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光景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徐氏临盆的这天,周瑾誉待在屋外坐立难安,听着徐氏在屋内叫嚷心里很着急,几次都想进屋去看看。
“都已经几个时辰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呢?”
见他如此烦躁,家里的嬷嬷赶忙安慰:“老爷莫要着急,夫人这是头一胎自然慢些,想老奴当初生孩子,折腾了一整天呢,您耐心等等,兴许再过两个时辰就能见到小少爷了。”
“我是着急自己帮不上忙,听她这么叫嚷,心都跟着难受起来了。”
“老爷夫人感情深厚,心疼是正常的,等见到小少爷之后就一切安好了。”
他们正说话的时候,产婆满手是血的跑了出来:“老爷,不好了,夫人怕是要难产,您快去差人请郎中来吧。”
“什么,怎么能难产呢?让我进去看看!”说着他便要往屋里冲,一旁的嬷嬷赶忙拦住他:“老爷,您又不是郎中,进去了能有什么用呢,你们几个快去请郎中来,快去!”
周瑾誉身体不住地发抖,他的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担心妻子会出什么事情。
没一会儿,仆人们便将郎中请了过来,成子铭见到周家仆人急匆匆的往回跑,忙询问情况,得知徐氏难产了,也急忙赶了过来,刚进院子就看见了坐立难安的周瑾誉。
“周大哥,嫂子情况怎样了?”
“不知道,郎中已经进门去了,希望不会有事。”
成子铭陪着等了能有半个时辰,忽然听见屋内有一声婴儿的啼哭,周瑾誉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向屋子里。
“你听,是我的孩子在哭!”
“是呀是呀,周大哥,你当爹了!”
“我当爹了,太好了我当爹了!”周瑾誉站起身来,高兴的不能自持,他赶紧跑到门口,产婆抱着个白胖的娃娃走了出来:“恭喜老爷,是个小少爷。”
“我夫人呢?”
“夫人她……”产婆的目光暗了下去,周瑾誉觉着不妙,赶忙冲进了屋内,见徐氏正闭目躺在床上,身下满是鲜血,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
“翠萍,翠萍你醒醒啊,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你看他一眼呀。”他上前摇晃着妻子的身体,可徐氏却没有半点反应。
旁边的老郎中看他这样,长叹了一口气:“老爷,请节哀。”
“你们不是城里最好的郎中吗,快救她啊!快呀!”周瑾誉情绪激动的扯着老郎中的衣襟,成子铭见状赶忙将他扯开。
“周大哥,嫂子已经走了,你清醒一点吧。”
他这话一出,周瑾誉立刻痛哭起来,他与徐氏两个恩爱情深,有了孩子之后一直期盼三口之家和乐美好,可如今却是天人相隔,永世无法再见了。
将徐氏埋葬之后,周瑾誉每日郁郁寡欢借酒消愁,偶尔成子铭来看他,都是酩酊大醉,嘴里念着徐氏的名字,诉说两人的往事。
成子铭见他这样也很心疼:“周大哥,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心里悲痛,但如今孩子还小,也需要人照料,你也不能每日都这副模样啊?”
“你说的道理我都知道,可每天见到那孩子就想起翠萍来,心里就难受的要命,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不如我留在这帮你照顾孩子,你出门散散心,也好早点走出来,嫂子在天有灵,若是知道你这样也会很悲伤的。”
几番劝慰下来,周瑾誉的精神略有平复,正好最近有一批货要走,他便将家里的事情托付给了成子铭,自己出门去了。
他这一走就是小半年,等再回来时,发现他满面哀伤已经褪去大半,成子铭心里很替他高兴,觉着他从悲伤中走出来了,却不想他竟领回来了一个跟徐氏模样很像的女子。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兄弟成子铭,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爹娘死的早,全靠成爹管教我跟弟弟,我俩才能有所成就。”
“原来您就是成公子,瑾誉总跟我提起你,今日终于能得以相见了。”女子对成子铭上下打量,她的眼神很怪,像是带着钩子一样,让成子铭很不自在。
“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跟成兄弟有几句话说,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叫你。”
“嗯。”女子应了一声,恋恋不舍的瞥了成子铭一眼。
等她走远后,周瑾誉的得意的揽过兄弟的肩膀:“如何,她与翠萍可有八分相似?”
“八分倒是没有,但也有六分了,周大哥领她回家做什么,莫非是要娶她吗?”
“是呀,所以才介绍她与你相见啊。”
在周瑾誉的说明下,成子铭大概知道了这女子的由来。
大概在一个月前,周瑾誉途径一处县城时,见有群地痞在欺辱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他很心疼便领人出手相助,一看这女子与亡妻长得很像,当即就愣住了。
“多谢恩公相救。”
“姑娘这是要卖身吗?”
女子点了点头,对周瑾誉介绍起自己:“小女姓王,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今父亲得了重病死了,没钱安葬,恩公若是好心求您把我买下,让我做什么都行。”
周瑾誉见她年岁小,而且跟亡妻生的很像,几乎没有犹豫,当即便拿了钱安葬她父亲,便将她留在了身边。
王氏起初对周瑾誉只是感恩,像是丫鬟一样侍奉他,不敢有任何越界之举。后来她从随行那些人口中得知,自己与周瑾誉死去的妻子徐氏很像,而且看周瑾誉出手阔绰,觉着他家里很有钱,便动起了心思来。
果不其然,某次醉酒之后,周瑾誉便将她当成了徐氏想要亲近,王氏倒也没有推辞,半推半就的就从了,等次日一早,周瑾誉看见躺在身边的王氏吓了一跳。
“老爷您醒了,昨天睡得还好吗?”
“我昨天喝多了,应该没有什么越界之举吧?”
听他这么说,王氏忽然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老爷,您昨天晚上说的要娶我话都不做数了吗?”
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周瑾誉不禁想起了徐氏来,心里很悲痛,可毕竟与人家姑娘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也不好不认账,便将王氏抱在了怀里:“那你跟我回家吧,我娶你好吗。”
“嗯。”王氏点了点头,她没想到会这样顺利,而随着两人愈发亲密,周瑾誉对她也更加的好,王氏便就心安理得的跟着回了周家。
听了兄弟的讲述,成子铭不免担心这个女子是为了周家的钱财而来,可见周瑾誉这样高兴,也不好说丧气的话,便只能恭喜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周瑾誉特意将王氏也叫了过来,想如同先前一样,一同饮酒说话。
王氏虽然跟徐氏长得很像,但她对周瑾誉没有半点好感,只是贪图他的钱财才跟他在一起,如今见成子铭生的俊秀,目光总是不住地往他身上瞟,甚至频频用眼神暗示,这让成子铭很难受。
“成兄弟,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呢?”
“没什么,对了大哥,您这次回来可带酥糕给我了吗?”
“嗨,瞧我这记性,给你买了不过还在房间里没有拿来。”
“那就劳烦嫂夫人帮忙去取一下,可以吗?”
王氏虽然不太情愿,但碍于是成子铭的请求,还是起身去拿了酥糕,等她回来后,成子铭又说忽然想起来家里有事,便起身匆匆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