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就在祭祀祖先与神灵,举行朝贺仪式,宫廷筵宴,书写福字与春联,赏赐与娱乐的忙碌中过完了。
准噶尔部自噶尔丹起的三辈人从没停止过分裂活动,雍正五年噶尔丹策零继承准噶尔汗位后,多次犯扰周边地区,严重破坏了西北地区的安宁,危害统一。雍正认为对噶尔丹策零若不迅速扑灭,势必成为蒙古之大祸、中原之隐患,因此决定以武力平定准噶尔,维护国家统一。
胤禛年节刚过,就开始准备战争了。之前的几场大胜,让他信心十足。
毕竟雍正二年,他顺利平定青海,雍正六年,他彻底平定了西藏。又因为新政的措施,现在国库里财政充盈,而且现在每年都能有一千五百万两的稳定财政收入。之前和俄国的谈判也成功了,俄国不再借助这边的战争。
胤禛对岳钟琪说道:“现在不用考虑钱的事情,只要能收复西北,花多少钱都不算亏。现在准噶尔换了新皇帝,很有可能内部青黄不接,咱们就分一西一北,两路大军进攻西北。”
岳钟琪跪在地上:“是,臣领旨。”
傅尔丹:“臣接旨。”
岳钟琪为西路统帅,傅尔丹为北路统帅,开始了战前准备。
宜修则用黄豆酱开始准备炖排骨,想试试味道是什么样的。
“啊……好久没有下厨了,还真是有点手生。”宜修一边用黄豆酱化着水,一边感叹。
之前好长一段时间都忙于各种事情,她都好久没下厨了,今天要焯水的时候,突然忘了要放什么了。
精心挑选的排骨,每一块都色泽鲜艳,骨肉比例恰到好处。将它们放入清水中,仔细地冲洗,血水随着水流缓缓褪去。
接着,烧上一锅热水,把排骨冷水下锅。随着水温升高,水面渐渐泛起一层浮沫,那是排骨中的杂质,用勺子轻轻撇去,让排骨变得干干净净。焯水后的排骨散发着淡淡的肉香,捞出沥干水分,备用。
换一个锅,热锅凉油,放入姜片和大蒜煸炒,瞬间,香味在锅中散开。紧接着,将排骨倒入锅中,大火翻炒。随着“滋滋”的声响,排骨的表面逐渐变成诱人的金黄色,每一块都被煎得恰到好处。这时,加入已经稀释好的两大勺黄豆酱汁,这可是这道菜的关键。
黄豆酱的醇厚酱香与排骨充分融合,翻炒间,香味愈发浓郁,让宜修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感觉味道确实不一样唉。”宜修有些流口水了,一旁的厨子也附和道。
“确实味道很不错,感觉和一般的炖肉不太一样,有股不一样的香气。”张师傅对于用酱做菜还是很熟悉的,不过在这个皇宫里,创新的菜还是很少见。
倒入适量的生抽、老抽和黄酒,继续翻炒,让每一块排骨都均匀上色。生抽提鲜,老抽增色,黄酒去腥,它们在锅中相互交融,为排骨增添了丰富的味道层次。加入没过排骨的热水,放入八角和桂皮,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
锅盖一盖,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锅中传来的咕嘟声,那是幸福在慢慢熬煮。
随着时间的推移,肉香、酱香和香料的香气相互交织,弥漫在整个房间。黄豆酱中没有碾碎的黄豆在汤汁中翻滚,逐渐吸收了排骨的鲜美和酱料的醇厚,变得软糯香甜。
宜修在等待肉熟的过程中,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灶台前等着肉熟。
因为没什么事情可以值得烦恼,所以宜修现在脑袋空空的,前所未有的舒适,反而专注着周围的现实。
锅里闷闷的冒泡声音,其他厨师切菜洗菜做饭的声音,小声的争吵,细碎的风声,锅中溢出味道的细微变化,让人舒服的仿佛浸在温水里。
终于,大功告成!打开锅盖,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褐色的排骨被浓稠的酱汁包裹着,每一块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黄豆饱满圆润,轻轻一咬,绵软的口感在舌尖散开。夹起一块排骨,轻轻一咬,肉骨分离,鲜嫩的肉质饱含着浓郁的汤汁,酱香、肉香、豆香完美融合,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宜修迫不及待拿起一个热腾腾的软乎乎的馒头,一口馒头,一口排骨,满满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剪秋过来之后看到,自己主子坐在灶台前,抱着锅就着馒头,就开始吃了,无奈的笑了。
