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周瑾誉与王氏成了婚,当日好多亲友前来道贺,见新娘子长得很像徐氏,大家也都明镜儿的没有另说什么,只说了些贺喜的话。
然而周瑾誉敬了一圈的酒,也没见成子铭过来道喜,心里有些失落,但觉着可能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便没有放在心上。
几天之后,成子铭忽然过来邀请周瑾誉回家作客。
“你小子,我成婚那天你怎么没来呢?”
“忘了跟你说了,那天家里出了急事就耽误了,这不我爹让我叫你回家去坐会儿吗?”
“那好吧,等我去叫一下夫人。”
见他要领王氏过去,成子铭赶忙拦住了他:“还是下次再说吧,夫人跟我们都不熟悉,去了也是无趣,等熟悉之后再过来也不迟呀。”
“说的也是,她还跟我说家里的人都没认全呢,等过一阵子,再领她登门拜会。”
说罢二人便去了成家相会,成材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几乎都在家休息,平日里一点累的活都做不成。
见周瑾誉来了心里很是高兴:“你这小子没良心,怎么娶了媳妇就不知道来看我了?”
“这不是一直没抽出时间吗,等平稳下来一定领着她来拜见您老人家。”
三人相谈吃饭,席间说起了先前的往事都很感慨,成材见他精神恢复了不少,心里也很高兴。
之后两家又恢复了先前的走动,不过让周瑾誉觉着有些奇怪的是,每次相约成子铭都有意无意的回避跟王氏见面,甚至有时候王氏现身还不等说上几句话的之后,便推辞说有事要走,这让周瑾誉很纳闷。
“成兄弟,你对我新娶的妻子有什么不满的吗?怎么每次都避着她呢?”
“周大哥,你这话说的真怪,我一个做兄弟的能对您的妻子有什么不满的,只是觉着嫂子年龄小说不上什么话,就不太想劳烦她过来陪伴,就咱俩相聚不好吗?”
“就因为这点小事吗?”
“是呀。”成子铭不好意思将王氏给自己使眼色的事情告诉给兄弟,周瑾誉虽然觉着奇怪,倒是也没多问,毕竟王氏才十六岁,还是个小丫头的性格,平日喜好玩闹,他们大多说笑的都是些过去的故事,她呆着也的确没什么乐趣,之后也没有再叫她了。
这一日,二人一如往常在家饮酒说笑,忽然听见门外有说话声,周瑾誉出门一看,一个满身是血的仆人被几个下人手忙脚乱的朝院子里抬。
“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他打成这样的?”
“老爷,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呀,我们几个今天在田里耕种,正休息的时候,黄吏部家的牛官便把牛赶到了咱家地里,顺子看不过让他把牛赶走,他非是不不肯,还骂我们,我们不过还了几句嘴,他就回去把这事儿告诉给了黄吏部,然后顺子就被他们抓到县衙挨了一顿打。”
“这姓黄的真是歹毒,分明是他们挑衅在先,怎么反倒恶人先告状了,我这就去官府请示,真当没有王法了吗?”
说着周瑾誉便要出门去县官那理论,成子铭赶紧将他拦住:“周大哥不可莽撞,你忘了我爹的遭遇了吗?”
“这姓黄的祖上原是在我家放猪的,后来他家得了气运,这才翻身当了吏部,才翻身几天,怎么能这样目中无人呢?再说了,如今都过去了二十多年了,哪还能在遇见徇私的事情呢?”
“那可未必,这天下强横凶暴,本就没有什么青红皂白之分,谁能知道官府公正之地,还是认钱为亲的强盗呢?”
“若是真像你这么说,天下岂不是乱了吗?”
“想我爹当初也是这么想的,还不是被抓到了大牢里打了一顿,现在落下病根,什么都做不成,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也重蹈覆辙啊。”
周瑾誉很生气,不管成子铭如何劝慰非是铁了心的要去补课,成子铭苦口婆心的劝,最后几乎要掉下眼泪了,这才作罢。
等他走了之后,周瑾誉心里还是很气愤,去见了被打的仆人顺子,这孩子今年不过十四岁,因为家里还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顾,所以才到了他家做工,平日里干活勤快,为人也和善,大家都很喜欢他。
周瑾誉也是十四岁没有了父亲,见顺子躺在床上浑身是伤心里很难受,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他辗转了一夜都没有办法入眠,于是便不顾成子铭的劝阻,次日便写了一封信状告此事。
不想县官看到状纸之后,当场便将其撕毁,指着周瑾誉大骂道:“大胆周瑾誉,你竟敢污蔑本官贪赃枉法,你可知罪!”
“若是大人没有,便将黄吏部叫过来一同对峙,还我公道!”
“放肆,黄吏部是何许人也,是你一介草民想见就能见的吗?来人,草民周瑾誉污蔑朝廷命官,证据确凿把他给我关入大牢,择日发落!”
“放开我,我所言句句属实,你凭什么关我,莫不是心里有鬼吗?你这样徇私枉法的还当什么官,就不怕遭报应吗!”
周瑾誉大声的骂着,大县官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命人直接将他拖了下去。
这天早饭后,成子铭去周家去找,这才知道周瑾誉去告状去了,他有意想去追回,但还是晚了一步,等到了的时候人已经被关到大牢里了。
要说也是巧合,官府这天还抓了三个海盗,周瑾誉家虽然没有权势,但好歹也是城内富户,贸然把他关押的话,他家里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县官便找了黄吏部商量,他们买通了三个海盗,让他们捏造周瑾誉是同党,并给他扣了个勾结海盗的罪名,革去了他的功名,每日对他严刑拷打。
成子铭有意想要救他,可无奈囊中羞涩,他又不敢问王氏去要,担心她会借机要挟自己做些什么。
就在他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周瑾誉的弟弟周瑾信从外地求学归来,得知兄长身负牢狱顿时慌乱不已。
“成大哥,我哥哥为人你是知道的,他怎么能跟海盗勾结呢,定然是有人恶意陷害,你可一定帮帮他啊。”
“我当时也劝告他不要鲁莽行事,可不想他到底还是去了,如今他身在牢内,我们好歹想办法跟他先见上一面,再想上告的事情吧。”
“好,我这就派人去打点,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过了几天之后,成子铭才接到消息,说是已经打点妥当,便迫不及待的去了大佬,见到了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的周瑾誉。
见到好友前来,二人抱头痛哭,周瑾誉心里后悔:“成兄弟,我后悔啊,若是当初听了你的话该有多好啊。”
“唉,事到如今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二人简单闲谈了几句,最后见狱卒走远,便悄悄的商量起来。
“周大哥,这县城内外已经腐朽一片了,你若是想从这出去,光是拿钱已经不管用了,还是得上告。”
“可事到如今谁能帮我上告呢,我虽有个弟弟,但瑾信他今年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说的话谁又能相信呢?”
“这事你不必忧虑,我自然会帮你。”
“不行,成爹就你一个儿子,若是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了你,让他可怎么活啊?”
“这是我应尽的职责,眼看着朋友有难而不救,还算什么朋友呢?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行事,若是不成我就在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