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孙宴没了功夫,那他是否会在孙家庄好好的活着,虽然不明媚,无名无姓,但是却是活的平淡顺遂?
她这样想着道:“没事的,即使你没了功夫,还可以跟着姐姐学医,姐姐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的。”
“不!”
没想到孙宴听了这话居然是十分抗拒的喊了起来。
“我最引以为傲的便是我这一身功夫!如果没了功夫,我便不是我了!”
“你怎么会不是你呢?”薛暖连忙按住了挣扎着想要起身的孙宴,“在姐姐眼里,你永远是我的小 弟弟。”
没想到孙宴听了这话眼睛红红道:“我想要做的不是你的小 弟弟,我想要做你的后盾,这就是我生命的意义,如果没了功夫,我想做的这一切就都是泡影,所以我必须恢复!”
薛暖听着孙宴激动而又发自内心的述说,心下似乎明白了,自己刚刚的狭隘。
也许孙宴并不是因为她的培养和选择才当上了少年将军,而是因为他是孙宴,所以他一定是个将军。
他的埋骨之地本就应该在疆场而非山岗!
于是薛暖直视着孙宴的眼睛道:“姐姐和艾大夫都会为你想办法的,若是治不好你,姐姐便不当这神医谷的谷主!”
听了薛暖如此承诺,孙宴有些放心的躺了回去,可他还是不放心的问:“我的功夫和身体真的还能恢复到从前吗?”
艾岳峰在一旁道:“你这个姐姐天生就喜欢绑着别人帮她做事,你这毒我有把握,你的功夫我却是不懂得,莫要找我。”
薛暖见状转回身来,瞥了一眼艾岳峰道:“你既然不管,就赶紧走开,我们以后不管你的饭!”
“哎你…”艾岳峰抖搂着手指着薛暖,“你堂堂的神医谷谷主,怎么如此的小性儿!我说我不行就是不行嘛!”
“上次我求你给他解毒的时候,你也说不行,可结果呢?”薛暖替孙宴掖了掖被子,“你的那些书不会白读的,我相信你。”
“我用你相信……”
“你不用我相信,但是你用蕙娘姐姐做饭啊。”
薛暖转回身来眨巴着眼睛望着艾岳峰,直接把他看的没了脾气。
“我这就去想办法。”
艾岳峰认命似的又去澡盆里泡着去了。
他若是开方是不用看书的,数十年与书为伴,那些字早已经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他只要想,随时可以调出来用,所以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稳定舒适而又安静的环境。
薛暖满意的看着艾岳峰离去后,又转头问孙宴道:“你当时进去的时候,是怎么被抓住的?”
薛暖一直好奇的便是那药王谷里的江湖客,毕竟以孙宴现在的轻工,如果只是暗访,而不正面冲突的话,本不至于如此。
而孙宴直到薛暖问的时候才想起说说自己被抓的事。
原来孙宴那天翻墙入了药王谷,发现药王谷中的弟子并无几人,他还暗自庆幸这药王谷不算难啃的骨头。
可正在他到处翻墙越脊的时候,他只听到了一声轻笑,似乎是就在自己耳边,又似乎缥缥缈缈的在很远的地方。
孙宴愕然回首四处张望,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上中了一根银针后就失去了知觉。
银针…薛暖听到此,知道那应该是某个江湖客,而那银针上很可能就已经涂了这化海棠,而那人其实就是封昭辞也不一定。
毕竟封昭辞从未出手,却总给人一种压迫感,特别是他那柄剑,看上去拔 出来就一定要见血的。
想到这里,薛暖也不再问,又嘱咐了几句便让孙家庄的孩子们陪着孙宴了。
有孙辰在薛暖是极其放心的,这孩子心细,定然不会让孙宴太劳累。
走出门外时,薛暖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银镯,总感觉自己似乎埋下了什么隐患,可她却又说不好是什么……
……
清早,总督府。
楚宴珩昨日直忙到夜半子时才得了空小憩一会儿,等他醒来时,只见影七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外,似乎有事要禀报。
见楚宴珩醒了,影七连忙走上前来道:“督主,今日凌晨,殷家和卫家的人便已经等在外面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他们等了多久?”
楚宴珩闻言眉头一皱,自己本不想为难那两个人,可自己若是让他们等的太久,他们心生了胆怯之意,对以后的计划实在不利。
影七听出了楚宴珩语气里的不悦,讷讷道:“现在还不到卯时,但是他们却是在督主您刚刚睡下时便赶来了,我实在不忍心叫醒督主……”
楚宴珩闻言虽然心中有气,却实在不能对影七发,毕竟这影七也是为了他好。
“下次有人来找我必须要先通报我,不要自作主张。”楚宴珩黑着脸,“这是最后一次!”
“是。”
……
总督府的大堂上,卫家和殷家的两位老家主已经枯坐了两个多时辰,可是他们谁也不敢走。
大祸临头和等待大祸临头是两种不一样的心情,但明显,后者更加折磨人。
两个人就这样自己折磨着自己,只是这一夜,两个人的须发便以然全白了。
楚宴珩出来时,看到两人坐立不安的样子,和惶惑的表情,心下不由得有些怜悯。
于是他轻轻走到二人旁边,尽量温柔道:“二位久等。”
可纵使这样,这二人见了他还是一起向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只见卫家的家主卫承业将头在地上磕的彭彭做响,涕泗横流道:“千岁爷,我愿意献上我卫家所有的矿藏,只求您放过行知和青黎,他们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啊……”
而殷家家主殷浩则只是跟着磕头,一副木然的样子,仿佛他的灵魂已经被抽走,此刻动作的只是他的躯体。
楚宴珩见状要去搀扶二人,可是二人不管不顾只是自顾自的磕头诉说。
楚宴珩无奈,只能沉默不语,只等两个人哭累了,才道:“二位请起吧,二位可曾想过,若是我打心里就未曾想同意你们所说,那么你们磕多少头又能改变什么呢?”
二人听了此话,面面相觑,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