“主子,您不嫌烫呀。”剪秋走过去,将排骨盛在盘子里,宜修也拿着馒头让开,然后才走回自己的寝宫。
中午好好的吃了一顿,下午宜修没有继续在坤宁宫前的花园里呆着,而是去了后面的御花园。
御花园和前面自己的花园很不一样,坤宁宫的花园像是森林,但是这里更加精致,像园林一样。
“感觉偶尔逛逛也不错。”宜修一直都觉得这御花园太小了,就算是坤宁宫的花园也很小,所以她才会种满树,树木遮挡住宫墙,地基又高,会显得稍微大一些。
现在还没有到春天,树枝还是光秃秃的,只是隐约能看到一些朦胧的绿。
不过御花园还是很小,一会儿就逛完了,于是宜修又去了其他两个花园。
宜修在蜿蜒的石子路上徐徐踱步,脚下的每一步都似踏在岁月的纹理之上。身旁的太湖石形态各异,或如瘦骨嶙峋的老者,或似灵动跳跃的瑞兽,在这略显萧索的冬日里,倒也添了几分古朴的意趣。
走着走着,宜修来到了一座八角亭前。
亭子朱红的柱子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亭内石桌上还摆放着一副残棋,想必是哪位宫人匆忙间留下的。
她轻轻坐下,微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撩动着她的发丝。抬眼望去,不远处一湾池水被寒风吹皱,水面波光粼粼。池边的垂柳虽还未完全抽芽,但那低垂的枝条在风中摇曳,宛如少女轻柔的发丝,仿佛在诉说着对春天的期盼。
熟悉的场景让人不禁忆起往昔,宜修正沉浸在回忆之中,一声清脆的鸟鸣打破了寂静。
她寻声望去,只见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儿停歇在不远处的枝头,正欢快地梳理着羽毛。这小小的生灵,在这略显清冷的御花园里,竟有着别样的生机与活力。
再往前走,便是一片梅林。虽还未到梅花盛放的时节,但枝头已挂满了小巧的花苞,仿佛是一颗颗粉嫩的珍珠,镶嵌在褐色的枝桠间。宜修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已经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梅香,淡雅而清幽。
宜修和剪秋说道:“等到时候梅花开了,咱俩可一定要来看一看呀。”
剪秋:“好啊,到时候咱们多准备些东西,过来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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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晖回来了。
在结束完礼节性的请安之后,第二天弘晖就过来了,一进来请安之后立刻就坐下来,迫不及待的开口问。
“皇额娘,什么是喜怒不形于色?”弘晖的求知欲快溢出来了,宜修一看就知道在外面遇到了些事。
宜修:“怎么,这次遇到什么事了?”
弘晖之前不敢再外人面前说,也不敢和皇阿玛说,怕被教训,这时后宜修问,立刻委屈起来。
“......我本来想做的事,都被他们预判到了,导致最后废了很大功夫才找到证据。可皇阿玛也没有一直板着脸没表情啊?”
宜修:“你皇阿玛可是喜怒不定,官员们猜不透,自然不敢造次。”
“额娘,这样说不好吧。”弘晖嘴角抽搐。
“不让人知道你的情绪,实际上是不让人摸清你的底细和行事规律。假如你是一个刺客,需要摸清暗杀者的行动规律,假如想要暗杀的人每日晚间必喝一碗猪肉青菜粥,你怎么暗杀他?”
“在粥上做文章?”
“对,这就是被摸清楚规律后的后果。”
“可当了皇帝就要一辈子这样吗?感觉好累...”弘晖情绪有些失落:“所以您不想当武则天是吗?”
