绳索收入袖中。
时宜:(眼睛泛红,轻声)连累师父了。
周生辰:(反而是笑,有种失而复得的畅快)若没这一次,怕你此生都难有机会来这里。
时宜:(被逗笑,嘟囔)像你故意安排的一样。
△周生辰深叹口气,一手握紧她的手。
周生辰:(低声)我曾想,有朝南北一统,能带你来。
△时宜不敢相信抬头,看向周生辰。
周生辰:(笑)是真的。
时宜:(轻点头)嗯。
△忽然,身边有一队兵士列队而过。
△周生辰谨慎搂住时宜,让到了一旁。
場:7
時:日
景:南梁-窄巷内
人:高欢、元法僧
△高欢拿着一把匕首,压住元法僧的脖子。
高欢:兵符给我。
元法僧:(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块兵符)你带我来南梁,就为了我的兵符?
高欢:当日举荐之恩,算还你了。给你指一条生路,带着二皇子萧赞的消息,去投诚南梁皇帝。他爱子心切,必然收留你。
△高欢一把夺走兵符。
高欢:你剩下的散兵,全归我了。
△高欢临走前,突然一刀砍伤了元法僧。
△元法僧大叫一声,捂住胳膊。
元法僧:(大口喘气)你干嘛?
高欢:最恨你这种不仁不义的叛徒!下次再见,亲手杀你!
△高欢把兵符塞进怀里,直接离开。
△元法僧喘着粗气,不可思议地看着高欢,如同看着一个疯子。
場:8
時:日
景:南梁-城门内
人:元法僧、众兵士、城门守将
△元法僧捂着受伤的胳膊,跌跌撞撞走到城门内。
元法僧:(大喊)我要见刺史!
守兵:(冲上去)什么人?
元法僧:我是大魏的皇族宗室!太祖皇帝拓跋珪的玄孙元法僧!让你们刺史速速出迎,带我去见刺史!
△众兵士面面相觑。
守将:(大步而来)什么人在此胡闹?
△元法僧冲上去,抓住守将的胳膊。
元法僧:小南辰王在城里!快,带我见你们刺史!
△守将大惊。
守将:你说谁?
元法僧:周生辰!
守将:(猛一挥手)关城门!
△城门迅速被两侧官兵关上,重重落了锁。
場:9
時:日
景:南梁-大街上
人:时宜、周生辰、环境众
△时宜和周生辰走在南梁大街上,看着和北魏不同的景致,十分新奇。时宜看到一个羊拉着马车,慢悠悠自面前而过,不禁笑了。
时宜:(耳语)还有羊拉的马车?
周生辰:(耳语)江表这里,更喜放浪不拘,不止羊拉的车,前宋有个沈将军,每逢上朝都要乘一种怪车,叫猪鼻无帷车。百官不以为怪,反而喜好这种风格。
时宜:猪鼻……无帷车?
△时宜忍俊不禁。
△又是一队重兵经过,身旁一个百姓终于忍不住,问旁边的人。
百姓1:今日怎么了,这许多兵布防?
百姓2:(耳语)说是小南辰王在城内,不晓得发生什么了。
百姓1:南北不是议和了吗?
百姓2:是啊。好端端的,那位王来此做什么?(压低声音)如今城门都关闭了,不许任何人进出。
△周生辰和时宜对视一眼。
△他手扶在时宜的肩后。
周生辰:(低声)看来要多留几日了。
时宜:(看向周生辰)不想办法向城外传消息吗?
周生辰:(笑)你以为,我在江表没有布局吗?等他们来找,不急。
时宜:现在去哪?
△周生辰环顾四方。
周生辰:先找个地方落脚。
場:10
時:日
景:山路
人:时宜、周生辰
△时宜和周生辰在山林间走着。
时宜:此城甚美,临着江水和高山。(感慨)若能早早中原一统,南面的人能见我们的古城黄沙,我们也能见这高山流水,多好。
△周生辰抬头看山顶。
周生辰:还要走半个时辰,受得了吗?
