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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最反应很大,把月色好生教育了一番。末了,他说,那就互帮互助一下,你陪我去参加一个party,我陪你去夜探毒虫寨。
月色有些头大,有一句算一句,孟最说话太过轻浮,叫人怎么相信?
月色仰起头,一脸迷惑:“参加一个趴踢?”
孟最笑:“一个小小的聚会。”他眉峰一扬,坏笑道:“就和半月前河神殿那次差不多。”
月色条件反射:“我不去。”她自然想到了些什么,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那你就别想找什么月露族了。”孟最一摊手,“可怜的渔村啊。多半是救不回来了。”
月色气得挥拳头:“……你!”情况不似从前,月色现在孤身一人,除了面前这个将她吃得死死的神仙少爷,她还能指望谁呢?
“我什么?”
月色不悦地扫了一眼孟最:“……你多指教。”
孟最得逞,心满意足,笑道:“还有你这一身,放眼街上瞧瞧,哪个姑娘家会这样穿?”
月色挑眉:“有什么问题吗?”
孟最又点了点鼻子。
月色:“……”
西屋窸窸窣窣传来响动,月色转头看了过去。
孟最“咝”了一声,也瞥了眼西屋,自言自语:“糟糕。把这一号给忘了。”
“唔?”
孟最吹了声口哨,冲西屋喊话:“小万,把人带出来吧。”他换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西屋的门被人轻轻撞开,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跌了出来。
是昨晚来偷玉的少年。
少年一脸桀骜,手脚被麻绳绑着,一跳一跳地出了西屋。少年身后,恭恭敬敬地站着孟最的随从。
孟最说:“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在庙里转悠,问他是谁也不说。”他耸耸肩,一副“我只好这样咯”的样子。
嘴巴够严实的。月色不乏赞许地点点头。她转头对孟最说:“能先放开他么?”
孟最严肃地眯了眯眼,斜眼睨月色。见月色一脸坦然,他只好示意手下松绑。
月色抬眼看看少年:“你怎么回来了?”
少年脸上有残缺,多少有些不自在,不满地甩开随从的钳制,干巴巴地说:“回来确认你死了没。”
孟最冷冷地看他。
“哦。”月色遗憾道:“我该把着后门的,被那人跑了。”
少年抬起头,面色微沉:“跑了?”
月色:“是啊。驾着马车。跑了。”她瞄了孟最一眼,总觉得他情绪不对,好像随时能喷出火来。
月色问少年:“你看到了什么?跟我们说说呗。”
一问,少年刚舒展的脸又拧起来了。他想了想:“太恶心了。”
“说吧说吧。”
“那人在用一只虫子,取人血。”少年神情复杂。
月色点头:“跟我想的差不多啊。”随即又问:“床上的姑娘是不是快死了?”血都快流干了,不死也得去半条命了,月色心里哀叹一声。
“姑娘?不是姑娘,是个男子。”少年回过神来,说:“一个……中年男子。”他犹豫了一下,出于自卑,并未将“丑陋”说出口。
“切。”孟最忽然撇撇嘴,不客气地打量了少年几眼。
万二三。一定是。
月色倒是有些吃惊。
吃惊卧床的不是个姓白的姑娘,而是个不相干的男子。
这事有些扑朔迷离了。
月色把少年放了。
少年离开前,像是有话要说。但大抵是被孟最冷峻的目光盯得不自在,最后摆摆手就离开了。
月色看着少年耿直的背影,感叹:“这才是热心肠嘛。”她转过头问孟最:“人是不是都这样,坏人喜欢装成好人,好人反而缺点很多?”
孟最撇嘴:“你在暗示我,我对你不够坏?”
月色无语。
这人,又想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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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最的趴踢定在晚上。
傍晚,月色换了身干净衣服,将头发洗净,像平日里一样,挽了个高高的发髻,坐在庙门口,等着孟最来接。
她本打算问好地方,直接去阵的,谁知孟最听了,直接嘲笑她:看仔细了,这可是人间!法术能少使就少使,不然会吓到人的。
月色想到了渔村老伯的反应,只好听他任他。
就这样,孟最提着几袋子东西,踏着黄昏,从石阶下走了上来。
孟最踩着光洁的石阶:“嗬。消防办那帮人,做事很靠谱嘛。”
月色坐在门槛上,托腮看他:“你找人打扫的?”
“满意不?”
月色撇撇嘴,扯起了闲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孟最噎她:“你还有别处可去么?”
月色:“……”
孟最上前将她扯起来,拖进庙里,一边走一边说:“你这样打扮,会成为焦点的。”
说着,他把手里的袋子一股脑塞给月色,将她推回房间,“去换衣服。”
月色反抗:“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孟最抱起手臂,微笑:“怎么,不想夜探毒虫寨了?”
月色虽然别扭,衣服换的倒快,一小会儿工夫,出来把孟最的眼睛都看直了。
孟最一脸惊喜,左看右看:“我瞧瞧。”
月色被他扒拉着转了一圈。
她穿着一身浅杏色淑女装,简直换了个人。屋里没有铜镜,月色当时还借着脸盆里的水瞅了瞅自己,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红晕把她衬得更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了。
孟最对此十分满意。
磨蹭了一会儿,孟最硬是逼着月色把长发散下来,随意地披在肩头,两人才坐着他开来的汽车出发了。
夜幕降临,城里灯火正盛,沿街依旧热闹,看得月色新鲜极了。
他们停在一间灯光流转的大楼前。
孟最一下车,就屈起了手臂,做了个“请”的手势。
月色有些发懵,左顾右盼。
孟最只好拖起她的手臂,塞进自己臂弯里。
人来人往,月色小声道:“你说好不占我便宜的!”她气鼓鼓的。
孟最无奈道:“这是礼数。”他们走进大楼,拐进一间开阔的大厅里,孟最努努嘴:“不信你看啊。”
月色四处看看,还真是,到处都是出双入对的年轻男女。
“记住了,这就叫——趴踢。”孟最邪气地瞭了月色一眼。
月色莫名其妙,忍不住垂下了头。
……她的脸怎么又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