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策马而来,一边挥着鞭子,一边冲着宜修呼喊:“嘿———”
宜修拽了拽缰绳,将马头转向,好奇的看着那女子飞奔而来。
“嘿,你的马术不错啊。”眨眼间,那女子就将马停在了宜修面前,笑着打招呼。宜修也笑了,兴致被激发
“你也不差啊,要不要来赛马?绕一圈回来。”
“好啊!”
两人一前一后挥动鞭子,在草场上疾驰。
最后,两人一前一后跑了回来,那女子比宜修先到一些。不愧是蒙古族的女子,马术的技艺比她要好。
那女子笑着,打着马转圈炫耀:“我赢了!”
“我输了。”宜修笑着,让马慢悠悠自己行走休息,那女子骑马回身,也跟在一旁。
“我叫塔娜,马上就是十阿哥的福晋了。你叫什么名字?”
宜修恍惚,看着塔娜的脸,记忆渐渐重合。‘塔娜年轻时的样子,多久没见了。’
“我叫宜修,是四贝勒的福晋。”
“咦?!”塔娜发出一声惊叹,瞪大双眼“那你是我四嫂了?!这也太巧了吧。”
“哈哈哈哈,正好提前认识了。”宜修和塔娜骑着马,边骑边聊,主要是塔娜对于京城的生活很是好奇。
“物质上什么都不缺,都是顶好的,就是可能不比草原自由了。”宜修垂眸,转眼看向身侧的天空。
“爹和娘也是这样说......”塔娜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但我听说,这里的珍馐美食,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一辈子都看不完呢!”
塔娜朝天挥了挥鞭子,一甩缰绳,骑马飞到前面去了。
宜修也紧跟其后。
两人不一会儿便骑到了草场的门口。而宜修还没到草场边,就看到温宜在和宋琴默闹别扭。
宜修利落的翻身下马,问道:“这是怎么了?”
宋琴默一脸无奈:“她闹着要自己一个人骑,不让人牵着,这怎么行呢?”
宜修看向温宜,温宜小脸撇向一边,不说话。
宜修走过去,蹲在温宜面前,轻声哄着:“你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以后肯定会有很多机会来骑马的,现在你还小,刚开始学,一个人骑马容易受伤。”
温宜有些松动,但依旧憋着嘴不说话,闷闷不乐。
“温宜骑了多久的马啊?”宜修抬头问宋琴默。
“刚刚下来没多久。”
宜修露出一抹坏笑,凑近了小声说:“温宜啊,你有没有觉得大腿内侧有些疼?”
“?”温宜有些奇怪,但还是不由得感受了一下,还真有些刺痛。
温宜刚刚一时兴奋,忽视了轻微的疼痛,这下被吓着了,看着宜修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带着哭腔靠到宋琴默怀里:“娘,我,我腿疼....”
宋琴默失笑,把温宜搂到怀里安慰:“不怕啊,就是磨得厉害些,回去娘给你擦些药就不疼了。”
温宜抽抽噎噎的躲在宋琴默怀里,宜修缓缓起身,转身牵马。
塔娜站在一旁观看了全程,见宜修过来,笑着问:“这是你的女儿?”
“是啊,现在府里就这一个孩子。”
“一看就很宠她。”塔娜和宜修一边说着,一边牵着马,打算再骑一圈。宜修则嘱咐马童准备些胡萝卜,自己要喂马。
两人最后骑累了,正午太阳又毒,于是约好以后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便各自返程了。
回去的路上,宜修顺着香味一下子锁定了来源,是京城里一家很是出名的酒楼。
宜修和宋琴默一商量,决定在酒楼吃午饭。
一共开了两间包厢,侍卫们也开了一间,点了十几盘招牌菜,三人一边吃,一边看着街景聊天,很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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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宜修也是累了,洗漱完很快便歇息了。等再次醒来,已经是黄昏了,宜修透过半透明的细纱,看到外面有一个身影坐在那里守着,便叫她端水进来。
纱帘掀开,昏黄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将窗子框上面的精细落空雕花照成了朦胧的剪影。
宜修喝过琉璃盏中的清茶,再一抬眼,才发现榻上坐了个人,宜修细细看去,发现是胤禛,但他似乎有些细致缺缺。
“爷?”宜修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嗯。”
宜修见胤禛没动,只好慢慢起身,绣夏在一旁帮忙宜修穿着。
宜修有些不情愿的穿上绣鞋,从床上起身,坐到了胤禛对面的塌上。
两人对坐着,半晌,宜修心中叹了口气,转头“爷为何心情不好?”