时宜:(笑着,倒背着手)师父不在时,我常将长安的寺庙都走一遍,寺寺上香,为王军祈福。
△周生辰一笑,大步往前走。
周生辰:这里不能叫师父,会泄露身份。
△时宜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跑着跟上。
时宜:弟子遵命。
△周生辰脚步一顿,含笑看他。
时宜:(脸一热,点头)我知道了。
△恰好,有个书生模样的人,背着装书的竹篓子,下山经过。
书生:公子要上山啊?
周生辰:对。
书生:那要走快些了。这书院的先生脾气大,容不得人日落后进门。(笑)你露宿山林无妨,你娘子可就跟着受罪了。
△书生说完,快步下了山。
△时宜因为“娘子”二字,心猿意马,周生辰却好似无事,继续往前走着。时宜跟着周生辰的脚步,不停偷偷打量她。
場:11
時:日
景:书院内
人:时宜、周生辰、书童、众书生
△书童在前引路,时宜跟着周生辰在书院间穿行着,远远能见到一众书生在林间对弈。
△突然,又有琴声传来。
△时宜抬头,去找琴声来源。
书童:(笑)是我们先生。小娘子不必寻,稍后便可见。
場:12
時:日
景:书院内-竹屋
人:时宜、周生辰、桓愈、书童、众书生
△时宜和周生辰脱了鞋,步入竹屋,里边摆着几副古琴,几个白衣书生在弹着琴。
△临窗而坐的一位公子,生得如同美人,雌雄莫辨。他见到周生辰,惊讶起身,如同见到一个绝无可能再见的人。他激动地几步走到周生辰面前。
桓愈:竟然——
△桓愈对着茫然的学生们,指周生辰。
桓愈:这位就是名闻天下的——(停住)长安……周氏周公子。
△几位学生忙行礼。
桓愈:你们先退下,为师要和老友叙旧。
△学生们退下后,桓愈握紧周生辰的手,眼眶红了。
桓愈:还以为此生再无机会相见……(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时宜,更是惊喜)这位便是南辰王妃了?
时宜:啊……我……(看师父)
时宜:(OS)不能说是师父……可怎么澄清?
△周生辰回视时宜,轻摇头。
周生辰:她……(停住)
△周生辰像在犹豫,时宜也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周生辰:是我一位故人之女。清河崔氏,崔时宜。
△时宜心中一震,又是惊喜又是不敢相信地望着周生辰。周生辰看着她,柔声说。
周生辰:清河崔氏,崔时宜。
桓愈:(恍然,暧昧笑笑)原是故人之女。清河崔氏,北朝第一谋臣世家,幸会。
周生辰:这位是,龙亢桓氏,桓愈。
△时宜颇为惊讶,重新看着这个人。
时宜:家人常说……龙亢桓氏,曾有“三代御先生,五位帝王师”的美誉,我从未想到……
桓愈:(了然一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龙亢恒氏的后人吗?
时宜:(遗憾)抱歉。
桓愈:(感叹)晋之后,恒姓被抄斩灭嗣,侥幸活命的人也都更名改姓,远逃异乡了。(感叹)一场浩劫啊。
△桓愈笑着摆手。
桓愈:那都是祖宗的事。来说眼前的。(指周生辰)你可知,我当年的命就是你这位未婚夫婿救的?
周生辰:(无奈)并非未婚夫婿。
桓愈:我又说错了?(好笑睨两人)我该不会看错才对。
△周生辰摇头。
周生辰:我们奔波数日,没吃过什么正经饭食。
桓愈:先吃再说。
周生辰:(笑)先吃再说。
△桓愈离开竹屋。
时宜:(遗憾)他还没讲,你是如何救他的呢。
周生辰:你还想让他留下?再说下去,就不止未婚夫婿了。
时宜:(脸红)这位先生什么都好,就是喜好乱说话。
周生辰:(好笑)你方才不是夸他们桓氏,“三代御先生,五位帝王师”吗?
