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成功地靠着拣来的政府公章发财,刘望财的野心和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了。没想到他无意间拣来的两枚政府公章,竟然帮了他这么多忙,骗钱、骗官、骗色屡屡成功。他跑了无数趟市委办找公章主任邓晓军盖章都遭到拒绝后,慢慢地,刘望财发现,盖章难已经成为当前社会上一种很普遍的现象。
而他自己呢,有那么多的政府资源,手上还捏着拣来的两枚政府公章,完全可以把替别人盖章当作是望财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的一项业务来做。一次次靠拣来的政府公章骗钱、骗官、骗色成功后,刘望财已经尝到了手捏政府公章的甜头。
金钱欲、色欲、权力欲在刘望财的心里越来越膨胀,这些私欲每每得到满足后的快感,是那么的让他感到沉醉。在享受这些带来的快感之时,无穷尽的欲望诱惑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他的灵魂,他就像年轻时候陷入了诗的世界里了一样,沉浸在自我满足的世界里,忘记了法律的存在,忘记了他这其实是在犯罪。
望财文化发展有限责任公司在给南云市最大的房地产商南云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做一个宣传策划的时候,无意间,刘望财了解到现在房地产业的竞争很激烈。每位买房者手头上都需要有许许多多很复杂的手续,诸如婚姻登记证、收入证明等等。这些证件和证明都需要盖公章,有的人还没打算结婚但希望提前买房子,现在的房价一天比一天高,很多人都怕以后承受不起;有的是外地的,回家办理这些手续很麻烦。
这样以来,盖章难成了影响房地产公司销售业绩的重要因素。尤其对那些二套房购房者来说,如果有了离婚证、收入证明等等,就可以将二套房购房者的身份变为首次购房者,这样以来,房地产商就可以规避国家楼市宏观调控政策中对二套房购房者的限制性规定,让不符合规定的购房者享受首套房贷利率优惠,这样就可以大大地提高楼盘的销售业绩。
每次房地产公司都想尽办法帮这些有意想买房的人办理这些证明和证件,有关系的,找下关系就能盖到章,没关系的,只有干等。刘望财一想,盖章这事情我不是很擅长吗?我手上的政府关系多的是,完全可以把房地产公司的这项业务给承包下来。
刘望财就是刘望财,心里头始终都在想着钱,从来不放弃任何一个能赚钱的好机会。他马上找到了房地产公司老总,谈了谈他的想法。房地产公司老总刚开始也不大相信他,就说先合作试试,如果他刘望财办事效率高,而且能帮这些购房者办到这些证明和证件,他们之间完全可以长期合作的。
刘望财果然是刘望财,比谁都会耍手段,和房地产公司的初次合作,他办的很好,速度快而且很准时,从此得到了房地产老总的充分信任,就把大量的业务交给了他。
刚开始,刘望财还找下关系,帮人办理下,后来业务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还需要去外地办理,综合起来算很划不来。刘望财这个时候和邓晓军弄丢政府公章时候的心态一样,冒了个险,找人私刻了几枚假公章,假公章使用一段时间没什么问题后,刘望财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
慢慢地,一些地方民政局的“婚姻登记专用章”,一些银行的“信用卡中心章”,一些派出所的“户口专用章”,一些大型企业和公司的公章,刘望财都有了,只不过都是找人私刻的假公章。原来他还只有拣来的那两枚政府公章的时候,就把它们当作是宝贝似的,用红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很多层。
现在呢,他手上的公章多了,就不再看得这么珍贵了。在他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屉子,里面大大小小的公章有50多枚,全是为方便人盖公章用的。比起邓晓军,他真可谓是公章主任中的公章主任,因为他手上捏的政府公章实在是太多了,几乎能覆盖半个省政府机关里的公章。只不过,这些章都是假的,都是他找人私刻的。
在东江人民医院和邓晓军大吵大闹后的朱丽娅伤心欲绝,她万万没想到自打从深圳受男人欺负后,她真心爱上的第一个男人,竟然是这种货色,她这个时候成了名副其实的二奶。带着绝望的心情回到南云,她也没什么心思再在市委机关文印室上班了。
