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看着胤禛穿着亵衣躺在那里,十分不想和他睡在一起,古代的架子床本身就不大...胤禛却早已睡熟了。
‘要不...我在外边的炕上凑合一晚?’宜修看向堂屋,好像有点冷,又看向身后的罗汉塌,好像有点硬。
‘啧。’
宜修不高兴了。
床上,下人们已经收拾好两人的铺盖了,就等宜修往上躺。
宜修揉了揉额头,她看着里侧的被褥,好像在向自己招手,说着:“快来呀!快来呀!”
如果第二天早上,她被胤禛发现没有和他一起睡,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毕竟名义上是夫妻,被发现应该很麻烦...’
宜修犹豫着向前,走到床的踏廊上,又犹豫着,拽着床前的考藤牙带,盯着胤禛的睡脸看。
“胖了倒是好看多了。”
犹豫半天,宜修眼一闭,心一横,决定睡床!
宜修小心翼翼的像猫一样,爬过外侧的胤禛,睡到了里面,一边注意胤禛,一边慢慢躺下,盖上被子。
“呼~”幸亏没醒。
宜修一个人睡习惯了,多出一个人来,好像多出了一个大型火盆。闭眼半天,宜修没睡着,只好睁开眼,看着黑洞洞的床顶盖。
外面蜡烛熄灭,在黑暗中习惯了,倒也能看清。
侧头,是胤禛的侧脸。宜修往上看,挂檐板上雕刻着人物故事,可看不太清,是个什么故事来着?
看着看着,想着想着,宜修不知不觉失去了意识,睡了过去。
到底是累了,宜修今天又腌了白萝卜。
晨曦,天光微亮,透过糊着纱的雕刻木窗,细细密密的透进来,胤禛先醒了。
“嗯...”胤禛先是眯了眯眼,才慢慢看向周围,刚想叫人,给自己端水来,却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屋子。
胤禛动了动手臂,想先起身,却碰倒了什么温温的东西。
“?”
胤禛一扭头,宜修的小脸出现在眼前。宜修嘴微张着,凤眼被长长的睫毛勾出曲线,脸颊上的绒毛在晨光下清晰可见,整个人暖洋洋的。
胤禛顿住了。好久,才绕过宜修,轻轻下了床。
“小顺子。”胤禛轻声呼唤外面的人。
昨天是绘春守下半夜,听到卧房里有声音传出,但又听不太清楚,于是放轻脚步走进卧房,便看到胤禛掀开床帘,坐在床边。
绘春:“贝勒爷您醒了?我这就去准备。”
胤禛:“小声点,别吵醒福晋。”
绘春:“是。”
绘春出去后,外面很快忙碌起来,但声音不大。
胤禛在绘春出去后,又盯着福晋看了会儿,才穿上鞋子起身,将床前的纱帘又遮了回去。
宜修睡的很沉,一直没有醒来。
辰时,宜修才缓缓转醒,看着床外,已经明了。胤禛也不在了。
“上朝可真早。”宜修在床上翻了个身,躺了一会儿才起来。
这天,宜修看了下地窖中的水果罐头,没坏。很是高兴,这下冬天也能吃上水果了。而新鲜水果却是没有再储存了,只存了些苹果。
其他的水果,对于一个贝勒的福晋来说,根本存不下来多少。
——————————
农历九月中旬,十阿哥大婚。胤禛和宜修又要同去。
十阿哥夫妻两个都身份高贵,所以这次来人和排场都比八阿哥大婚时要盛大和华丽。
胤禛先下了马车,宜修紧随其后,刚想伸手扶住剪秋,结果感觉到手的触感不对。
“啊?”宜修纳闷的抬起头。
宜修的手放在了等在一旁的胤禛手上,胤禛的手不仅大,而且有很多茧子,硬硬的。
‘之前不都是自己先走吗?’宜修还是抓着胤禛的手下了车。
青石板的路被磨得有些坑洼,宜修穿着元宝底有些不好走,而胤禛也没有松开拉着的手,于是两人便一直拉着手,进去了宴会。
等到宜修意识到情况不对,两人已经走进宴会场了。
宜修:“哎...”
宜修刚想说,让胤禛松手,几个大臣迎上来,打断了宜修的话。
“王爷和福晋感情可真好。”
“那可不,爷和福晋可是琴瑟和鸣。”
宜修:???
