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白驹过隙,叶椒已经在代羌生活了一年之久了。
沈沉烽不让他在自己家里吃白饭,他自己也不愿意。于是他在代羌的军部有了一个职务——沈沉烽大将军的事务官。
听着像是一份闲差,但叶椒觉得这份活计可辛苦了,他又要负责沈沉烽的饮食起居,又要为代羌军部属于沈沉烽管辖范围内的大小事务出谋划策,时不时有些小骚乱小战役他还得跟随沈沉烽行军打仗。
虽然辛苦,但也充实,不知不觉间,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年间,他时常听到来自自己的家乡继越国的消息。
先是光历帝驾崩,举国上下陷入一片悲痛当中。
再是太子盖姜即位,年号景祎。盖姜登基以来,励精图治,继越国力不断充实壮大。
再后来……就听说盖姜对朝廷整风肃清,马轶良一派奸臣逆贼皆被诛杀。景祎元年十月十日,程氏一族倒台,皇后被废,原兵部尚书接替程修敏成为了新的相国大人。
每每听到这些消息,叶椒心里总是没什么波澜的。一年前他还是身处这波诡云谲的动荡政局当中的人,还为着盖姜的宏图伟业疲于奔命,可是现在,盖姜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位置,自己却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他看不到盖姜成功时脸上的表情,也不想看。
他只是有些惊讶,短短一年时间,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了盖姜的手上;短短一年时间,对他不利的人和事,就在这世上全消失不见了。
这让叶椒越来越担心盖言的安危。
当初盖言说过会来看自己,他还要自己答应他要一直保持联系,互通书信,结果毁约的竟然是盖言。来到继越之后,一封盖言的书信他都没有收到,自己寄去继越的书信也都石沉大海。
有一回,叶椒想要直接回继越去找盖言,确定他是否还安然无恙。
但是被沈沉烽拦住了。
“继越那个新皇帝,在找你。”沈沉烽说道。
叶椒吃惊地问:“什么?怎么会……”
他找自己干嘛?当初不是为了利用自己才把自己留在身边的吗?现在这出又是干嘛……
沈沉烽道:“也许是因为你知道他当太子时太多的秘密了。”
叶椒恍然大悟,的确,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在心里咒骂着自己:你为什么还对那个人抱有期待,傻子吗?
叶椒的小动作被沈沉烽看在眼里,他伸出手把叶椒的手按住,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这苍白无力的安慰意外地将叶椒逗笑了:“是啊,都过去了。可你这安慰人的技术怎么一点都不见长进呢?”
沈沉烽将叶椒的手猛地拍开。
“哎哎哎别生气嘛沈大将军,”叶椒连忙哄道,“属下这不是替你担心嘛!就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讨得到姑娘欢心嘛!”
沈沉烽认真地说道:“我不找姑娘。”
“什么?”叶椒惊道,“啊——我懂了,沈将军要以身许国!”
“才不是,我要的是——”沈沉烽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嗯?那你要什么?”叶椒的脸越凑越近,仿佛在问:“你是想要我吗?”
沈沉烽迅捷地后退三步,拿手臂挡着脸,慌乱地跑开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一黄花大闺女似的!”叶椒嘀嘀咕咕道。
叶椒就这样怀着对盖言的担忧和愧疚度过了一天又一天。正当他慢慢以为盖言真的出事儿了的时候,沈沉烽将一个人带到了他的面前。
叶椒一眼认出这个人是从前盖言身边的人,他立马冲到那人的身边。
“是你!你家主子呢?”叶椒急切地问道。
那人喜道:“叶先生好。大王爷正往蓝岐快马加鞭赶来,我是奉我家王爷之命连夜赶来告知叶先生这个消息的。”
叶椒惊喜得快要落下泪来,道:“多谢。我会在此设宴,恭迎王爷到来。这一路辛苦小兄弟了,请随我来这边稍作休息。”
“多谢沈将军、叶先生的好意,我还要回去向我家王爷复命,就不在此多做停留了。”
互相行过礼后,那人便回去了。
这久违的继越礼节,当真是令叶椒感慨万千。
沈沉烽看着叶椒这欣喜若狂的样子,没来由地对盖言产生了敌意。
“你好自为之,一个许久联系不上的人突然出现,让我总觉得接下来发生地事情不会像你预想的那样发展。。”沈沉烽对叶椒说道。
叶椒连忙捂住沈沉烽的嘴,骂道:“呸呸呸!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