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1
時:夜
景:洛阳-皇宫-周生辰寝殿-内殿
人:时宜、周生辰、谢崇
△时宜已经平静了不少,坐在那里。
周生辰:李氏七郎,昔日在世家公子中,以品性高洁而享盛誉。他爱慕你娘,几次上门提亲,都被崔氏嫌出身低,婉拒了。后来甘愿入赘,进了崔府。
时宜:我阿爹如何入赘的,你为何清楚?
△时宜狐疑看周生辰。
△周生辰被问住,谢崇反而笑了。
谢崇:你拜师那日……
△周生辰咳嗽了声。
谢崇:好,我不说。
△时宜心中好奇,见谢崇不敢说,故意低头,佯作悲伤。
时宜:师父还有事瞒着我。
△周生辰无奈,起身离开。
△时宜诧异抬头。
时宜:(压低声音)他怎么走了?
谢崇:(哈哈大笑)这是留下空间,让我讲给你真相啊。
△时宜恍然,笑了。
谢崇:拜师那日,你娘对殿下说,你因为阿爹的事患了失语症。殿下为此,将李氏一族,崔氏一族,还有你爹娘的事都了解了一番。(含笑)他对你这个徒弟,用了心。
△时宜看向周生辰离去的方向,目光中掩不住的情,没能逃过谢崇的双眼。
△时宜收回视线,撞上谢崇的打量,脸一热。
时宜:(掩饰地问)当年的高氏,究竟是如何的家族?
△谢崇听到“高氏”二字,格外沉默,像有着极深渊源。
时宜:我知道高氏是个避讳话题,军师若为难……
谢崇:(慢慢讲述)高氏出过两代皇后,一个是先帝的生母,一个是先帝的发妻。两代皇后的威望,让他们盛极一时,掌握生杀大权,一度压过了元氏皇族和清河崔氏。
△谢崇无尽感慨。
谢崇:因缘果报。如今无人再记得高氏了。
場:2
時:日
景:洛阳-崔府-院内
人:宏晓誉、周天行、崔风、众侍卫、众小厮
△崔风穿着孝衣,头上绑着白布,在听小厮说话。
小厮:三娘子想尽快离京,送宗主回清河郡。朝中大臣们的吊唁,在今日要结束。
崔风:知道了。
△宏晓誉手握长剑,和周天行经过此处,崔风一见到她,挥
去小厮,追上去。
崔风:宏将军。
△宏晓誉脚步一顿,转过身,回视他。
△两人对视着,崔风有千万句话,无法说,宏晓誉强压着内心的痛苦。
宏晓誉:三公子,有何吩咐?
崔风:(声音沙哑,轻声说)我和崔将军同在南辰王军为将,地位相当,为何要说“吩咐”?
宏晓誉:(移开视线)末将受令,守崔府平安。在此处,我是守将,你是主人,自然可以吩咐。
△周天行不知两人暗藏的情意,对宏晓誉耳语。
周天行:你们两个平素交好,为何偏在人家父亲离世后,有了矛盾?