从小就很文弱的朱丽娅,面对人生的一次次伤害,都选择了忍气吞声。邓晓军在医院里和朱丽娅吵架后,看着朱丽娅哭着跑出去的背影,也没去追。他对女人就是这样,无所谓爱与不爱,女人只是他寂寞和生理需要时候的工具而已,随她去吧。
邓晓军处理完家里头的事情,赶回南云市委办上班时,朱丽娅已经离职了。他和朱丽娅同居的那套房子被朱丽娅折腾的乱七八糟,电视、冰箱等都被朱丽娅给毁了。整个家就是一垃圾堆。
朱丽娅带走了家里头所有的钱,给邓晓军留下的只有破盆乱罐。邓晓军打听过了,市委办的人都不知道朱丽娅离职后去了哪里,在他们同居的房子里,朱丽娅也没留下任何东西。整个人都像突然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一样。
邓晓军的妻子黄花花倒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关于朱丽娅和她男人邓晓军之间的事情,她至今都一无所知。
朱丽娅走后,邓晓军退了市郊的那套房子,重新搬回了机关宿舍住。日子又重新回到了从前他一个人的时代。市委办里的人依旧很讨厌他,市委秘书长郑学人等人依旧想方设法地打击报复他,把最重最累的工作推给他。邓晓军每天身在机关如同身陷重围,四面楚歌。他原本很喜欢说话的,因为他有很多话要说,不大喜欢封闭自己。可现在,他突然变得沉默不语了。
一是市委办里的同事们都不大搭理他,他说了等于白说,只有空气在听他讲话;二是政府公章被盗那件事情到现在还依旧是个谜,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为了能找到那个盗政府公章的人,把真的政府公章换回来,邓晓军在业余看了很多刑侦方面的书,诸如《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什么的,但还是没能找到任何线索;三就是和他同居了数月的情妇朱丽娅了,虽然他威胁,但也不排除朱丽娅不顾自己名誉去告发他的可能。朱丽娅整个人就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活着对邓晓军是个威胁,死了就更是问题了,警察肯定会找到自己身上来。朱丽娅这女人又老爱哭,心理素质不大好,承受力很差,说不定一时想不通,索性就跳楼、跳河或者喝药自杀了呢。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
夜色深沉,暗黑一片。
在市委办一声不吭地坐了一天了,写材料、整理文件都忙活一整天了。邓晓军到外面吃了晚饭,回到机关单位给他安排的那间阴暗潮湿的宿舍,连洗都没洗,望床上一躺就唿噜噜睡着了。
这天夜里,邓晓军连续做了两个梦,每一个梦都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个是关于那两枚被盗的政府公章的,他梦见他以前拿着政府公章骗钱、骗官的事情被人举报了。公安局的人把他拷了起来,从市委办带走了,调查清楚后,他就被锁进了监狱里。当监狱的门被哐当一声关了后,邓晓军就被惊醒了,一个翻身,扑通一声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摔疼了这才发现他连衣服、鞋子都没脱,就上床了。屋子里黑幽幽的一片,只有东边的窗户透过来一点零星的光。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我这是在哪里?是不是被人绑架了,扔进了峡谷中?
邓晓军还沉浸在睡梦中,意识好像还没有完全醒过来。愣了半响,一摸自己的鼻子,有些粘巴巴的东西在流淌,哎呀,妈呀,鼻子摔出血来了!邓晓军摸着黑打开了灯,这才发现自己是在自己的宿舍里。去厕所里洗了洗鼻子,邓晓军又愣了好大一会儿,都是那狗日的政府公章给闹的,我天天琢磨着这政府公章是被谁给偷走了,简直到了心力憔悴的地步,没想到连睡觉都不安稳,梦里全是这些鸡巴玩意儿。狗日的政府公章啊,你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现在这日子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啊,你到底到哪儿去了呢?咋这么难找?