时宜:(咕哝)你的朋友,夸一夸终归没错。
△周生辰笑着,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时宜捂住额头,对他一笑。
場:13
時:日
景:书院内-竹屋
人:时宜、周生辰
△时宜和周生辰并肩坐着,面对着久违的一桌精致饭食,开心拿起筷子,挑中最大的一块肉。
周生辰:(暗自一笑,OS)看来真饿了。
△那一块肉竟然直接被放到了周生辰的玉碗内。
时宜:(开心)你一路没吃好,今晚要多吃些。
△周生辰愣住。
△时宜继续开心挑拣着,全都往周生辰的玉碗里放。她还要再夹,被周生辰握住了纤细手腕。
△周生辰径自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
周生辰:(低声)你自幼爱吃的。
△时宜脸一红,点点头。
时宜:你尝尝这个,(又要夹)我在大魏没见过。
△她的手腕再次被周生辰拉住。
△周生辰把她说的那盘竹荪,夹起放到她的碗里。
周生辰:这叫竹荪。
时宜:是我孤陋寡闻了。
△时宜以玉筷夹起,吃进嘴里,吃着吃着,觉得十分美味,对周生辰抿嘴一笑。
場:14
時:日
景:书院内-竹屋外
人:时宜、周生辰、桓愈、书童
△桓愈和书童在窗外偷看。
书童:(轻声)先生的这两位朋友,是何关系?
△桓愈笑吟吟指窗内。
桓愈:你仔细看他们的眉目之间,有什么?
书童:(定睛看)眉目间?干干净净的,能有什么?
桓愈:(一笑,耳语)有情。
△书童恍悟。
书童:(恍悟)那……今夜备一间睡房?
桓愈:自然是一间。
△书童转身要走,旋即停步,又回头请示。
书童:依照新房来布置。
桓愈:(犹豫)读书人要行事有度。人家没说破,切不可点破。
书童:哦。(转身走)
桓愈:(拉住书童)等等。
△书童回头。
桓愈:但也要讲究风雅、风流。
△书童恍然,点头。
場:15
時:夜
景:书院内-竹屋-卧房内/外
人:时宜、周生辰、桓愈
△时宜走到卧房外。
恒愈:只有这一间卧房,委屈两位了。
周生辰:我记得,上次来时,隔壁也是卧房?
恒愈:(马上说)堆满了杂物,不好收拾。
△周生辰怀疑看恒愈,恒愈一派正气。
恒愈:真的。
△时宜一手挑起珠帘,走入卧房,里边是香雾袅袅,纱帘隐隐,如坠销魂窟……她看周生辰,欲言又止。
时宜:(耳语)好香?
△周生辰也认真闻了闻,蹙眉。
桓愈:(在背后说)山里邪虫多,夜里燃香,才可不受小虫滋扰。(指白纱帐)纱帘亦如此效用。
△周生辰识破桓愈心思,瞥了他一眼。桓愈对他一挑眉,得意笑。
△时宜看不到两个男人间的无声交流,当了真。
时宜:(点点头)先生有心了。
△她忽然定睛,看着睡榻。
时宜:(OS)一个?
△时宜悄然环顾一圈,轻拉身边人衣袖。
△无人反应。
△时宜又着急地拉了拉,还是无人反应。
时宜:(回头)师——
△时宜对上周生辰的目光,也发现自己拉着的是桓愈的衣袖。她忙松手,尴尬一笑。
时宜:抱歉。
△桓愈抚了抚自己衣袖。
桓愈:无妨,我娘子也常如此,悄悄拽扯我的衣袖。(转身就走)两位长途而来,累了,也该歇息了。
△桓愈离去前,特意把门替他们拉上。
桓愈:(VO)山间有野猴子,夜里切勿开窗开门。
时宜:(见无人了,终于出声)此处仅有一个睡榻,如何睡?
△周生辰恍然,好笑又无奈,看了一眼拉拢的门。
周生辰:我睡地板。
时宜:你跟我这些天,从没睡好。还是你睡床。
△周生辰似笑非笑,盯着她看。
周生辰:你不是说我“醉卧白骨滩”吗?白骨睡得,地板睡不得?