宏晓誉:没有矛盾,公事公办。
崔风:(苦笑,柔声解释)我……这两日心中痛苦,可能有言行冲撞了宏将军。
△崔风深深看着宏晓誉。
崔风:今夜,不知宏将军可能见一面,让崔某……当面赔罪。
宏晓誉:今夜——
周天行:当然可以,今夜我守夜。(严肃)南辰王军之所以能战无不胜,靠得就是军中士气。将军之间怎能有嫌隙?你俩必须好好给我谈。
△宏晓誉眼眶一红,趁着周天行没有察觉,转身离开。
場:3
時:夜
景:洛阳-崔府-院内
人:宏晓誉、崔风
△宏晓誉穿着一身便服,但还是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大步而来。崔风立在原地等着。
△崔风一副世家公子风范,看着面前这个洒脱美艳的女将军,藏在心内多年的情感无法宣泄,被礼法管束的他,也不懂如何宣泄。
崔风:崔某有些话,压在心头多年——
△宏晓誉注视着他。
宏晓誉:让我说。
△崔风停住。
宏晓誉:(眼眶泛红)你是世家公子,想说什么,都要讲求礼法,讲求世家门面,我宏晓誉出身寒门,没如此多束缚。还是我来说吧。
△宏晓誉走上前,离他更近了。
宏晓誉:(轻声)那天,崔家三公子带着他的妹妹,初入长安……我在城楼下拦截他们,对他一见,便再难忘。(声音略有哽咽,眼中泪已上涌)我以为他是世家出身,吃不了军中苦累,没曾想,他苦守寿阳多年,孤城抗敌,数次被围,几经生死……从未撤兵,坚守住了我朝南面大门。
△崔风被说得眼中也含了泪。
崔风:宏将军……谬赞。
宏晓誉:这位公子,我敬他,也……
崔风:晓誉,我来说。
宏晓誉:让我说,我比你更想说。
△崔风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布包裹的东西,他慢慢握住宏晓誉的手,把布包放到她掌心。
崔风:这是同你相关的捷报……我收藏多年。
△宏晓誉未料他私下做了这些,手微抖着,攥紧这份东西。
崔风:(含泪笑)宏将军的战功,远胜本将,早已名传中原。
△崔风于灯下,终于说出了最后一句。
崔风:是崔风爱慕将军,却不敢言。自始至终……都是。
△崔风深深一揖。
△宏晓誉眼中泪终于滚落,再止不住……
場:4
時:日
景:洛阳-皇宫-皇帝寝殿内
人:周生辰、时宜、元诩、谢崇、谢辰、萧综、凤俏
△元诩坐在殿内,看向立在正中的萧综。
元诩:朕听过你,萧综。
萧综:萧综已死,贫僧是萧赞。
元诩:你为自己改了名字?
△萧赞颔首。
△元诩站起身,走到萧赞面前。
元诩:皇叔信你,朕自然信。朕已拟旨,封你为丹宁王,留在洛阳,这一生有大魏佑护你。
萧赞:谢陛下。(双掌合十)贫僧,不愿在洛阳。
元诩:那你想去何处?
△萧赞抬眼,看向周生辰。
△元诩恍然大悟,回头对周生辰笑。
元诩:果然世人都更愿追随皇叔。
谢崇:(忙解释)陛下,萧赞他想入南辰王军,是想日后有机会亲手为父母报仇。
元诩:军师无须解释!(开心笑)朕不避讳这个。
△元诩认真看萧赞。
元诩:朕答应你!丹宁王的封号,朕也给你!
萧赞:(忙躬身)贫僧一个出家人……
元诩:诶,丹宁王。你虽剃了度,却还有尘缘心。何时血仇得报,再来告诉朕,你想不想要这个封号。
萧赞:(迟疑了一霎)贫僧……
周生辰:(打断)天子之言,臣下领旨即可,不可一而再忤逆。
△萧赞深叹口气。
萧赞:臣,领旨。
元诩:这便对了。
△大家都笑起来。
△元诩转过身,在满室笑声里,看向周生辰。
元诩:皇叔何日启程?
周生辰:明日一早。
元诩:(目光一黯)下次见,是何时?
周生辰:(笑)最好此生不见。
△元诩诧异,不解看周生辰。
元诩:朕有何地方,让皇叔不满了?
周生辰:(笑)臣回来,必然是朝中有大事发生。所以臣宁愿此生不见,于长安东望洛阳,盼陛下成为一代圣君。
△元诩眼眶一热,重重点头。
元诩:朕……(犹豫)羡慕皇叔,身边有这一干能臣,我想问皇叔讨一个人。
周生辰:谁?
△元诩环顾周生辰身边的人,最后目光定在了谢崇身上。
△元诩恭敬对谢崇行了一个学生礼。
元诩:请军师,像昔日教导先帝一样,留在洛阳辅佐朕!