邓晓军又抱怨了好大一阵子,白天里除了正常的工作外,一有时间他就在想那被盗的两枚政府公章的事。他仔细地看了看有关法律条文,如果他找不到真的政府公章,没被发现还差不多,一旦现在他手上捏着的假政府公章被发现,那可不是一般的小问题,那可是要坐牢的。
想着想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邓晓军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接着又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是关于销声匿迹的朱丽娅的。梦中的朱丽娅满脸是血,披着一头散发,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两只绿手正掐着邓晓军的脖子,面目狰狞地跟邓晓军说要让他偿命,还咬着牙说是他伤害了她,她承受不了被欺骗的事实,就跳楼自杀了,这个时候已经成了女鬼,专门来找邓晓军报仇来了。
邓晓军感觉他已经被一双长着长指甲的手掐住了脖子,一时间脖子疼痛难忍,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再一次被噩梦惊醒后,他才发现脖子下面压了一本书,是书的勒口正抵着他的脖子,所以有种被掐的感觉。再回想起刚才梦中碰到朱丽娅变成了女鬼,说要找自己报仇的情景,不由得混身上下直打哆嗦。屋子里又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邓晓军从小就怕鬼,小时候他家附近的一条小巷子很黑,一天晚上几个伙伴专门躲在暗处吓唬他,他当场就吓晕了。后来,还是他娘每天黄昏时候到暗巷里唤他的名字,说是唤魂,意思就是魂魄丢了,得唤回来。大概唤了半个多月的魂,这才把邓晓军被吓走的魂给唤回来,邓晓军才下了病床,脸上稍微有了些血气。
这么多年了,好长时间都没梦见鬼了,今天又一次梦见鬼,而且还是一个要找他报仇的女鬼,一时间,邓晓军感觉他就像杀了人似的,浑身直冒冷汗。摸索了好半天,邓晓军才把房间里的灯打开。经过这么一折腾,邓晓军再也不敢关灯睡觉了,梦中的情景实在是太可怕了!难道朱丽娅真的想不开,已经自杀了?小时候,邓晓军听他奶奶说起过,只有当一个人死了的时候,出现在你梦里的才会是鬼。莫非朱丽娅真的已经自杀死了吗?
邓晓军越想越害怕,房间里的那盏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摇晃起来了,一圈一圈地打着转,让光影在屋子四周的墙上来回地游动。这个时候,外面好像突然又起了风,像是快要下大雨的样子,没关好的窗子,在风力作用下,吱吱呀呀地发出着声响。邓晓军被吓唬的忙拉扯被子盖脸,过了好久好久才敢探出头来,他还真以为是女鬼朱丽娅在夜里来找他算帐来了呢!
这一夜,连续做了两个噩梦可把邓晓军给折腾惨了。邓晓军实在没办法再继续睡下去了,索性开着等继续看他专门买来做研究用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邓晓军被一阵刺眼的阳光弄疼了眼睛,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他拿着《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斜拉着头在床背上靠了一夜。
起来的时候直感觉腰部酸痛的要命,脖子简直跟定型了一样,伸不直了。邓晓军扔下书,一看手机已经9点多钟了。他已经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这可怎么得了,我怎么坐着也睡的这么死啊,又迟到了。不被市委秘书长郑学人骂死才怪!