不怕说瞎话闪到腰吗?
几人说了些场面话,便直入主题。
“不知四阿哥最近有没有和太子殿下见面?”
“这倒没有,大人有什么事吗?”
谈到正事,胤禛及时松开了宜修的手,宜修也就趁机跑远了。
“真是的,卖什么深情人设……”宜修一边走,一边背后嘀咕。
同样的流程,进了宴会厅。很快,十阿哥和十福晋就进来了,举行了大婚的仪式,塔娜穿红色,更加好看了。
十福晋塔娜被人扶着离开时,和宜修对上了眼,露出4颗牙齿,笑着打招呼。
宜修也笑着回应。
宴席吃到一半,一个小丫鬟跑过来,在宜修耳边悄悄说道:“十福晋问您,什么时候可以聚一聚?”
宜修直接回道:“什么时候都可以,随塔娜的时间。”
十阿哥穿着大红绣金的喜服,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喝酒,和兄弟们笑闹,一片其乐融融。
在那么多阿哥中,十阿哥的福晋博尔济吉特塔娜是身份最高的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十阿哥和塔娜身份地位都高,直接断绝了十阿哥继承皇位的资格。
因为没有大臣愿意看到,钮祜氏一家独大,况且十阿哥自己也没有那份当皇帝的才能。
‘所以其乐融融的基础还是没有利益纠纷啊。’宜修喝着葡萄酒,静静的看着宴会场中发生的一切。
这时,八福晋明慧突然和宜修搭话:“四福晋,你也和我们说说话呀。”
宜修转头放下酒杯“好啊,所以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
明慧:“我们在说大食新进贡的那批蔷薇露呢,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分到?”
宜修“估计只能分到几瓶吧?宫中的娘娘都不够分的。”
三福晋接话“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茉莉水和素馨露也是不错的,我用下来感觉挺好。”
“你们最近有自己调香吗?我前段时间调了一款香,虽然玫瑰花露放的不多,但味道很是浓郁。”
“真的吗?怎么调的呀?”
外面卖的花露,和进供的是比不上的,所以福晋们不会去用。
……
宜修跟其他福晋们说说笑笑,宴会也很快结束了。
因为天气渐冷,宜修在屋里等了会儿胤禛,等到了人,两人才一起往出走。
胤禛身上又弥漫着酒气,但走起路来却是大步流星,稳稳当当。
宜休穿着元宝底,有人扶着倒也跟得上。
但胤禛渐渐慢了下来,两人肩并肩,走到了马车前。
宜修见胤禛没有先上去的意思,于是自己先踩着凳子上去了。
接着胤禛紧跟着进来,宜修还没有坐下来,两人一下子挤在了一起。
一时间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了一起。
“驾!”马夫的起声和鞭子声同时响起,马车动了起来。
宜修微垂着头,胤禛大马金刀的坐着,闭目养神。
马车轻轻摇晃,像是催眠曲一般,宜休本来这次不困,渐渐的也困了。
“宜修……”
“嗯?”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
宜修,修饰合宜,形貌美好。
宜修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是这样的意思。
“福晋,我想你做的麻辣烫了。”胤禛并没有看向宜修,而是依旧闭着眼接着说道。
“今年重阳,你都没有做,来叫我去吃。”
“……”
宜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扭头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黑蒙蒙的,只有星星点点各色的灯笼光,在黑暗中飘荡。
————————————
北方在重阳过后即将迎来寒冬。
九月二十,宜修这天很是忙碌,因为塔娜说明天要过来。下人们也很忙,毕竟也要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准备。
晒晒皮草,被褥,重新糊一下窗户。
胤禛之前回来,给宜修带的牛肉干,被宜修重新拿了出来。
“塔娜应该爱吃这个。”
宜修又想,主食吃米饭实在是有些单调,而且清代的米,还是有些柴的。
“要不?吃水泡米饭?”宜修从未来看到,东南亚那边,为了将柴米吃的软和一点,会用花瓣冰水泡米饭。
冰块还剩了许多,宜修打算拿出来用。
“剪秋,我记得东书院有桂花树吧?”
“是啊,主子要去摘些桂花吗?”