△众人诧异。
△周生辰和谢崇也是意外,对视了一眼。
場:5
時:夜
景:洛阳-皇宫-太极殿外
人:谢崇、谢辰
△谢崇远远看着石阶上的太极殿,身旁跟着谢辰。
谢辰:孩儿为义父卜了一卦,卦象为凶。
△谢崇倒背着手,并不意外。
谢崇:在这权力之巅,谁的卦象不是凶呢?(轻声)此卦,不要告诉任何人。
場:6
時:夜
景:洛阳-皇宫-周生辰寝殿内
人:周生辰、时宜、谢崇
△周生辰坐于殿内,为军师的事,蹙眉沉思。
△时宜轻轻把他手边的书收走,书掉下来的一霎,她一伸手,恰好周生辰也要接书,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时宜心头猛跳,慌忙抽手,两手把书握着。
时宜:(佯作无事)师父……在想军师的事?
周生辰:(颔首)军师于我,如师,如父。留他在京师,我无法安心。
△谢崇带着谢辰,入了殿。
时宜:(笑着问)军师回来了?
谢崇:是啊。回来向殿下道别。
△时宜诧异,周生辰已经坐直身子。
周生辰:你想留下?
谢崇:是。
周生辰:陛下并未强求,军师还有考虑的机会。
谢崇:(笑)臣明白,殿下担心我。臣昔日受先帝所托,追随殿下出宫,一晃你我已有了十数年征战生涯。如今臣老了,殿下也早独当一面,不再需要臣了。
△周生辰缓缓起身,走向谢崇。
周生辰:无论何时,你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如我身躯,不可伤,更不可断。
△谢崇眼睛泛红。
谢崇:(含泪微笑)有殿下此话,臣无憾了。(叹气)如今的陛下如同当初的你,身边无人可用,所以臣想留下辅佐他,如同当日辅佐你。
△周生辰知道军师意已决,微微颔首,不再劝。
周生辰:(低声)你拿定了注意,本王只有点头放人。(轻声)请牢记——长安,始终等你回来。
谢崇:(含泪笑)臣日后,定会把自己葬在长安。
場:7
時:夜
景:洛阳-皇宫-周生辰寝殿外
人:周生辰、时宜、崔风
△周生辰送时宜出寝殿,崔风在殿外等候。
崔风:殿下。
周生辰:(颔首)你和公主的婚宴在何时?三年后?
崔风:(摇头)父亲遗命,不必拘于孝期,越快越好。太后也是如此意思。
周生辰:(奇怪)太后想在何时?
崔风:末将回清河郡前。她想让公主随我回清河郡,陪我为阿爹守孝。
时宜:就算不顾及孝期,可我们如何办喜宴?
崔风:太后旨意,不办喜宴,公主送入府,既完婚。
△周生辰略一颔首。
△周生辰看向时宜,时宜也望着他。
周生辰:孝期一过……
时宜:(立刻接话)我立刻回去。
△周生辰和崔风看时宜紧张的样子,都笑起来。
崔风:看妹妹着急的样子,生怕殿下不要她回去。
周生辰:(笑)本王在算时间,是否能亲自去接你。(沉吟)那时我应该在六镇。
时宜:国事要紧,我自己回去。
周生辰:(笑)国事家事,都要紧。
崔风:我就算不送,也有崔寿将军送。殿下安心。
△周生辰颔首。
場:8
時:日
景:洛阳-洛阳-城门内
人:周生辰、时宜、谢崇、崔风、宏晓誉、周天行、谢辰、谢云、凤俏、萧赞、郑俨、淮阳、环境众、众侍卫
△萧赞坐着王驾,仍然是一身僧袍,凤俏骑着马,跟在一旁。
△身边是围观的百姓。
凤俏:入城时是要犯,出城是丹宁王。难怪百姓都来看你。
萧赞:百姓却不知,他们仰慕的小南辰王,就在车队之后。
△凤俏回头,看向队尾。
△周生辰穿着一身便服,站在军队后方,和谢崇告别。
周生辰:(对郑俨)宫中朝中,你不了解,多向军师请教。勿要说错话,连累军师。
郑俨:(抱拳,严肃)末将定贴身不离,护军师周全!