“十三弟的额娘,敏嫔,前段时间不是薨逝了吗。”胤禛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十三弟很是伤心,我回来去看了他,唉...让我也想起额娘了。”
“还有这次出塞...”
胤禛絮絮叨叨的和宜修倾诉了一些事,出塞后发生的事,八阿哥长袖善舞,九阿哥常常紧随其后等等,听得宜修有些后怕,毕竟清朝可是将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贯彻的很彻底,虽然最后还是干政了。
胤禛“你最近有进宫看看额娘吗?”
宜修“没有,我生病了不是?”
胤禛顿时有些不高兴的看向宜修,宜修眨了眨眼,眼珠一转,转移视线。
胤禛看着那双仿佛沁了水的凤眼,本来有些生气,但那丝丝冒出的灵气,诡异的平复了他的火气。
“你...下次和我一起进宫看看额娘吧。”胤禛倾身,叉起桌上切好的杜梨,一气吃了好多。
宜修:“对了,我今天去马场,碰到十福晋塔娜了。”
胤禛:“博尔济吉特塔娜?”
“嗯,我和她约好之后一起聚一聚。”
“嗯,挺好的。”胤禛想到十阿哥身后的钮祜禄氏,以福晋为关联,搞好关系也不错。
“我晚上要熬些粥喝,爷要一起喝吗?”
这是宜修重生以来第一次挽留胤禛,胤禛也有些意外‘难道,福晋有那种意思?今年她也16岁了吧..’胤禛莫名有点紧张。
“好,不知福晋做的是什么粥?”
“嗯...甜粥吧?”
宜修见胤禛没有反驳,叫来纱橱外的绣夏,吩咐她去准备。
宜修和胤禛,其实是远方舅舅和外甥女的关系,上一世,宜修和胤禛差不多也是在宜修16岁时圆房的。宜修17岁那年,生下了弘晖。
不过,宜修的思想早就和现代人相差无几,在她眼里,她和胤禛完全是亲戚关系,加上前世的冷漠,宜修完全没有和胤禛圆房的想法。
况且,现在宜修认为爱情才是圆房的原因,她和胤禛没有任何爱情可言,不然胤禛也不会连自己的葬礼都不参加。
至于这次挽留,完全是这段时间
熟悉之后,顺嘴罢了。
两人各怀心思,安静的用完了晚膳。
宜修‘南瓜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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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手心有些冒汗,他留下坐了半天,却见宜修只顾着在一旁看书。之前,他不是看不出福晋每次都盼着他离开,当时他也不在意,因为他也不想留下。
但后来这段时间,他是有些想要留下的,但福晋赶人,他也不好失了面子。
但这次,福晋并没有赶人的意思,可是
‘她好像没那个意思...’胤禛心中想着,再次看向宜修,只见宜修依旧十分专注的看着书。
昏黄的灯光在她的脸上照出来轮廓的阴影。
“那我走了。”胤禛站起身,觉得刚刚傻坐在那里的自己,很是无语。
宜修这才抬起头,看向胤禛“慢点啊,天都黑了。”
“嗯。”
胤禛头也不回的走了,宜修没有起身,继续看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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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节日众多,但宜修躲懒,更多的窝在院子里吃厨房炒制的干果,和最后的水果。
冰块宜修依旧留下了些,在深地窖里,用井水和芒硝降温,减缓融化速度。
中秋很快到了,品桂花酒,饮紫苏汤,软籽石榴,蒸熟了新鲜的大闸蟹,供奉馅料充足的月饼。
胤禛这段时间不知什么原因又不来了,宜修和剪秋她们一起过了中秋,热闹过后,将月饼分成小块,各自吃了,祈求月神的祝福。
胤禛和康熙一起去了避暑山庄过中秋了。
那天晚上胤禛回了院子,越想越郁闷,索性最后出了院子,去找李氏了。胤禛虽然暂时缓解了被福晋忽视的不高兴,但之后几天还是时不时想起,于是更生气了,干脆不去找宜修了。
想着冷落宜修一段时间。
十三阿哥胤祥的母亲,被康熙追封为敏妃。
然而,在敏妃去世未满百天时,三阿哥胤祉便在家中私自剃头,老十三发现后,气愤异常,一路告上了康熙,说三阿哥侮辱亡母,康熙怒斥老三不遵礼法,不守孝道,将老三从诚郡王被降为贝勒。
宜修知道这件事后,吐槽:“又不是自己的母亲,能有什么孝顺不孝顺的。”
绘春“主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宜修吐吐舌头:“知道了,也就私下说说。”
胤禛自然也知道了此事,他第一时间私下找了十三弟。
胤祥“四哥,这事我实在是不能忍。”
胤禛“可你这不和三哥结下梁子了吗?”