容不得邓晓军多想,他以最快的起床,赶紧把衣服往身上一套,鞋子一拉,跑到卫生间里马马虎虎地刷了个牙,洗了把脸,就赶紧望市委办跑。
这个时候,市委办里的同事们都已经上了好大一会儿的班了,市委秘书长郑学人一早来就找邓晓军要讲话稿,今天市委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市委书记周华章急等着要讲话稿。
郑学人死活联系不上邓晓军,在邓晓军的办公桌上翻腾了大半天,才找到只写了一半的讲话稿。事情紧急没办法,郑学人只有让另外一个秘书接着邓晓军原来写的,赶紧加了些,这才匆匆给周书记送去。周华章一直都是一个急性子,最近又与老婆发生了些情感纠葛,年后省委省政府领导班子又要进行调整,他一心想着进省委省政府,心里头正到处算计着呢。郑学人这一慢可惹恼了周华章。
“你最近是怎么了?做事情老是拖拖拉拉的,你看现在都几点了,还有10分钟会议就要开始了,打了好几遍电话,你才把讲话稿给我送来。你是称心要我出洋相是不?秘书长还想不想当了?”周华章拿到讲话稿边看边对郑学人发火。
“周书记,真不好意思。昨天我就把讲话稿的事情交给邓晓军办了,让他今天早上交给我,可他到现在人还没来上班。我这不是急嘛,刚才让其他的秘书加急写的。”郑学人低着头跟周华章解释道。
“马上就要开会了,你先去布置一下吧,这个邓晓军也太不像话了。我这个市委书记都上好半天的班了,他人还没到。会后,让他来找我。市委办你是一把手,这也有你管教不严的责任。先去忙去吧!”周华章心中的怒火依旧没有熄灭。
布置完会场,挨了批的郑学人刚板着脸回到市委办,正好碰到满头大汗跑来上班的邓晓军。
“邓晓军,你以后不用来上班了,干脆卷着被卷走人得了。你看看现在都已经几点了,连周书记都上班好半天了,你才来?我昨天都给你说了,今天上午市委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最迟今天上班后你要把讲话稿放在我桌子上。可你倒好,到现在才来,市委的会议早就开始了。我让周书记给狠狠地骂了一通,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郑学人一见到邓晓军人就满肚子火,恨不得一枪毙了这狗日的。
“我告诉你邓晓军,不要老给脸不要脸。你以前在市委办当老一的时候,是怎么对大伙儿的,你自己心里头清楚,大家也都清楚。我对你没像当初你对我那么狠毒吧?你看看大家伙儿哪个像你这副德行?整天跟抽了大烟似的,无精打采,像快要死了一般。做起事情来丢三落四,连基本的上班时间都不准时。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县委书记了,还在耍县委书记的脾气呢?你也不撒把尿仔细瞧瞧你自个儿,算个什么东西。不要老不识相,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呆会儿周书记好要亲自找你算帐。”
郑学人一直以来虽说很看不惯邓晓军,也找了些借口数落过邓晓军,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赤裸裸,毕竟是身份不一样了,总要注意一下自己在下属们面前的形象。可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周书记一大早就狠狠地骂了他一通,这事情全是邓晓军一手造成的。周书记也说了,管教不严他郑学人也有责任。
所以,郑学人一气之下再也忍不住怒火,把邓晓军赤裸裸地大骂了一通,当着众人的面,一点都没给邓晓军说话的机会,就接二连三地把邓晓军骂了个狗血淋头。
邓晓军早就有所预感,他人一到市委办被郑学人骂肯定不可避免。来市委办工作这么长时间了,被郑学人找茬挨骂那是常有的事,他已经习惯性麻木了。一直以来,邓晓军都认为这些都是郑学人在找机会报复他。但今天他没办法再拿这个理由安慰他自己了。
今天这事情全都怪他自己,昨天实在是太累了,市委书记周华章的讲话稿写到一半,实在是写不下去了,他原本打算今天早上早点上班,在正式上班的时候交给郑学人的。可昨天晚上连续两场噩梦,把邓晓军折磨的一夜未眠。加上这段时间以来,工作的压力,他心里头藏着的两件揪心的事情,让他很是疲惫,所以一觉醒来,时钟就走到了九点。
“郑秘书长,我睡过头了,你想怎么惩罚我就怎么惩罚我吧,我都接受。”邓晓军只撂下这么一句,然后就埋头做事情去了。
“我简直对你无语了,看周书记过会儿怎么处置你吧。”郑学人面对邓晓军这样的无赖,连再说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众人又在一边看了出好戏,每当看到郑学人跟邓晓军斗,他们都很开心。看着邓晓军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大家边忙手头上的工作边在暗处发笑。邓晓军呢,似乎对眼前这样的局面已经习以为常了。由于昨天晚上基本没睡着,整个上午邓晓军的脑子是昏昏沉沉的。