宏晓誉:(握右拳,捶了下郑俨前胸)你是我带出来的,不能丢我的人。牢记在心。
郑俨:(脸红一笑)末将不敢。
△谢崇环顾一众年轻将军,大家都静了,知是最后临别之际。谢崇最后,不舍地握住谢云的肩,想说什么,但一字未言。
△谢崇松开谢云,对周生辰长揖。
谢崇:殿下,珍重。
周生辰:(郑重行了一个弟子礼,长揖到底)老师,珍重。
△时宜和宏晓誉等一众弟子,在周生辰身后,也齐齐抱拳。眼中都有不舍的泪。
△凤俏含着泪,在马上抱拳。
凤俏:军师!日后再见!
△凤俏一抬臂,举起手握长刀的手。
凤俏:启程!
△跟随的南辰王军,缓缓步行,走出城门。
△周生辰也转身,带着一众名将,隐身在王军当中,离开洛阳城。时宜和崔风,还有谢崇,站在原地,目送众人离开。
場:9
時:日
景:洛阳-洛阳-城门外
人:周生辰、时宜、谢崇、崔风、宏晓誉、周天行、谢辰、谢云、凤俏、萧赞、郑俨、淮阳、环境众、众侍卫、尔朱荣
△一个眉目狠戾的武将,带着一队骑兵到城门外。因为凤俏带着车队经过,他和骑兵停下。
尔朱荣:这是哪里的军队?
△骑兵上前,趾高气扬喊了句。
骑兵1:喂,你们是哪里来的?太原王入城,还不让开?
△Cut周生辰抬眼,看向那个骑兵,还有尔朱荣。
周天行:(低声)这是太原尔朱荣。契胡族,平叛有功,曾将一个女儿献给陛下为妃。
△队伍前的凤俏坐身马上,冷着脸,对尔朱荣抱拳。
凤俏:我等自长安而来。
△尔朱荣脸色一变,忙勒马,让开了路。
尔朱荣:(抱拳)失敬。
△尔朱荣在马上,目送他们离去,最后目光锁定在队伍最后,骑着马的周生辰身上。
骑兵1:(奇怪,低声问)将军是国舅,为何要让路?
尔朱荣:那个白衣男人,应该就是小南辰王。
場:10
時:日
景:洛阳-皇宫-东宫殿内
人:元子攸、尔朱荣、尔朱英娥、孟鸾
△Cut尔朱荣在殿内,对元子攸行礼。
尔朱荣:长乐王。
元子攸:尔朱将军,请坐。
△尔朱荣坐下,立刻坐直身子,目光灼灼,问元子攸。
尔朱荣:在城外,我见到一个人……神似传闻中的小南辰王。
元子攸:就是他。
△尔朱荣被应证这一猜测,点了点头。
△元子攸打量着尔朱荣。
元子攸:元叉的全部兵马,都交给了一个叫郑俨的人。你可听说了?
尔朱荣:听说了。(不满)不知何处来的无名氏,竟能蛊惑陛下,把洛阳重兵交给他。
元子攸:他是南辰王军的人。
△尔朱荣惊讶。
尔朱荣:原来如此……
元子攸:南辰王军的军师谢崇,也留在宫里,日后辅佐陛下。
尔朱荣:(更是诧异)杀了刘腾元叉,来了谢崇郑俨?(叹气)我这个女婿啊,心思单纯,永远受人摆布。
△元子攸淡淡一笑,端起茶杯,慢慢喝着茶,并不说话。
△尔朱荣见元子攸不说话,心中猜测着。
尔朱荣:(试探问)小女在宫里可好?
元子攸:(摇头)她没得陛下欢心。
△尔朱荣握紧茶杯,压着心中不悦。
元子攸:不过,以本王和尔将军的交情,会替你,照顾好尔朱嫔的。
尔朱荣:(抱拳)谢殿下。
元子攸:(笑)本王,日后还要仰仗将军。
尔朱荣:(了然一笑)好说,太原军任由殿下调遣。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结盟默契。
△孟鸾走入,行礼。
孟鸾:殿下,尔朱嫔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眉眼极富异域风情的女子走入,她眉目间
有着不驯,却还是草草行礼。
尔朱英娥:长乐王。
△尔朱英娥走到尔朱荣身边,跪坐在一旁。
尔朱英娥:父亲晓得来看我了?