胤祥“我不怕。”
胤禛看这样,也无话可说了,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四哥会支持你的。”
“...四哥。”胤祥很是感动,因为连太子都说他做的过了。
胤禛和胤祥又说了会儿心里话,两人才分开。
胤禛坐着马车往回走,到了八贝勒府门口,便想着进去和自己八弟聊一聊。谁知,看到了鄂伦岱正从八贝勒府中出来,八阿哥正在门口相送。
两人互相笑着,说着客气话。
胤禛下来马车,两人见了,一个打招呼,一个行礼。
胤禩:“四哥。”
鄂伦岱:“四爷吉祥。”
“嗯,鄂大人这是要走了吗?”胤禛冲八阿哥笑了笑,问鄂伦岱。
“是,臣先告退了。”
鄂伦岱走后,胤禩热情的将胤禛迎进府中“四哥今日有空,又来我这儿了。”
“怎么,嫌我烦?”
胤禩:“哪能啊,我每次不都好好招待四哥你吗?”
胤禛想着刚才的事情,劝道:“你私下和大臣走的太近,别让人抓住了小辫子。”
“知道了四哥,我下次不会了。鄂伦岱就是来和我商议些参与的户部的事的。”
胤禛也没再揪着不放“今天咱们兄弟俩再喝些酒吧?”
胤禩:“好啊,我这就让人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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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喝些小酒,便会精神抖擞,从八贝勒府中出来,天已经大黑了,胤禛也没管,两家府邸离得近,他便大步走回家了。
小顺子和侍卫们紧随其后,保护胤禛。
回府后,胤禛走在西侧的走道上,不知不觉,走过了,来到了万福院的东侧门。
胤禛透过圆形的侧门遮挡,向院子里望去,屋内烛光明亮,似乎还没睡下。值夜的下人们见到胤禛,行礼。
胤禛:“起来吧。”
胤禛想着,自己冷落福晋这段时间,福晋似乎也没什么反应。‘不过,福晋似乎一直都是这样。’
胤禛停顿一会儿,还是进了万福院。
宜修早听了通报,等胤禛进来。胤禛一进来,直直的向前走,到了堂屋后的炕上坐下。
宜修走过去,闻到一股酒气。‘这是又和八阿哥喝酒了?’
宜修:“爷,这么晚了,怎么来了?”
胤禛:“和你来谈谈事情。”
“?”宜修疑惑地歪了歪头,什么事情还需要谈?但还是坐在了胤禛对面的炕上。
“你知道三哥被贬为贝勒的事了吗?”
“自然知道了。”
“你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不过,现在只有大哥一个人是郡王了,他应该会很高兴吧,不知道会不会高兴地飘起来?”宜修右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
“你说的对。”胤禛看着福晋,脑中除了福晋对事情准确看法的赞同,就是刚刚她对自己夜晚到来的反应。
‘李氏会很高兴,但,福晋不是。’胤禛只觉得,现在,福晋的身上散发着让他不愿离开的舒服气息。
胤禛头脑中想着事情,好久不说话,宜修疑惑地转过头,巴眨着眼睛。
这一眼,猛地让胤禛心脏漏了一拍,胤禛只觉得,那双眼睛像是要活起来了,漂亮到让他忍不住抓在手里。
于是他缓缓伸出手,盖在了宜修的眼睛上。
“唉?”
睫毛轻轻的扫过温热的手掌,带着酒气,熏的让宜修的脸也红了起来。
宜修抓住胤禛的手腕,想要将他的手拉开,胤禛却感受着手掌中的颤动,不愿离去。
“爷?”宜修看不见,只好叫了一声,结果对面没有应答。她试着再拉了一下,拉开了。
胤禛看到宜修的眼睛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沉了沉眼皮,向后仰倒,直接睡了过去。
宜修:?
宜修:!!!
“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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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本来想让小顺子将人带回去,但小顺子有些为难,他担心会把贝勒爷弄醒,而且胤禛还醉着,如果半路醒来...
“福晋,就让贝勒爷歇在您这里吧。”小顺子语气中带着恳求。
宜修看了眼胤禛,也不愿让下人为难,便吩咐小顺子和其他几人,伺候胤禛洗漱,脱衣,让他们将人放到了自己的床塌上。
宜修看着床上躺着的胤禛,犯了难
‘我这怎么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