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姜道：“等我发现了这个事实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我去相府的次数太多，而每一次都给了程修敏下毒的绝好机会。到最后，即便我手握程修敏弑母的证据也无济于事，因为我已经中毒已深，需要靠定期服用程修敏给的减缓毒性的药物才能续命了。”
“怎么会……”叶椒道，“那为什么不在陛下面前揭穿他，逼他交出解药？”
“没用的，这毒无解。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解药，但是遍求无果。而且程修敏的势力远比你我想象的要深要广，把他逼急了，天下将乱，免不了一场恶战。”
叶椒激动地说道：“难道我们拿这种人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话音一落，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盖姜也不再继续往下说。
叶椒想，遇到程修敏可能是盖姜这辈子最厌恶却又最无奈的事情了吧。
“会有办法的。”叶椒站起身，将盖姜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安慰道。
“可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还敢为了我与程家决裂，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叶椒问道。
盖姜在叶椒的怀里蹭了蹭，贪婪地呼吸着叶椒身上清淡好闻的香气，说道：“那是因为我现在把你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阿椒。我已经失去了母妃，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可你很可能会死掉的。”叶椒的声音开始颤抖了。
一想到盖姜也许会因自己而死，叶椒就觉得天地都将崩塌。
不应该是这样的。
盖姜这样好的人，本该成为一代明君，治家理国，名垂千古。
或者做个逍遥王爷，掌管一座边陲小城，娶妻生子，安度晚年。
而不应该每日都活在母亲死去的阴影里，还有对死亡的恐惧里。
“用你的话说，会有办法的。我会为了你，好好活着。”盖姜道。
叶椒很少哭，每一次都是因为盖姜。
他的泪“啪嗒”一声落在盖姜的脸上。
盖姜抬手轻轻地将它拭去。
他道：“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先保护好你自己。这样我才可以放手去做别的事情。”
“嗯。”叶椒点点头，道，“我不会让你担心的。”
盖姜叹了口气，道：“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光一个盖言惦记你就已经够让我担心了。”
“说到盖言，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昭告天下，你喜欢男人？”叶椒问。
盖姜坚定地看着叶椒地眼睛，说道：“嗯。为了你，这太子之位不要也罢。”
“看来你盖姜是铁了心要和我在一起？”叶椒笑着问他。
盖姜道：“是啊。可如果我盖姜日后落魄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发誓，无论你落魄至何种境地，我都不会离开你。”
盖姜捏了捏叶椒的鼻头，说道：“那我记下了。但如果你遇到危险，切记要保护好自己。万事以你为重。”
“嗯。”
虽然嘴上这么答应着，但怎么可能呢？叶椒心想。
我爱你胜过爱生命。
如果你出了事，我又如何独自苟活？
盖姜给了叶椒一个他们相爱以来最长久的拥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对叶椒说：“明日，我会动身去皇宫，向父皇和母后说明一切。此去我虽是无凶无险，可你不一样，很可能父皇会派人将你擒去。所以在确保你的安全之前，你都要待在死士营。除非我来接你走，否则你一定不要离开。听明白了吗？”
“好。可你要记着，我们不是非要走什么形式上的东西，如果求不得陛下的理解，那就放弃好了，不要违逆陛下。”叶椒担忧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
盖姜说着便把手伸到叶椒的后脑勺，欺身上前吻了上去。
叶椒只觉得两片柔软的冰冰凉凉的东西印在了自己唇上。虽说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但叶椒想到自己似乎从没在这件事情上主动过，除了有一回趁盖姜“睡着”的时候。
于是他两眼一闭，用舌尖笨拙地撬开盖姜的牙关。
这个举动惹得盖姜又好笑又兴奋。
盖姜轻轻地笑出了声，随即又掌握了主动权，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叶椒被吻得昏天黑地、无法呼吸他才停止。
“你怎么这么会？是不是跟程家小姐经常这样？”叶椒掐着他的脖子问他。
盖姜白眼一翻，用一副要窒息的样子说道：“她好歹……好歹是大家闺秀……未出阁怎么能做这种事情……还不是你太笨了……”
叶椒一下子炸了毛，使了全力开始捶盖姜。
两个人下一刻就扭打成一团，从地上打到了床上。
他们都清楚，这可能是他们之间安然无恙地相处的最后一夜，心照不宣，格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