尔朱荣:(叹气)忙啊,为女婿四处平叛。
尔朱英娥:(嘲讽)你为他平叛,他却早忘了你女儿。
尔朱荣:在长乐王面前,不得如此说话。
△尔朱英娥不满,瞥了一眼元子攸。
△元子攸回视一笑。他本就姿容过人,温柔多情,一下敲到了尔朱英娥的心头。尔朱英娥嫣然一笑。
場:11
時:日
景:洛阳-皇宫-东宫殿内
人:元子攸、孟鸾、尔朱荣、尔朱英娥
△元子攸目送尔朱荣父女离开,脸上的笑容散去。
元子攸:崔……
孟鸾:(躬身回话)崔姑娘在府中,殿下想去探望吗?
△元子攸缓缓摇头。
元子攸:婚约不在,去也枉然。
△元子攸环顾皇宫。
元子攸:幸华出嫁日,我代陛下送她入崔府,自然能见到。
場:12
時:日
景:洛阳-崔府
人:时宜、崔风
△时宜等在卧房外,门被拉开,她回过头,看到崔风换上了一身俊朗长衫,头戴玉冠,一副富家公子样貌,脸上却无笑容。
时宜:(迎上去)三哥。
△崔风见到时宜,才勉强一笑。
时宜:(轻声)娘怕你临阵脱逃,让我陪你到底。
崔风:你哥哥我,看起来像这种男人吗?
时宜:(轻摇头,凝视崔风)南辰王府的人,做不出临阵消失的事。
△崔风勉强笑笑,捏了下她的脸。
場:13
時:日
景:洛阳-崔府-大门外
人:幸华、元子攸、孟鸾、时宜、崔文君、崔文姬、众宫女
△崔家众人等在大门外。
△元子攸从车上下来,崔文君率众行礼。
崔文君:长乐王。
元子攸:(微颔首)太后和陛下无法出宫,公主就由我这个王兄送嫁入崔府。陛下口谕,崔公刚过世,不必行婚嫁大礼,一切从简。
崔文君:三娘领旨。
△元子攸转过身,对着身着华服的幸华伸出手,幸华眼微泛红,盯着他,不肯动,不肯下车。
元子攸:(蹙眉,轻声)下车。这不是儿戏。
△幸华眼中泪险些掉出来,她低头,掩去自己的眼泪。
元子攸:(含笑,回头对崔文君说)出嫁难免舍不得家,公主也一样。三娘子勿怪。
崔文君:(含笑)人之常情。
△幸华终于擦掉眼泪,手放上元子攸的掌心。元子攸牵着她,从众人当中,走入了崔府大门。
場:14
時:夜
景:野外
人:宏晓誉、周天行
△野外驻地。宏晓誉坐在一个,面对着一个篝火,把锦布包裹的信一封封扔进火里,看着火出神。
周天行:(走到她身后,奇怪)大半夜烧什么东西呢?
宏晓誉:(轻声)机要军报。
△周天行不太信,拿起一份,果然是军报。
周天行:(疑惑)烧军报……你哭什么?
△宏晓誉没回答。一阵夜风卷起火星,她仰头望着火星扬起,眼中尽是泪光,映着火焰。
場:15
時:夜
景:洛阳-崔府-卧房内
人:崔风、幸华
△崔风和幸华肩并肩坐在一起,各有心事。
幸华:(轻声)我从未想过,嫁给你。我自有爱慕的人。
△崔风毫不在乎,看着面前的红烛,没有说话。
幸华:崔将军,有心上人吗?
崔风:末将如实禀告——有。
△幸华毫不意外,反而释然一笑。
幸华:今夜,你打算把我当成她?