“算是吧,不过在清朝当皇帝,毕竟万人之上,倒也不用一直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必太担心。”
第二天,胤禛的内心又被疑虑所笼罩,因为现在他要决定要不要任用岳钟琪了。
胤禛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到底谁说的话是真,谁说的话是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他到底该下何决定才是正确的?他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想放过一个坏人。
“高处不胜寒……”胤禛喃喃自语,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不过他这回总算有个可以完全相信和商量的人。
胤禛:“苏培盛,将皇后娘娘请过来。”
“是。”
宜修这个时候正在用机械准备旋转火锅,其实味道怎么着都一样,但是旋转起来感觉就很有意思。
苏培盛一来,宜修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用毛巾擦完手,直接就跟着走了。
胤禛…“宜儿,你说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宜修:“要相信啊。”
“可是其他人都说,他想要造反,我也觉得有一定的理由,但是也有人替他说情,我感觉说的也没错。”胤禛眉头紧皱,苦恼不已。
宜修大言不惭:“你不相信其他人,你直接相信我不就行了。”
“呵。”胤禛莫名其妙被逗笑了:“你要是想把我这个皇帝给弄倒,让你儿子上位怎么办?我岂不是不应该相信你?”
“哎哟,你快行了,又来。你觉得弘晖会让我继续掌管好几个部门,当个半掌权的太后吗?就算他愿意,现在这个男权封建社会,我再怎么着也只能当个垂帘听政的太后吧?总不能登基称帝吧。就算是登基称帝,最后还不是弘晖当皇帝,我就这么一个亲生孩子。况且我和我们家那边的人关系也不亲近,除了传给他,我还能传给谁。而且他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啊,你的血脉反正是流传下来了,不是吗。”宜修停顿了一下,换了个很舒服的姿势躺着:“不过这些都是假设,以弘晖的手段和思想,是不可能让我这个太后掌权的,肯定是会夺权,顶多把我供起来,当个吉祥物。”
胤禛放松下来:“这样不好吗,好好的安享,晚年什么都不用管。”
“啧。”宜修瞪了他一眼:“我才不要过那样的日子,每天待在宫里不得憋疯了,而且他肯定会防备着我的,毕竟我曾经掌权。那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
胤禛双手抱胸,向后一靠,挑眉调侃:“我觉得还行啊。”
宜修:“那你过这种日子,你觉得怎么样?咱俩虽然性别不一样,但都是人吧。”
胤禛想了一想,抬起手了,挠了挠脸没再说话。
胤禛为了缓解尴尬,双手一拍:“那我这回就相信你一次!”
宜修:“你爱信不信,我走了。”
说完宜修一甩袖子,潇洒的转身离去,留下胤禛一个人摸了摸脖子,笑了笑。
晚上,胤禛精神饱满的来到了坤宁宫。
见宜修正在书案前处理事务,屏退了众人,悄悄凑上去,揽住宜修的腰,从后面环抱上去。
“还在忙啊…”
胤禛口中的热气扑到宜修的脖子上,宜修下意识的向后一躲。
“马上忙完了。”
“还是当我的皇后好吧。”
“那当然了,还用说。”
“…那你为什么没有野心当皇帝呢?可以干更多的事情,也不用同我说。”
“高处不胜寒,我可和你不一样,真当了皇帝,可没有精力只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胤禛轻轻在脖颈处落下一吻,然后和宜修对打一番,把人强行撸到了床上。
“哎呀,那些事还没处理完呢。”
“不是你常说,明天处理也行吗,要多注意身体…”
“唔……”
剩余的话语,逐渐消失在喘息声中。
终于结束之后,宜修松了口气:‘真是的,肯定又喝了什么才过来的。’
宜修正在胡思乱想,胤禛开口:“宜儿,当了皇帝我才知道身居高位,要信任一个人有多难。就算我理智上告诉我要完全相信一个人,但是难免还是会怀疑。”
宜修:“……所以要多想。”
胤禛:“是啊,幸亏还有你在我身侧,不然我真成孤家寡人了…我说出来你可别骂我,我现在相信你,但有时候甚至会怀疑弘晖。”
“这不是很正常吗?”宜修睁开眼与胤禛对视:“所以我才不想当皇帝。”
胤禛看着那双从来没有变过的凤眼:“真好。”
宜修镇住了,空了几秒:“你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