你看着他在看材料、写东西,实际上一直在打瞌睡,眼睛刚睁开一会儿,又迷糊上了,一迷糊上,怕被人发现,又不得不睁开,就这样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那种滋味还真不好受啊。就像那些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偷偷跑出去上了一通宵网的坏学生,一回到课堂上,迷迷糊糊,很想睡觉又怕被老师发现那种状态。
“邓晓军,周书记的会开完了,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正当邓晓军迷迷糊糊坐在那里打瞌睡的时候,郑学人从门外进来,大声地朝邓晓军喊道。邓晓军只感觉自己刚刚睡着,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如同半夜里在梦中被震天般的雷鸣惊醒,猛地向下嗑了一下,随后“啪啦”一声响,手中的一只笔在他的头和桌子相磕碰的那一瞬间被压断了。
“哦,好的。”邓晓军应着。这才赶走了瞌睡。
“你昨天晚上干吗去了啊?上班晚了不说,还在这儿打瞌睡,你真行!”郑学人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又说了邓晓军这么一句。
“看来邓主任昨天晚上太辛苦了,估计一宿没睡,得注意身体啊!”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望着精神萎靡不振的邓晓军哈哈大笑。这话说的很巧妙,包含着多重意思,大家伙儿心里头其实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干部,真是的,什么人这是!”邓晓军刚出市委办公室的门,郑学人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对办公室的伙计们说。
来到市委书记周华章的办公室,周华章刚刚开完会回来,这个时候正在看当天的《南云日报》。
“周书记,您找我?”敲完门得到许可进屋后,邓晓军站在用报纸遮住脸的周华章面前低着头问道。
这个时候,开完一个会,周华章的气也消了不少。放下报纸看到一脸憔悴的邓晓军很是诧异,那张脸很难看,暗黑暗黑的,眼睛显得很疲倦,就好像一夜没合过眼似的。“你这是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眼睛里全是血丝,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啊?”周华章问。
“周书记,说实话,昨天晚上还真一夜没睡,做了几个噩梦,就再也睡不着了。今天还迟到了,我请求领导处分我。”邓晓军主动承认了错误。
“这噩梦连篇与生活状态有关系啊,是不是病了?现在坐办公室的很容易得职业病,你得注意身体。你这段时间是怎么了?工作状态不是很好啊,每天都无精打采的,老是出问题。你可别辜负了副省长胡东升同志对你的期望啊。”周华章见这邓晓军脸色如死灰一般,忒难看,原本发一顿脾气的,看了那张灰色的脸和满是血丝的眼睛,竟然没有什么怒气了。话语之间,还充满了关切。
“谢谢周书记关心,都是我自己没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我会努力工作的,请领导放心,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其实,邓晓军心里头知道,他能有什么病啊,要说是有病,那也只能说是心病。国庆长假后,政府公章被盗,最近又和情妇朱丽娅闹僵了,他连这个女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每天都被这两件事情折磨着,他能有什么样的好状态?
“好了,该说的我就说这么多了,你也好自为之吧,不要老让别人说你,你曾经是多么优秀的一名干部啊。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回去好好想一想吧,再继续这样下去,后果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周华章没说什么了,给了邓晓军一些警告,就继续浏览当天的《南云日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