崔风:(轻摇头)公主不是她。
△幸华眼睛泛红,起身,走到蜡烛前,俯身,吹灭了蜡烛。
她在黑暗里,回身,看向坐在床畔的崔风。
幸华:(声哽咽)今夜的你我,都并非自己,而是大魏的公主和将军。将军……请上榻吧。
場:16
時:夜
景:洛阳-崔府-长廊内
人:时宜、元子攸、成喜
△时宜倚靠在回廊的一个角落,仰头看着红灯笼。
成喜:你望了一个时辰的月亮。
时宜:我在想大师姐。
△时宜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
成喜:殿下。
△时宜回过头,见到元子攸,想避开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躬身行礼。
时宜:长乐王。
△元子攸挥手,成喜迟疑了一下,慢慢退后六七步,守在远处。
时宜:如此晚了,殿下不回宫吗?
元子攸:(柔声)还在气我?
时宜:(摇头)没有。
元子攸:那日听到婚约取消,心急之下,当众让你难堪,该和你道歉。
时宜:早过去了,长乐王无须放在心上。
△时宜不想单独和他相处,想要找借口离开。
时宜:殿下若无事,我先告退了。
元子攸:(拦住,压低声音)若我讨一处封地,不再执着太子位,离开洛阳,你愿意跟我走吗?
时宜:(坚定摇头)不愿。
元子攸:……你还想做太子妃,做日后的皇后?
时宜:从未想过。
△时宜抬眼,目光坦然。
时宜:和太子妃之位无关,我从未想入宫。既有重来的机会,为何殿下不选自己想要的人?
△元子攸看着时宜的双眼,心中一阵刺痛。
元子攸:你如何知道,你不是我想要的人?
△时宜愣住。
元子攸:(上前一步)你如何知道,我不想娶你?
△时宜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她下意识退后,元子攸再近前一步。
他要拉时宜的手,被她挡开。
时宜:长乐王自重。
△元子攸动作一滞。
时宜:赐婚时,我尚未出生,无法选择。过去的一切,都是父辈的婚约,并非我本意。也,实非我所愿。
△时宜微一行礼。
时宜:自今日起,请殿下忘了崔氏之女。
△时宜转过身,带着成喜离开。
△元子攸盯着她,眼神中伤意渐浓……
場:17
時:日
景:皇宫-东宫寝殿内
人:元子攸、孟鸾、尔朱英娥
△元子攸醉意浓郁,自斟自饮,边喝着,边双眸凝视墙上时宜的画卷。
△尔朱英娥入内,看了一眼孟鸾,孟鸾识相退下。
△尔朱英娥翩然走到元子攸身畔,拿起酒壶,为他倒酒。
尔朱英娥:一个是没有势的王,一个是不受宠的妃子。这宫里,你我倒像。
△元子攸微抬眼,眯着眼,端详尔朱英娥。
元子攸:你来,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尔朱英娥:后位。
元子攸:(嘲讽一笑)我和陛下虽是兄弟,却无法左右他恩宠哪个妃子。
尔朱英娥:倘若换你做皇帝呢?
△元子攸眸色一沉,盯着她。
尔朱英娥:我父助你入太极殿,而你,要给我后位。
△元子攸和尔朱英娥对视着,尔朱英娥把杯口凑近他的唇边,元子攸一张口,慢慢喝下……
場:18
時:日
景:清河郡-崔氏-大门外
人:崔文君、崔文姬、时宜、幸华公主、崔风、崔寿、环境众
△崔家车队,到了大门外。
△崔文君带众人下了车,崔寿上前。
崔寿:(轻声)各房的人都来了,说是吊唁宗主。
崔文君:送公主回去休息。
崔寿:是。
崔文君:所有人,都随我来。
△崔文君端着世家之女的端庄,率众走入崔府大门。
場:19
時:日
景:清河郡-崔氏-回廊内
人:崔文君、时宜、崔风、崔文姬、崔风众哥哥(11人)、环境众
△崔文君走在回廊中,时宜和崔文姬跟在她身后,之后是崔风等亲族,有老有少,浩浩荡荡自回廊走入。
△一路上,凡是小厮和婢女,见到他们,都躬身行礼。
場:20
時:日
景:清河郡-崔氏-前厅内
人:崔文君、时宜、崔风、崔文姬、崔征、崔风众哥哥(11人)、环境众、众崔氏旁支家主
△崔文君一入内,正厅坐着的老男人们全都站起身。
众老男人:三娘子回来啦。
△崔文君对众人礼貌一笑。
崔文君:坐下说话。
△众人纷纷落座。
崔征:崔公离开得突然,我等收到消息,就即刻来了。
崔文君:(笑)为何不先遣人送封书信,让我可以安排人招待你们?