△时空过。
△房内已经没了光。
△周生辰仰躺在地板上,双手垫在脑后,在黑暗中睁着眼,看着屋顶。时宜背对着他,也睁着眼,看着墙壁,心猿意马。
場:16
時:夜
景:江畔
人:宏晓誉、周天行、凤俏、谢云、萧赞、众兵士
△江畔,一面面“南辰”王旗飘扬着。
△南辰大军驻扎在江边,宏晓誉等将军,都站在江畔在等消息。
周天行匆匆而来。
周天行:他们在荆州。
△宏晓誉一皱眉。
宏晓誉:(环抱双臂,显得十分焦虑)南面军事重镇,一是荆州,二是柴桑……此事麻烦了。
凤俏:(冷声)高欢那个狗贼,知道以此牵制我们。
周天行:日落前,荆州城门关闭,不许任何人出入,已经开始搜寻师父和师妹了。
△众人忧心忡忡,只有萧赞神色轻松。
萧赞:不必慌张。(笑)依我对你们师父的了解,他此刻正轻松惬意,
享受南梁之行。
凤俏:和尚你说了一晚上不必慌张,不能给点主意吗?
萧赞:(一挑眉)拿我当军师用?
△坐在一旁石头上,同样轻松的谢辰忽然接话。
谢辰:我义父走后,你不就是军师吗?
△萧赞一叹。
萧赞:荆州刺史是个庸才,他被小南辰王的名头吓到,只想到要关城门搜人,却忘了去想,搜到人要如何呢?(笑)杀了?那对荆州将是一场无妄灾。平白无故,日子过得好好的,自己引战?愚蠢。
凤俏:如果是你呢?要如何做?
萧赞:如果我是他,就当此事从未发生,什么都没听说,城门打开,任由殿下离开。
凤俏:那你父皇怪罪他呢?
△萧赞脸上笑容散去。
凤俏:(惊觉失言)抱歉……
萧赞:没什么抱歉的。全天下都认为他是我父皇。
△片刻安静里,竟然是谢辰接了话。
谢辰:(接话)南梁皇帝,一定盼着臣子们私下放走殿下呢。
萧赞:可惜闹到这步,谁都不敢私下放了。
谢辰:毕竟圣意最难揣摩。
宏晓誉:(笑)你们倒很默契。
△凤俏皱着眉头,思考着。
△萧赞看她严肃的样子,不禁觉得有趣。
萧赞:为何你总是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凤俏:(诧异)我师父在对岸,被关在荆州城里,对我来说,天就是要塌了。
萧赞:该慌的是他们,不是我们。毕竟——(回头指大军)我们已经大军压境了。
場:17
時:夜
景:书院内-竹屋-卧房
人:时宜、周生辰
△时宜终于轻轻开口。
时宜:他们到处派兵找我们,不出十日,定会搜到书院。
周生辰:用不了十日。此处是军事重镇,兵多,三日即可找到。
时宜:(紧张)那我们要走吗?
周生辰:不必走。(淡淡一笑)刺史会收到密旨,不能在荆州城搜到我。因为皇帝不想因为这等小事,和我开战。
場:18
時:夜
景:书院内-竹屋-卧房外
人:桓愈、书童
△卧房外,恒愈靠在门边,忍不住笑了。
桓愈:(轻声)世间千百情,人人皆不同啊。
△恒愈懒散起身,踢了一脚在一旁陪着偷听,已经睡着的书童。
书童:(猛惊醒)先生听到什么了?!
△恒愈瞪了他一眼。
恒愈:先生没听到什么,人家把你的话全听到了。
△书童捂住嘴。
恒愈:去给夫人做早饭。
书童:是,是。(忙不迭跑了)
△房门被推开,周生辰立在门口,目光沉沉,警告地看着他。
恒愈:(指四周)今夜野猴子多,我带着书童给你们赶猴子呢。睡了睡了,我娘子也还等着我呢。
△恒愈忽然压低声音,凑近耳语。
恒愈:我把最好的竹屋让给你,不能成就良缘,你对不起我。
△恒愈没等周生辰说话,翩翩然走了。
場:19
時:夜
景:书院内-竹屋-卧房内
人:周生辰、时宜
△周生辰关上房门,时宜已经点了一根蜡烛。
△周生辰坐下,姿势随意。时宜双臂环抱着膝盖,一双眼在烛光里,安静地看着他。
时宜:你是如何救恒先生的?
