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铭端着酒杯的手忽然顿住,他看着老友长叹了一口气:“我这番行为自然是有打算的,我见你身在苦海,有意向让你看看这世外之境,可你偏偏又拒绝了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既然如此,那能不能先把咱俩换回来,这么说话太别扭了。”
“哈哈哈,好,你把眼睛闭上就是了。”
周瑾誉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只觉着一阵飘忽,似乎互换了位子,等回过神来一看,果真是换过来了,不由得惊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你这几年是成了神仙吗?”
“那日离去之后随着是师父上山修行悟道,歪打正着学了些仙法秘术,如今大概算是半个仙人了,不过这次与你互换身体,除了引你过来之外,还有另一层用意。”
“有何用意?”
“那日在家跟你攀谈时,见你神色态度似有转变,觉着你可能心中有所体悟,有意看看你是否放弃了对尘世的执念,有意想要带你一同修行,早日脱离苦海,所以方才故意在山下与你见面,不想你竟然连自己都忘却了,可见你还未放弃对这世间的执念啊。”
周瑾誉听得很不明白:“怎么说我认不出自己,就还有执念呢?”
“因为你心中只想着尽快找我换回身体,并没有在意眼前所见,只是依照心中所念来做这件事,却忘却了眼前所见,这不是执念又是什么呢?”
周瑾誉哑口无言,不知要如何回应,他看着杯中酒,思量了半晌,开口问道:“那成兄弟如今可放下执念了。”
“自然,从那日我说隐居山林的时候,便就都放下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去找我呢,不也是舍不得我们兄弟间的情谊吗?”
“周大哥,情谊与执念是两码事,怎么能混淆一谈呢?”
周瑾誉还是觉着这话有不对的地方,但又不知道从何而说,心里烦闷起来,成子铭见他如此,便将他面前的酒杯重新满上。
“我们还是不说这些话了,这次邀请你来,主要是想要与你分享此处美景,让你放松心境,我们继续喝酒。”
周瑾誉举杯相碰,他见此处逍遥快活,心里有些动摇,可想起家中妻儿弟弟,还是很不舍得。
成子铭自然看出他的困境,倒也没有逼迫:“当初拜入师门时,师父说凡事讲求缘分,周大哥既然尚有执念,便是缘分未到,兄弟我也不会强求的,你只管随心而动便是了。”
周瑾誉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割舍不下,但也不好辜负兄弟一番好意,便打算留下住上几日。
五天之后,周瑾誉收拾好了行囊前去道别:“承蒙兄弟这几日的关照,如今已经休息了几日不好再打扰了,我也该回家去了,便就此别过了。”
“周大哥山高路远,你一人奔波太过辛苦,请到入夜,我施法送你回去。”
“为何还要等到入夜十时分啊?”
“自然是有理由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了晚上刚吃完晚饭后,成子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说罢他一扯周瑾誉的袖子,二人凌空而起,立于云端之上。
周围星河流转,脚下的场景急速变幻,没过一会儿便就到了周家上方。
成子铭扯着周瑾誉轻轻一跃,二人便从云端而下,轻轻地落在了花园里。
“真是太妙了,方才我们还在崂山,只是喝杯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这便是仙术的奥妙了。”
“既然已经回来了,成兄弟随我进屋休息,等明日再走吧。”
“我先不进去,说不准你一会儿还得出来找我呢?”
周瑾誉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成子铭赶忙催促道:“快回房间去吧,你心里的疑惑一会儿就能解答了。”
“好,那我先回去,你也早些休息。”
周瑾誉回了一句,便朝着后院跑了过去,他此番出门也有大半个月了,心中很思念妻子跟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们亲近亲近。
可刚到院子里,却见卧房亮着灯,平日里这个时辰王氏早就休息了,怎么还点着灯呢?
他心里纳闷,便朝着卧房走了过去,还不等他开门,忽然听见里面有男女欢爱的声音。
周瑾誉头皮一炸,气的身体都在颤抖,不想王氏竟趁着自己不在家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他想要破门而入抓住这对狗男女,可还不等动手,就听见这两人在窃窃私语,他来到窗边,小心捅破窗纸,见阿康跟王氏正裸着身子抱在一起,亲昵的说着话。
“夫人,老爷都失踪半个多月了,您怎么还不去官府报失踪啊?”
“是我不想吗?还不是瑾信拦着不让去,说什么他哥一定能回来,说什么都不让我去报官,真是烦死了。”
“夫人不是说有好多手段能对付他吗?”
“手段我当然有了,谁成想这小子油盐不进,真是气死人了。”
“那我再去买点先前给老爷吃的那个药回来?您对他关照点,千万哄着他把药吃了,等他中毒死了,这个家还不都是您说了算吗?
“可他要是知道我下毒不肯吃怎么办?”
“那就用点手段,二少爷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这府上一半的下人都听夫人差遣,他能防范夫人,还能防范这么多人吗?”
“说的也是,还是你有主意。”
“我这可都是为了夫人的富贵啊。”
二人在屋内欢笑,商议着私吞周家的财产,却不知这一切都被等在屋外的周瑾誉听了个透彻。
他这回才恍然大悟,为何王氏忽然对自己亲切关照,为何自己忽然身体抱恙,为何那日自己化作成子铭来找王氏的时候,是阿康站在她的门前。
周瑾誉十分生气,有意想要跟他们的对峙,可又担心自己打不过他们,便出门去找成子铭帮忙。
“成兄弟,如今你说的内情我已经知晓,恳请你能帮我一起惩戒那对狗男女。”
“周大哥,这毕竟是你的家务事还是得你自行解决,我一个外人不便出面,不过倒是可以帮你一把。”说罢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剑递了过去。
“此剑并非凡物,可斩鬼邪除奸恶,亦可隐匿你的身形气息,你拿着它回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多谢,我去去就回。”周瑾誉接过宝剑,眼神中闪烁着杀意,他怒气冲冲的回到院子里,一脚便将门踢开。
床上的王氏跟阿康看见一个黑衣黑面看不清五官的人提着剑闯了进来,以为是见了鬼,吓了个半死。
阿康提着裤子,当即便要翻窗逃跑,周瑾誉见状,挥剑而落,一下便将他的手臂砍了下来。
阿康吃痛,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没一会儿就昏死了过去。
王氏看着眼前之人吓得浑身筛糠似的抖,跪着连连磕头:“这位好汉,不知哪里冒犯了你,请你饶我一命,千万别杀我啊。”
周瑾誉强忍着怒意,对她问道:“这人是谁,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为何三更半夜抱在一起?”
“他……他是我相公!”
“撒谎!他分明是是这府上的仆人阿康,何时成了你的相公?”
王氏不想这黑面人竟知道阿康的身份,便不敢撒谎,便如实交代了:“您说得不错,他不是我的相公,是我的奸夫。”
“你这不知羞耻的妇人,你与他是何时在一起的。”
“我,我……”
“快说!”
“三年前,我丈夫入狱的时候,就,就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