男人2:怕你操心不过来啊。
崔征:如今乌水房一支这辈,仅剩你和四娘子。你们有何打算啊?
△众男人齐齐看向崔文君。
△时宜察觉出气氛不对,也看母亲。
时宜:(OS)这些叔叔伯伯……同一日来此,怕来者不善。
△崔文君含笑,看众男人。
崔文君:安葬阿兄后,我会主持乌水房内外事务。
△在座的男人们都笑了,其中一个挥了挥手,一个小辈递上了一个名册样的东西。
崔征:这是聘礼单,请三娘子过目。
△崔文君不打开,反而笑着将手按在上面。
崔文君:是何聘礼?
崔征:(含笑)我对你下的聘礼。乌水房一支不能无人作主,这是我命人连夜准备的聘礼单。
△时宜震惊。
崔文君:(不慌不忙,笑起来)还以为是小辈的聘礼单,没想到,是给我的。时宜。
时宜:(起身)娘。
崔文君:还给这位叔父。
时宜:是。
△时宜拿起聘礼单,还给了那个男人。
崔文君:(笑)倘若是小辈的婚事,我阿兄留下了三个儿子,其中有三子尚未娶妻,皆可安排。若是我,(一笑)就不必了。
崔征:我等,也是为三娘子着想。
崔文君:(轻描淡写)多谢。
△众男人各有心思,一时静默。
崔征:(沉声)崔公一走,乌水房不和我们几房结亲,若出了事,我们也没立场出手帮。
崔文君:(笑)我们定著六房,本是同宗。诸位若想帮,总能帮得上,若不想,三娘也不怪。
崔征:(终于沉下脸)我等带善意而来,你何必拒人千里?
崔文君:诸位恐怕不知。阿兄走前,举荐了长子和次子入朝,又让三子娶了幸华公主。(指时宜)还有小女时宜,自幼师从小南辰王。不管是元氏皇族,太后胡氏,还是长安周生,日后都和我们是一家人。
△崔文君笑吟吟,环顾众人。
崔征:既三娘子坚持,我也不勉强了。
△那男人拿起聘礼单,起身而去。
△余下男人也都起身,对崔文君草草颔首,相继而去。
△最后,正厅只剩下了崔文君。
崔文君:(看着门外,苦笑)这哪里是来下聘,是带人抢我乌水房来了。(深叹)
場:21
時:日
景:清河郡-崔氏-书院-卧房内
人:崔文君、时宜
△崔文君在灯烛下,整理着崔光手稿。时宜在一旁帮她。
崔文君:(轻声)今日要娶娘的人,叫崔征,他们曾是六房里最鼎盛的一系。当年他们受世祖皇帝重用,和你阿舅一样,经历了三代帝王,盛极一时。
△崔文君十分感慨,放下手稿。
崔文君:后来得罪皇帝,家主被杀,后代全逃去了江水以南,高祖皇帝年间才回来。那也是崔氏最衰败时,等到你阿舅入朝为官,终于让我们乌水房有了今日的繁盛。
时宜:(轻声)如此一比,阿舅算得了善终。
△崔文君微颔首,望着时宜。
崔文君:你终于肯和娘说话了。
时宜:(低头)师父说,因为阿舅力保当时的太子,高氏一直想找机会毁掉崔氏。如果娘不那么做……不光娘和我,整个家族都要遭殃。
△崔文君苦笑,看着烛火。
崔文君:娘无数次回想那夜,也曾后悔。
△崔文君仿佛在门外,看到了夫君的病弱背影。
崔文君:若我跟他去……就好了。
△时宜握住崔文君的手。
时宜:娘……是为了我。
△崔文君含泪笑着,反手握住时宜的。
△时宜忽然看向屋外,惊讶地慢慢站起来。
时宜:下雪了。
△镜头拉远,书院内,漫天飞雪,像回到了那个冬天。
場:22
時:日
景:清河郡-崔氏-书院内
人:时宜、成喜
△书院内,空镜。
△池塘内,荷花连绵,浓烈而又带着夏的热意。
△时宜抱着一堆书,光着脚从地板上跑过。她脸上有着急切的喜悦,仿佛要归家的人。
时宜:还有这些。
△时宜抱着书,跑入敞开的卧房,把书小心放在了地板上。
地板上,到处堆着木箱子,箱子里全都是一卷卷古籍。
成喜:……你这是要将书院掏空了?
