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倾诉可能带来的更多麻烦,他选择把这份失落埋在心底。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是傅星河打来的。
“喂,衍礼,我今晚不回去了,在外面找了个便宜旅馆住一晚,明天直接去上班。”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带着疲惫和一丝烦躁。
“出什么事了?跟家属还没谈拢?”
傅衍礼立刻把自己的情绪收起来,关心起傅星河的情况。
“谈崩了,那家属就是个无赖,非要中心赔一大笔钱。
不然就天天来闹。中心领导让我先避避风头,等他们处理。”
傅星河简单解释了几句,听起来情况比他白天说的要严重。
“那你一个人在外面行不行?要不要我过去找你?”
傅衍礼对比傅星河可能遇到的危险,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我找的地方还算安全,就是条件差点。你们不用管我,先这样吧。”
傅星河匆匆挂了电话。
傅衍礼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这个刚刚有点“家”的样子的组合,似乎又开始面临新的考验和裂痕。
他对比自己刚才的失落,觉得傅星河此刻的处境可能更糟糕。
他叹了口气,转身往公寓楼走去。
不管怎样,日子还得过,问题还得解决。
他不能因为自己感情上的挫败,就忽略了身边伙伴的困境。
回到公寓,舒静娴已经洗漱完毕,正准备回房休息。
“星河打电话来了,说今晚不回来了,在外面住。”
傅衍礼把情况简单跟她说了一下。
舒静娴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她说完,就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傅衍礼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五味杂陈。
他走回客厅,关掉大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偌大的客厅显得空旷而冷清。
傅衍礼坐在沙发上,没有回房,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舒静娴那句“伙伴…战友…”像是一根细针。
精准地刺破了他这段时间以来,因为生活逐渐稳定而滋生出的、对于更亲密关系的朦胧期待。
他对比自己设想中,两人共同经历磨难后。
自然而然地靠近,甚至组建真正家庭的蓝图。
再看看舒静娴那冷静得近乎残忍的界定,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将他包裹。
这种挫败,跟他学术上遇到瓶颈不同,那是有方向的难题。
可以通过查阅资料、反复实验去攻克。
而舒静娴的心,像是一座设防严密的堡垒,他连入口都找不到,更别提攻占。
他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表达的方式有问题?
他对比那些言情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男主角的手段。
什么浪漫惊喜、温柔呵护,他一样都不会,甚至觉得矫情。
他能给的,似乎只有他认为最实在的东西:
稳定的经济来源,更好的居住环境,以及,他那颗可能不太会表达、但足够真诚的心。
可这些,在舒静娴那里,似乎都比不上她对独立和安全的执念重要。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无力,也有一丝隐隐的不甘。
难道过去的经历,真的能在一个人心里留下如此深刻、无法磨灭的烙印?
他对比自己小时候被绑架的经历,那也曾是噩梦。
但父亲将他送出国,用新的环境和学业填满他的生活,似乎那段阴影就被压到了很深的地方。
为什么舒静娴却始终无法真正走出来?
是因为她失去的是父母,是最根本的依靠?
还是因为,傅星河带给她的伤害,远比他想象的更重?
想到傅星河,傅衍礼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
但从小一起长大,又曾是舒静娴倾心照顾的对象,现在又惹上了麻烦。
那个康复中心的工作,听起来就不稳定,现在又被家属缠上。
傅星河选择自己扛着,不回来,甚至不向他们求助。
这是一种成长,还是一种更深的隔阂?
傅衍礼对比傅星河过去那种理所当然依赖舒静娴的样子。
现在的刻意疏远,反而更让人觉得不踏实。
他心里清楚,他们三个人现在是一个危险的平衡体。
傅星河如果在外边出了更大的事,比如真的被讹一大笔钱。
或者丢了工作,最终的压力还是会传导到这个“家”里来,影响到他和舒静娴。
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系,让傅衍礼无法真的像舒静娴那样,划清所谓的界限。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花园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偶尔有一两个晚归的住户匆匆走过。
他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找到傅星河的名字,犹豫着要不要再打过去问问。
但想到傅星河那句“你们不用管我”,又把手机放了下来。
或许,他该尊重傅星河的选择,至少暂时尊重。
他转身回了客厅,看着舒静娴紧闭的房门,最终还是没有去敲门打扰。
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
试图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那个国际合作项目的初步方案构思中。
学术研究是他最熟悉的领域,也是他最有掌控感的地方。
或许,只有沉浸在这些逻辑严谨的公式和数据里。
他才能暂时忘记感情上的困顿和人际关系的复杂。
早上,傅衍礼是被厨房里传来的轻微响动吵醒的。
他走出房间,看到舒静娴已经在准备早餐。
动作熟练,神情专注,昨晚那场不愉快的谈话从未发生过。
空气中弥漫着煎鸡蛋和面包的香气,但气氛却有些凝滞。
“早。”
傅衍礼打了个招呼,声音有点干涩。
舒静娴头也没抬,简单回应。
两人之间没有更多的交流。
傅衍礼默默地洗漱,然后坐在餐桌旁,看着舒静娴把早餐一一摆好。
依旧是三人份。
傅衍礼心里因为这个细节,稍微松动了一下。
至少,在生活习惯上,她还是把这里当成三个人的地方。
“星河还没消息吗?”
舒静娴终于开口,问起了傅星河。
“没,昨晚说住旅馆了,今天应该直接去上班了。”
傅衍礼回答,同时观察着舒静娴的反应。
她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也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