周生辰:在一次叛匪对恒氏洗劫,他带藏书远逃荒漠,险些死在大漠,我正好征战那处,意外救了他。(感叹)这些世家一旦风光不在,所收藏的古籍和传世之物,最容易成为引祸之物。我早年遇到过几次如此家族,在北方无法存活,最后都送他们南迁避难了。
时宜:(颔首)崔氏有一支系也曾南迁。(感慨)有的世家南迁避难,有的却要北迁求存,像大雁的南来北往,都是为了生存。
△周生辰一笑。
周生辰:(忽然感叹)许久没有如此清闲相对的日子了。
时宜:(笑)师兄师姐他们肯定急死了,你还说清闲。
周生辰:过去我日日担心他们,也该换他们担心本王了。
△时宜不可思议看他。
时宜:你是师父,还计较这些。
周生辰:(一笑)你忘了?晓誉和天行和我一般年纪,余下的也没比我差几岁。
△时宜细想,点点头。
时宜:和尚也如此说。
周生辰:(故作感慨)原来,和尚才知我的辛苦。
时宜:我也知道。
△时宜认真看周生辰,周生辰没忍住,笑了。
时宜:(恍悟)你故意的。
周生辰:故意什么?
时宜:故作诉苦,实属圈套。
周生辰:做一个圈套,总有其目的。你以为,我的目的是什么?
△时宜被问住,又气又笑。
时宜:说不过你。
周生辰:说不过才是正常,否则,我也枉担这个师名了。
时宜:你还说……
周生辰:好,不说了。
△周生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本来是过去的习惯,但今夜却显得格外暧昧。他的手指,停在她的发丝间……
△时宜缓缓抬眼,凝视着他。
△周生辰的手指慢慢滑下来,想要碰一碰她的脸,却强行让自己停住了。他知道,他不能。
△时宜目光暗下来,藏住了所有的期待。她忽然往前一躺,躺在了他的身边,枕着自己的手臂,闭了眼。
周生辰:(低声问)好好卧榻不睡,睡地板?
时宜:又不是没睡过。你带我见家臣的那天晚上……我在你书房睡着了,也是在地板上。
△周生辰低头看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的眉眼,将满腹深情都藏在这一室寂静里。
时宜:那天你用狐皮包裹……抱我回去。那张狐皮至今在我房里。
周生辰:(柔声)你若喜欢,再为你打一张新的。
时宜:(摇摇头,轻声说)我只喜欢那一张。
△周生辰不再多言,垂眼看躺在自己身边的人。
場:20
時:日
景:书院内-竹屋-卧房外
人:周生辰、时宜
△清晨,时宜拉开卧房的门,竟发现门外站满了书生。
恒愈:(笑着在后边解释)他们都是寒门子弟,听闻清河崔氏来了书院,争相来和姑娘你谈诗论道。
△时宜惊讶之余,目光征询,看身边的周生辰。
周生辰:(含笑)你自幼阅遍藏书,同大家论一论,权作消遣。
恒愈:是啊。北方世家藏书,以崔氏为首。你看过的书,有许多连我都没眼福读,若能与他们讲一些,对他们益处极大。
时宜:(开心)那我去说说!(笑着看众人)诸位公子只当闲话闲说,勿要嫌弃。
众:(欣喜,簇拥而上)怎么会。姑娘愿分享见地,我等高兴还来不及。姑娘请。
△时宜走出草屋,被一众书生簇拥着走了。
恒愈:(笑)头一次体会,自己不是被簇拥的对象,是何感想?
