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唇枪舌剑谁也不肯让谁。
沈墨琛只觉得自己待她已经仁至义尽，但这女人却屡次让他难堪。
而顾风婉却认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得起自己，内心那点仅存的自尊心被践踏得支离破碎。
通常这种情况下，都会以沈墨琛的败北告一段落。但这一次他显然被她气得不轻，一副势必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的强硬姿态。
“就算是这样好了，顾风婉，你觉得你有说不的权利？”沈墨琛嘲讽道，“哪一次，不是因为我，你才能虎口脱险？”
他的话让顾风婉觉得难堪，却无语辩驳，但内心的不满却越积越深。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逃不开你的掌控。”她自嘲道，“所以我认命，但这不代表我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你也别指望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比如忠诚。”顾风婉鼓起勇气与他对视。
“……”
沈墨琛眼中暗藏的怒火终于被她激得喷发出来，几乎能把她烧成灰烬。
“很好，顾风婉，你这次真的是成功激怒我了。”他捏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打开车门，将她往后座上猛地一推。
“嘶……”顾风婉的后背砸在后座的皮质沙发椅上，疼得她呲牙咧嘴。
很快沈墨琛高大的身躯也压了下来，将她眼前所有的阳光都遮掩殆尽。
“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顾风婉，你是第一个。”沈墨琛冷笑道，“也会是最后一个。所以你最好承担得起这话的代价！”
顾风婉又怕又怒：“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像沈总这样的人，一辈子恐怕没听过几句实话吧，永远活在别人阿谀奉承的虚假之中，你也真够可悲的！”
“那也比你这种单细胞的女人要好。”也许是愤怒到某种极限，沈墨琛此时反而冷静下来，“或许那个人渣有句话说得没错，像你这种女人，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恐怕都会恬不知耻地扑上去吧？”
“人渣眼里全世界都是满怀恶意。”顾风婉气极道，“苏瑾衍他再怎么恶毒，也比你这种表面上的衣冠禽兽要好得多！”
其实她现在完全是口不择言的状态，两个人争锋相对，都不想在对方面前示弱，顾风婉恨这个男人嘴贱，沈墨琛又何尝不恨她的口是心非。
“好一个深情不渝，顾风婉，我倒是小看你了。”沈墨琛突然笑了，目光却是冷的，开口嘲讽道：“他还没碰过你过吧？否则我真会觉得恶心……”
他的手很冷，手心有些粗糙的笔茧，拂过她的脸颊。
“衣冠禽兽！”顾风婉依旧嘴硬不肯服软，哪怕他知道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所有的知觉回到大脑里。
“顾小姐，你醒了。”
顾风婉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个陌生的女佣。
“我在哪里？”她的声音哑得有些失真。
“你在沈先生的家里。”佣人一板一眼地回答。
“他人呢？”顾风婉从床上坐了起来，想到之前的事，她的眼神微微一黯。
女佣注意到她脸上的不虞之色，忙道：“沈先生吩咐过让你好好休息，他晚上会回来吃饭。”
“我要回家。”她扯了扯身上的睡衣。
女佣沉默。
“他让你们关着我？”
“沈先生只是关心你，希望你好好休养身体。”
“虚伪。”顾风婉冷讽道，“我变成这样还不是拜他所赐，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
女佣的表情有些尴尬，“对不起，顾小姐，沈先生的吩咐，我们只能照办，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们。”
另外的两个女佣也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顾风婉却愤怒起来：“你们是看我好欺负所以才一直在我面前打苦情牌对么？所有的人都跟我说，请你不要为难我们，那你们为什么还要一直为难我呢！”
“……”
明知道他们不会回答，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发泄，其实也只不过是对自己的一番自嘲罢了，谁让她屈居人下，只能任人宰割。
“你们没有权利关着我。”她说。
“顾小姐，先吃点东西吧。”女佣却说。
“我说我要离开！”
“你已经一整晚没吃过东西了，医生之前来过，让你要注意饮食清淡。”
“你们是一定要无视我的话么？”
“对不起。”
“……”
顾风婉的肩膀紧绷着高高耸起，一口气堵在心口半响没能吐出去，最终还是在一群佣人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下，慢慢瘫软下来。
“随便你们好了，既然不肯放我离开，那我也不会吃你们送来的东西，大不了饿死算了。”
“顾小姐……”几个女佣对视一眼，有些为难道，“你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最终受苦的也是你自己，我们也没办法做主放你离开。”
“那就叫你们的主子过来！”顾风婉怒吼道：“把我丢在这里放任不管就一了百了么，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沈先生在工作。”佣人回答。
“连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沈先生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电话拿来，我来打。”顾风婉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这……”
顾风婉手一扬，掀翻了桌上的托盘，在佣人惊悚的目光下，捡起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如果你们不肯打这个电话，那就只能等他回来给我收尸了。”
这样以死相逼的招数顾风婉曾经在偶像剧里看过无数次，没想到现实中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女佣在她冷漠的鄙视下终于妥协，将手机递到了她手上。
顾风婉拨通了沈墨琛的私人号码，那边响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接，一直等到她耐心用尽下一秒就要摔手机的时候，那边才终于响起他低沉的声音。
“喂？”
“是我，你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再来问我。”
顾风婉捏着手机，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我没什么需要想的，我只说一次，放我离开，我已经被关够了！”
沈墨琛沉默下来，她只能听见那边微微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两人半响无言。
她还在等他的回复，电话就突然被挂断，嘟嘟嘟的电音让她又是一阵火起，然后将手机往床角一丢，然后再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而另一边，原本一只脚已经跨进会议室的沈墨琛，却突然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沈总，这个会议不能缺席，董事们都已经到了！”秘书急切地喊住他。
“替我推迟到下午。”
秘书看着他毅然决然推门离去的背影，一阵无力，这是他第二次缺席会议，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一个理由。
沈墨琛推开卧室大门，只看见大床上微微隆起的一团被子，顾风婉抱着被子缩成一团，连头也没有露出来。
顾风婉听见身后响起的脚步声，闷声道：“说了我不吃！”
“想玩绝食这种幼稚的把戏，实在不适合你。”
这个声音此刻简直就是她的噩梦，顾风婉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脊背绷得笔直，望着沈墨琛一脸戒备。
“你这是什么表情？”沈墨琛有点不爽，原本还算温和的表情瞬间多云转晴。
“你还奢望我对你有什么好表情？”顾风婉依旧不放松警惕，“你现在对我来说，就跟变态没什么两样。”
沈墨琛却笑：“你在说你自己？“
“你这种人也只能靠强硬的手段来逼人就范，估计你这辈子都不会懂什么叫做真爱！”
“那种东西我不需要。”沈墨琛冷着脸道，“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还没有得不到的。”
顾风婉抱着手好整以暇地讽笑：“这倒也不一定。”
“顾风婉！”沈墨琛被她戳中心里的痛，顿时有点气急败坏，“你这张嘴真是该治治，否则迟早有一天死于多话！”
“呵，我嘴贱我自豪。”顾风婉满不在乎，“再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反派总是死于多话，这种结局还是留给你吧。”
“……”
“你也只能靠你这张嘴来过过瘾了。”沈墨琛说，“反正最终吃亏的是你自己，我也不必替你着急。”
“呵呵，毕竟我虽然嘴贱，但还是有底线的，总不能跟沈总一样不达目的不折手段。”
“你口口声声骂我人渣，你不也挺享受的么？”沈墨琛突然抓住她的把柄，道：“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
顾风婉满脸通红，她承认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太过强硬地拒绝，但是！
“那只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像你这种只对一个人有想法的，根本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