时宜:(压低声)七哥和九哥说了,这些书平日没人读,我拿走也无人知晓。
△时宜亲自把书,小心装箱。
时宜:娘早答应我,要送书给南辰王府。这些,我都嫌不够呢。
場:23
時:日
景:大帐内
人:周生辰、元法僧、凤俏、宏晓誉、萧赞、众兵卒
△周生辰坐在大帐内,一派安然,自斟自饮,似是极高兴。
△萧赞仍旧是一身和尚打扮,剃着光头,一边拿起筷子,一边
好笑地打量周生辰。
萧赞:殿下在笑什么?
△凤俏端来两盘简单的下酒菜,还有一盘白饼。
凤俏:师妹守孝期到,准备启程回长安。师父刚收到信。
萧赞:(恍然)哦~原来是爱徒回来了。
△周生辰一笑,也不回答,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心中畅快,远胜一切。
場:24
時:日
景:军帐内
人:周生辰、元法僧、凤俏、宏晓誉、萧赞、众兵卒
△元法僧戴着锁链,在被宏晓誉带入帐篷。
△当年周生辰入洛阳城,大殿上,元法僧、元叉、元雍在群臣中站立。当年他们是见证他立下誓言的长辈,周生辰知道他们内心如何看待自己,但他总是抱着敬畏之心待人,只要这些长辈忠诚为国为君,大家共同效力,周生辰不愿计较。然而如今这些长辈却成为了他的阶下囚,说不遗憾不可能,但周生辰内心也依旧充满了担忧,为国,为帝王,也为自己。
△周生辰端详着元法僧,在一个空酒杯内,缓缓倒入酒液。
周生辰:元法僧,你我上次见还是在太极殿上。
△周生辰对宏晓誉指酒杯,宏晓誉端酒杯,走过去,递给元法僧。
元法僧:(接过,一饮而尽,随即扔掉杯子)输给你,我不冤。
△元法僧随即扔掉杯子。
元法僧:我无话可说,命给你便是。
周生辰:我不会杀你,能杀你的只有陛下。
△周生辰一挥手,宏晓誉带着元法僧下去了。周生辰也因此,有了一丝怅然。
萧赞:殿下在叹什么?
周生辰:他是我大魏开国皇帝的玄孙……我在想,烈祖在天有灵,看子孙如此自相残杀,是何感想。
△萧赞笑着,打量周生辰。
萧赞:带兵平叛已经很累了,殿下不如想想,(仰头看天)这几日会不会落雨?
周生辰:落又如何?不落又如何?
△萧赞收回视线,看向周生辰。
萧赞:若是落雨,行军慢些,殿下就晚些见到崔家小娘子。若是不落雨,能早些见。
△周生辰略一沉吟,颇有深意看萧赞。
萧赞:(轻声揶揄)贫僧出家前可是最受宠的皇子,王府佳人不计其数。你瞒得过身边徒弟,却瞒不过我。
△周生辰和萧赞对视,神色不惊。
凤俏:(端着一盘新菜回来,摆在当中)你们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
周生辰:(含笑)丹宁王在回忆……他的往昔艳史。
△凤俏诧异,蹙眉看萧赞。
△萧赞一脸无辜,掰开一块白饼,塞进嘴里,边吃着,边笑着睨周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