周生辰:(微微而笑)极好。
恒愈:(先是诧异,随即一笑)你啊,日后必然和我一样——惧内。
△周生辰笑着,半是玩笑,半是警告地一指他。
周生辰:你啊。(叹气)
場:21
時:日
景:书院内-射箭场内
人:周生辰、时宜、恒愈、书童、众书生
△一众书生在射箭玩闹,时宜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
周生辰:(忽然说)下场去玩。
时宜:(惊讶)我可以吗?(问恒愈)书院准许吗?外人去?
恒愈:(指自己)我是管事的。(指周生辰)他是掌兵的。谁敢说不可以?(对书童)去,给崔姑娘挑把好弓。
△时宜跃跃欲试地跑走了。
恒愈:她似乎很喜欢热闹?
周生辰:(颔首)她难得到人多的地方。我常年不在王府,多年来,每日只有一个婢女和一个藏书楼陪她。
△时宜已经挑了弓箭,大家让开来。
△她变得严肃起来,上了羽箭,将弓开满,瞄准着远处的箭靶。忽然一松手,箭飞射出去,竟正中靶心。
△众人惊讶。
△周生辰也是意外。
恒愈:你教的?
周生辰:(缓缓摇头)从未教过。
△时宜回头,对周生辰一笑。
时宜:师——(改口)你看到了吗?
△周生辰一笑,走到她身后。
周生辰:谁教的?
时宜:王府箭场空着,我左右无事,偷学的。
周生辰:准度看似不错,(拉起时宜的手,在她伸手,教她如何握弓)但握弓的姿势要改。
△周生辰握住时宜的手,带着她拉弓,瞄准。
周生辰:(脸在她耳边,轻声说)否则,箭射不远。
△时宜感觉着脸边他的呼吸,余光看着他。周生辰也偏过脸,看着她。
周生辰:(柔声)明白了?
时宜:嗯。
△周生辰忽然放弓,射出一支羽箭,羽箭劈开前一支的箭尾,重重落在靶心。
場:22
時:日
景:书院内-竹屋-卧房内
人:周生辰、时宜、恒愈
△时宜的胳膊酸的已经抬不起来,恒愈递过来一个玉盒。
恒愈:我们这里的弓是猎户送的,比不得你们王府的弓轻巧。应该早提醒你们,就不致拉伤肩了。
△时宜去接药盒,被恒愈避开。
恒愈:(塞给周生辰)肩后的地方,要人帮。
时宜:我自己抹可以。
恒愈:这药,要以掌心揉开,方才见效。
△时宜脸一热。
恒愈:可惜我这里全是书生,没人帮你。(边说着,边斜睨周生辰)
△周生辰没吭声,把药盒放在卧榻旁,走了出去。
恒愈:(诧异)去哪?
△周生辰没回应。
时宜:(担心看门外)能不能请夫人帮我一次?
△恒愈眼中的笑意散去,但也仅有片刻,他很快笑笑,摇头。
恒愈:她不见外客。
△周生辰回来,手里多了一块白布。
恒愈:(恍然大悟)你们忙,我不打扰。
△恒愈带着几分笑意离开,但明显已经没了方才的开怀。时宜觉出蹊跷,可眼前被周生辰递来了白布。她心跳得飞快,再顾不得想书院先生的私事。
周生辰:(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自己上药,垫上白布后,叫我。
△周生辰起身,绕到了屏风后。隔着屏风,两人一内一外。
△时宜小心褪掉肩上的衣服,以手沾药,抹在了肩后,虽然有点别扭,但还是完成了。
时宜:(刻意找话说)方才,我问错话了吗?
周生辰:你指的是恒夫人?
时宜:嗯。
△时宜把白布垫在肩后,穿上了衣服。
时宜:我好了。
△周生辰自屏风后走入,她背对他,端坐好。
△周生辰看着她的背影,坐在卧榻旁,掌心压在了她的肩头。两人明明隔着衣服和白布,却还是彼此都静了一霎。
周生辰:(开始给她揉按着)稍后,带你见恒夫人。
—全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