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皇后用了什么方法来说服光历帝,总之光历帝最终答应了,维系盖姜和程如莺的婚约,盖姜也能纳叶椒为妃,有情人终成眷属,看起来谁都不太吃亏。
但皇帝要求盖姜与程如莺的婚礼和与叶椒的婚礼在同一日举行,目的是能够挫一挫叶椒的锐气,让他清楚自己的地位——无论再怎么受宠他也只是个侧妃,从嫁入东宫那一刻起,就永远不可能凌驾于程如莺这个正宫太子妃之上。
可叶椒哪里又有什么锐气呢?
他从前是有的,可是被那市井之气洗去了,被那缺食少衣的生活冲刷去了;后来有一段时间他也是有些锐气的,只是又被那尊卑优劣挫灭了。
于是叶椒逐渐变成了一个连脾气都没有的人,更别提什么心气、锐气了。
如今的他像一个提线木偶被这群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皇帝下了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太子与太子妃即将喜结良缘,于十月十日举行隆重的典礼。
这道圣旨来得是十分突然的,给程修敏都来了个猝不及防。正当他因为终于要和皇室成为亲家的时候,又收到了一个消息:同日,太子的伴读书童叶椒也将嫁入东宫,位同侧妃。
那一刻,整个相府上下都能听到程相国发怒的咆哮声。
“岂有此理!”程修敏怒道,“这个叶椒是哪里来的杂草,竟也敢和本相的女儿比肩!”
程修敏本想立马前往皇宫找皇帝评理,但程如莺及时赶到拦下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息怒。这件事女儿是早就知道的。”程如莺道。
“什么?”程修敏诧异道,“你早就知道了?”
程如莺应道:“是。只是女儿一直不敢告诉父亲,就是怕您像现在一样激动。就想着还是让陛下来告诉您为好。”
程修敏问:“这个叶椒是什么来头?可有妨害?”
程如莺知道他所指的“妨害”并不是对自己的“妨害”,而是对他丰功伟业的“妨害”。于是她说道:“父亲请放心。殿下与叶椒确实是因为……两情相悦……才执意要在一起的。而叶椒不过是个不足挂齿的小角色罢了。”
她没有将叶椒那回将自己吓到的事情告诉她的父亲,一是那次本就是自己先挑的事,所以理亏,还可能因为不稳重而被父亲责罚;二是父亲听了一定会勃然大怒,进而又给了他攻击盖姜的借口——终归她对盖姜还是有些放不下的。
“哼!不管怎么说,这叶椒大小是个变数。为父还是要进宫一趟,为你讨个说法。”程修敏道。
“能得父亲如此关怀,女儿感激不尽。”程如莺福了福身道。
程修敏笑呵呵道:“如莺啊,你跟为父一起入宫吧。突然想到你也很久没进宫了,想必皇后娘娘也巴望着你去呢。”
“是。那请容许女儿先梳洗打扮一番。”程如莺道。
“嗯,去吧。”程修敏笑着点点头。
等程如莺走后,程修敏脸上的笑逐渐僵冷了下来。
狗皇帝,这次你又打的是什么算盘?程修敏百思不得其解。
当程氏父女到达皇宫的时候已是晌午时分了。
皇帝为他们摆设了家宴,对他们说:“都是自家人了,那说话便不必拘束,今日就畅所欲言吧!哈哈哈!”
程修敏道:“那微臣就直说了。敢问陛下,那个叶椒与太子的婚礼是怎么一回事?此事与我程家嫁女有关,所以不得不来问一问陛下。”
“这个啊……”皇帝往自己碗里夹了块肉,说道,“太子不过是纳了个妾罢了。朕还以为,按照程相和如莺的气度,纳个小妾罢了,不会多在意的。”
“臣可是听说,太子殿下与这个伴读书童可是两情相悦、浓情蜜意得很呐!这把我们如莺,又置于何地啊?!”
皇后笑道:“程大人可真是会说笑。这不是太子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么?这一会儿喜欢这个,再过一会儿………没准儿又看上别的了。说白了啊,这些不过就是调剂而已。程大人也是男人,想必这些您也会感同身受的。”
“皇后说的是,”光历帝道,“相府的如莺小姐,才是唯一的太子妃。地位都摆在这里了,还需要多说什么呢?”
言下之意就是,太子妃的位置已经给你女儿了,面子也给够了。台阶就给你摆这儿了,下不下是你的事情,再多废话可就招人烦了。
“谨遵陛下懿旨。”程修敏咬牙道。
程修敏痛饮一杯酒下肚,胸腔中像塞了一团棉花似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