“嗯,你去找个篮子去。”
宜修和剪秋两人,拿着篮子到了东书院,摘了许多桂花。
剪秋好奇“主子,你摘这些桂花要干嘛?”
“你知道水泡饭吗?我想再加些花瓣进去。”
剪秋停了下来,拉了拉宜修的衣袖:“主子,这桂花粉多,你泡到水里还怎么吃啊?”
宜修这才反应过来,扭头求助剪秋
“啊,那怎么办?”
剪秋想了想,说“我记得还有些干花,不如用干花水来泡,在加些花露,果露,还养生。”
“哎呀!”宜修一拍手“剪秋你怎么这么聪明!那水就是吃个味道啊。”
————————
第二天,塔娜来了。
“宜修!”
“塔娜!”
宜修站在门口接人,塔娜很是热情,一下马车,就给了宜修一个大大的拥抱,宜修也回抱回去。
其他下人有些吃惊,但也很快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宜修“走吧,我可是准备了好些吃的。”
塔娜“好呀。”
两人凑在一起,塔娜说着这里的奢华:“我在蒙古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的房子,还有那些吃的,我有的也没见过呢。”
“那以后你不就都见过了?”
塔娜挺了挺胸脯“那倒也是。”
宜修眉开眼笑,塔娜太有趣了。
万福院中,塔娜一进屋,就被一桌子的没见过的吃食吸引了。
“天哪,这是什么?”塔娜小跑到圆桌前,绕着圈稀罕的这儿看看,那儿看看。
宜修也被带的快活起来,仿佛回到了当时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在宽阔的草场上疾驰。
“快坐下,尝尝。”
塔娜见宜修招呼她,赶快坐下,拿起筷子直接夹向了糖醋里脊,她觉得红红的,闻起来酸酸咸咸的,绝对很好吃。
宜修则夹起红烧肉中的鸡蛋,大大的咬了一口。
“嗯?这是粥吗?”塔娜吃多了咸味的肉,正想找些没味的东西压一压,便看到了飘着玫瑰花的...粥?
“这是花果味的水泡饭,这样吃米不柴。这可是只有我这里有。”宜修也拿琉璃勺子,从碗底捞了些米,送进嘴里。
饭粒软糯,满口花香。
宜修补充:“你可是第一个吃。”
塔娜惊讶,右手捂着右脸颊,眼中慢慢都是喜悦“真的吗?”
“哈哈哈,当然了,我骗你干嘛。”
塔娜听闻,立刻又挖了满满一勺米,大口吃进了嘴里“更好吃了!”
宜修也被塔娜的开朗打动,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对了,宜修你会滑冰吗?”塔娜凑了过来,神秘的偷偷问宜修。
宜修奇怪,塔娜怎么神神秘秘的“会啊,怎么了?”
“那咱们冬天去滑冰吧!我超级喜欢滑冰,可是我之前认识的人都对滑冰不感兴趣。”塔娜一下又像一只垂着尾巴的小狗,委委屈屈的动着耳朵。
这回宜修凑了过去,和塔娜咬耳朵“现在不是有我了吗?我也很喜欢滑冰的。”
塔娜有精神起来“那可约好了!”
“我从来都信守承诺!”
“啪!”两人心有灵犀,直接击掌约定。
塔娜喜滋滋的,不由得唱起来草原上的歌,悠扬的歌声传出堂屋,在院子晃悠一圈,转上了天空。
辽阔的歌声,让人仿佛到了那一望无际,绿蓝相接的草原,宜修也跟着学唱起来。
————————————
“啦啦啦啦....啦啦啦...”
卧房,宜修泡在黄花梨的木桶中,一边洗头,一边哼着歌,歌曲正是今天塔娜唱的那首草原的歌曲。
宜修泡完澡,正在用玫瑰花露膏涂着身上,绣夏替她涂着后背。
“主子的真是皮肤越涂越好了。”
宜修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豪道“我也觉得,我自己看着都喜欢。”
绣夏笑了,主子到底年纪不大,这种时候,就跟小女孩一样。
脸上涂完花露,宜修舒舒服服的睡下了。
“好光滑啊~”宜修抱着绸缎的锦被蹭了蹭,刚洗完澡接触,更光滑了,特别舒服。
“真舒服。”宜修侧身看了看屋外烛光下的卧房,闭上了眼睛。
烛火也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