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句她没说。
“我等修道之人,岂可见死不救?”苏倦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苏公子,那你活着可就太累了。”涂酒酒捞起被子蒙过头,暗下却心惊,实是这苏倦,言笑晏晏的,可看不出半分懊恼!
苏倦没再出声,安静地躺在她身侧,涂酒酒以为自己会紧张得无法入睡,实际委实多虑,等她醒来,天已大亮,她瞥了眼枕席,旁边果然再无一人。
“又要重新开始了吗?”
涂酒酒从袖中摸出剪子,她委实有点想冒险破局了,是挟持某个群演问出秘密好,还是,自己在他们进洞房前设法逃走好?
“哐当”一声细响,门,被推开。
涂酒酒认命收剪,“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梳妆换衣嘛!”
来人修眉挺鼻,宽肩窄腰,玄色衣履,对襟上绣祥云暗纹,束腰下悬青色玉珏,进来的是昨天的苏倦!
她心中惊疑,又被对方容色所慑,一时愣住。
青年似笑非笑:“不是为夫,娘子希望是谁?”
“夫君哪里话,只是往日里伺候洗漱的都有丫鬟,略有些不惯罢了。”
她干笑道,剧情翻篇了?
苏小白兔温柔地解释:“宗门是修炼之地,虽也有些粗使仆役,但到底不似寻常人家,有人亦步亦趋,一应伺候。”
床畔是梳妆台,另还摆放着一只大箱子。苏倦过去把箱子打开,只见当中放着涂酒酒的衣物,倒是十分齐全。道具组够用心。
苏倦仔细挑选了一会,拿了套藕粉的衣裙递给她,神色更是温柔如水, “为夫服侍娘子更衣如何?”
“我谢谢你的售后服务啊。”涂酒酒一脚把他踹出去。
*
洗漱换衣后,要去拜见苏倦的师尊。
苏倦说宗门有事要走开一会,给她安排了一个叫做福雅的师妹来引路。
那姑娘个子细小,下巴尖长,看她的神色明显透着几分不屑。涂酒酒也懒得从她口中套话,只沿途暗记路线,二人一路比谁更高冷,来到目的地。
厅堂上,正襟危坐着一对中年男女,男子下颌微须,眼神锐利,透着十足威仪,女子一头云髻,发上别着一支玉簪,眉目之间却颇为温婉。正是天阙门门主夫妇,毕方和他的夫人。
二人左侧是两名女子,其中一名玄衣劲装,正是“监察者”,另一人身着青衣,顾目流转,绮丽明艳,和她一身素衣不甚相搭。
然而,让涂酒酒吃惊的是,毕方右侧站着的却是苏大,苏二和苏三。
但她还是装作不认识的模样,故意请教福雅,“这些帅哥谁啊?”
尊长面前,福雅也不好甩她脸子,“涂姑娘这般轻浮,可知他们都是苏师兄的同门?”
她指着苏大,苏二和苏三逐一介绍过去,“凌霄师兄,紫矶师兄和衡阳师兄。”
涂酒酒喉间哽着的那口陈年老血差点没憋住!
喂,你们有没有尊重过我?这群演还能反复使用?!苏四是带资进组的?他一来,三苏都成陪衬了?
“监察者”见她看脸色古怪,走过来主动关心:“涂姑娘可是有哪里不适?”
不适,真是太不适了,涂酒酒干笑两声:“大饱眼福,这自家夫君长得俊,几位师哥也一个赛一个好看。”
三苏约莫是想起她此前的骚扰,脸色都不大好,只是绷着笑了下。毕方更是皱起眉头。
“监察者”适时替她解围:“涂姑娘,你和苏师兄应当给师尊师娘奉茶。”
“这位师姐怎生称呼?”涂酒酒反笑问道。
“那位是我们的大师姐兰嫣,”监察者指指青衣女子,接着又道:“你身旁的是二师姐福雅。我叫飞鸢,师姐妹中,排行第三。”
其态度温和,一点也不像前几天痛扁她的模样。
“拜见师尊师娘,也见过各位同门。”此时,门外传来苏倦的声音,涂酒酒转身,只见晨光披于青年身上,如渡金光,衣袂飘飘,一时恍如谪仙出尘。
众人见到苏倦,几乎同时颔首回礼。
涂酒酒按捺着心中疑团,假意朝晨光中的青年甜甜一笑。
兰嫣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让门外托着茶盘的童子进来,示意涂酒酒和苏倦敬茶。
苏倦与涂酒酒并排站在一起,兰嫣把茶盏先递给苏倦,有意无意在苏倦手骨上扫了一下。苏倦撩人的眼睫轻轻抽动,却并未避开。
涂酒酒看得仔细,心忖回头必定打爆苏倦的狗头!
就在这时,一个弟子跑进来,眼中尽是惊惶失措之色。
“师尊,师娘,不得了,平南王府派人来报,王妃遇袭身死,死因……十分蹊跷,需要我们协助调查。”
涂酒酒环顾,从毕方以下,众人皆震。这又是什么剧情?
唯有苏倦不甚在意,扫了眼旁边的兰嫣,兰嫣从王妃死讯的惊诧中回过神来,红唇微动,向他回了个妩媚挑逗的眼神。
这第二幕戏变成悬疑加回家的诱惑了?涂酒酒冷眼旁观,等待毕方的发言。
果然,毕方眉头紧蹙,“你们几人速到平南王府,魅珠怕是要面世了。”
魅珠?什么东西?
涂酒酒见机发话,“师尊,我能跟着过去开开眼界吗?”
“人家死了,弟妹你开什么眼界?”紫矶一盘冷水泼过来。
涂酒酒笑道:“紫矶师兄,我们不熟,我要开什么眼界就不劳你驾了。你说是不是,夫君?”
“不可对师兄无礼。”苏倦摸了摸唇角:“不过娘子说得好像也不无道理。”
紫矶额角一绷,凌霄和衡阳连忙把他拉住。
涂酒酒没想到苏倦会向着她,毕方闻言神色震怒,涂酒酒注意到,毕夫人悄悄拉了拉他,看得出对苏倦似乎十分忌惮,毕方冷冷道:“那便让涂姑娘跟着一起过去吧。”
飞鸢急道:“师尊,此举只怕不妥,涂姑娘并非仙门中人——”
兰嫣却道:“难道我们这么多好手在此,还保护不了一个凡人?涂姑娘看着机灵,也不像是个拖后腿的。”
涂酒酒哪能不知道兰嫣什么意思,女狐狸拐着弯儿在骂她!
毕方挥手,并未多说,只命众人出发。
“稍等。”涂酒酒放下一句,径自把苏倦拉到偏堂。
背后,众人伸长脖子看戏。
涂酒酒将苏倦薅到墙上,苏倦也不恼,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娇妻。他身姿清瘦,身量却高,这一来,倒像是他把对方圈住一般。
“苏倦,你方才让你那师姐摸你是几个意思?当我死了吗?”涂酒酒揪住他衣襟。
苏倦勾唇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娘子,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回应啊。”
“都眉来眼去还不叫回应?什么才叫回应?”
“至少这样?”苏倦眨眨眼,忽而反客为主,把她摁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