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常君回去寻宋邦渊,两人糊弄一番后,周夫子似乎心神不宁,也没心情看,检查两人没带出任何东西后,就草草锁了门。
重回到前院,各自拍打身上的灰,忽见洪麓和苏岑岑一同从外面进来。
两人似乎同行,又像不认识,洪麓在说着什么,面上还挂着笑意,而苏岑岑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就像毫不相干的两人。
陈常君丝毫不觉意外,平日里的苏岑岑一直都是这幅臭脸。
见到陈常君和宋邦渊,苏岑岑忽然嘴角微微上翘,刹那间,她就又放下笑意,朝洪麓方向转身。
洪麓一阵欣喜,刚要停下脚步,却听苏岑岑一句:“你先走吧,我找陈常君有事。”
洪麓不解地看眼陈常君方向,惊讶地问:“你找他?”
那个“他”字实在太突出,以至于陈常君也听地清清楚楚。
苏岑岑的余光中,看到宋邦渊已经进屋,心中有些急躁,便回洪麓道:“我找他,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洪麓不情愿地点头:“是,那你小心点。晚上见。”
苏岑岑无心考量洪麓这话的意思,等洪麓转身径直走开后,她才迈着四方步,傲娇地来到陈常君身旁。
刚一走近,陈常君就闻到她身上洗衣液的香气。
苏岑岑得意地昂着头,见陈常君不理他,故意咳咳了几声。
陈常君懒懒地抬眼,道:“没有啥新鲜玩意给你。”
“哼,把人当贼似的!”
终于打开话匣子,苏岑岑迫不及待地分享了她让婢女用洗衣液洗衣裙的经过。
她说地兴高采烈,不时朝屋里张望,陈常君扭头看了眼道:“别瞅了,宋邦渊嫌弃自己衣服太破,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苏岑岑轻轻叹口气,随后从怀中拿出一套衣服放下。
“这是我家的家丁服,”苏岑岑道:“你能帮我把宋邦渊叫出来吗?我找他、哦,不,找你俩有事。”
陈常君花了些力气才把宋邦渊喊出来,心中忍不住感叹,这人呐,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见不到的时候心心念念,见到了又害怕自己配不上,日复一日地这么纠结着。
也不知道这两位,将给他上演一幕喜剧还是一幕悲剧。
不过苏岑岑特意过来,还真是有事。
晚上苏家要在自家的藕杏园设宴,需要雇佣几个临时帮忙的,苏岑岑遂过来喊他俩去。
每人五十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陈常君斜眼苏岑岑带来的家丁服,分明只有一件大一点的,根本没有他那份,用脚指头也想得出来根本没想让他去。
白眼苏岑岑,陈常君说明自己晚上有事,不能前去;
宋邦渊实在没有推脱的理由,遂收下苏岑岑带来的衣服,并约定好时间。
孙岑岑欢喜地离开,陈常君亦背上背篓离开。
回铺子取茅台是重要的事,顺便进去空间亦是重要的事。
进去空间后,没想身旁都是些小件。
由于近期零元购的次数实在太少,陈常君尝试一次取三件放在怀中,弹出空间的时候,竟然一点压力都没有。
虽然都不是大件,可拆包的快乐从来都跟大小无关。
第一个小件甚是轻巧,陈常君虽然很想祈祷是牙膏牙刷,但似乎越是这样、就越难达成心愿,于是他索性暴力拆包,啪地一声,一条拉链落在地上。
这是一条60公分长的黑色细拉链,还赠送了同色系的线轴和针一根。
这可是个不错的东西,至少比家用电器更实用。
另一个包裹是个精致包装的盒子,快递单上写的是工艺品。
嘿,这种东西,陈常君还是比较喜欢的,通常都能卖上高价,尤其遇上胡搜这样肯兜底的。
一层层包装拆开,呈现在面前的,是个少女心十足的八音盒水晶球。
水晶球底座呈现粉色,被银色金属花边包裹,做工极为精致;
水晶球里面是个白粉相间的旋转木马,底座有发条,拧紧后,木马旋转带起雪花飘飘,还有叮叮当的圣诞歌,十分可爱。
这样美好的小东西,视之则赏心悦目,玩弄于股掌之间则心情大好,没有理由不收入囊中。
于是,陈常君将其放入背篓,想象以后就放在自己住的地方,绝对是个悦己的小物件。
最后一个包裹相对重些。
内心里,陈常君非常希望是某种食物饮品,鬼知道他多想喝一罐可乐、吃一根雪糕、来一包辣条,但现实往往很骨感。
如今,无论开到什么,陈常君基本都可以做到波澜不惊。
如果老天注定让他搬空整个仓储,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这样愉快地拆包,一个焖烧杯端端出现在他面前。
呵呵,好东西啊。
这三样都非常入陈常君的法眼。
陈常君今晚随王久安见过那个重要的人之后,就要回去书院,于是这几样全都放进了背篓里,外加“二叔托人带回来的”头灯,还用一块布严严实实地盖好,免得被人看到。
等陈常君从屋里出来,陈泽又忙不迭地过来汇报,只不过陈常君实在赶时间,没办法听他细说,只囫囵听了大概。
这个大概,就是大萝卜花穗终于迈出跨街的一步,从对面树下来店里买红肠了。
花穗东西买的不多,只说是留作自己吃的,但在店里逗留好一会儿,说东扯西地,最后还是被陈泽赶走的。
“就连兴旺都说,她的模样给陆紫萱提鞋都不配。”
咳,看来李兴旺还沉浸在书中女主中出不来,这是一种病,必须想办法帮他治好。
陈常君再度交待陈泽一番后,就急忙离开。
准时来到王园,门口已经候着一辆马车,一看就知道是胡叟的。
马车上,王久安衣着素净,终于说出要见的人和要去的地方。
原来,有个在京的四品官员,名叫章麟,去年因丧母丁忧回来故里,如今已经服丧满一年,余下的两年不想白白浪费,遂想在岳州几个书院讲学。
像这种讲学,是没有回报的,是自愿讲授的一种形式,这种学者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传播自身学说理念,使其发扬光大。
今日就是专门宴请章麟,东道主将地点设在藕杏园。
“藕杏园?”陈常君回忆今儿在哪听过这词儿。
苏岑岑来找他和宋邦渊时,说的就是自家要宴请客人,在藕杏园啊。
“藕杏园就是洞庭书院苏家的园子,园子里半山半水,景致极佳。”
王久安笑吟吟地解释。
陈常君微微蹙眉,这么说来,等会儿说不定还要碰到苏岑岑,还有宋邦渊……
陈常君觉得不能再隐瞒,遂将自己如何进入洞庭书院和宋邦渊的事如实道来。
王久安听着,似乎一点也不觉意外。
等陈常君说完,他捋着胡须笑道:
“这又有何妨?那宋邦渊我当初见时,就觉得喜欢,如今你能跟他同处一室,倒比你去别处我都更加放心。”
思量了一下,陈常君将宋邦渊身世说来。虽然他并不十分了解,但妓女之子还是可以肯定的。
没想到,王久安反问陈常君“你如何看”。
陈常君想都没想,直接道:“宋邦渊虽然出自青楼,但是他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实属难能可贵。”
“出淤泥而不染?”王久安重复了一遍,片刻后又问陈常君:“这句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