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走到任秋面前三步远站定，用下巴点了点他。
“我告诉你，在南城这块地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今天，我就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规矩！”
任秋终于收回了目光，平视着他，淡淡开口。
“人到齐了？”
金书见此一幕，也不恼怒，对着身后的人开口说道。
“王三，刘永，你们两个出来！”
话音落下，两个人高马大的身影就从后面走了出来。
看着那体格子，一看就是练家子。
孙二柱心头一紧，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沉默的身影，出现在了工厂门口。
那人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正要动手的混混，都下意识地投了过去。
他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脸上没什么表情。
正是李军。
金书的手下们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竟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李军就这么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任秋身后。
只是沉默地站定，目光越过任秋的肩膀，冷冷地锁定在金书的脸上。
“我来打第一场。”
金书脸上的嚣张凝固了一瞬，随即化为更加浓烈的轻蔑。
也不墨迹，将写好的生死状摆了出来。
“来吧，签字！”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上去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这玩意虽然没有法律效应，可有这东西，也算是在道上的认可。
很快，生死状签下，金书嗤笑一声，朝身后的王三摆了摆手。
“既然有人上赶着找死，那就成全他。”
“王三，去，给我把他的骨头拆了！”
王三咧开一个狰狞的笑，捏了捏拳头。
他身高接近一米九，浑身肌肉虬结，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他一步步走向李军，每一步都踏在众人心跳的鼓点上。
“报个名号，我不打无名之鬼。”
王三的声音沉闷如牛。
李军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
“你还不配。”
王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怒吼一声。
整个人像出膛的炮弹，朝着李军猛冲过去！
砂锅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直取李军面门！
这一拳要是砸实了，怕是能把人的脑袋当西瓜一样打开花！
围观的混混们发出一阵兴奋的叫好声。
孙二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拳头攥得死死的，几乎要喊出声来。
任秋则双眼微眯，死死盯着场中。
就在那势大力沉的拳头即将触及李军面门的刹那，李军动了。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格挡。
拳风刮得他鬓角的短发微微飘动。
一击落空，王三身形一个踉跄，巨大的惯性让他有些收不住脚。
还没等他稳住身形，李军已经如影随形地贴了上来。
在所有人眼里，李军就像一道幽灵。
王三怒吼着转身，横扫一拳，带起的劲风吹起地上的灰尘。
可依旧是落空！
李军的脚步诡异而灵动，总能在最不可能的时候，以最小的动作，躲开王三的攻击。
厂房里，只剩下王三粗重的喘息声和拳头挥空的呼啸声。
“草你*！你就只会躲吗！”
王三气急败坏地咆哮，章法已经彻底乱了。
而李军，从始至终，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冷静得可怕。
他在等，等一个机会。
王三再次发出一记孤注一掷的重拳。
因为愤怒和疲惫，他的肩膀抬得太高，中路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一直沉默闪避的李军，眼中寒芒一闪。
身形不退反进，迎着王三的拳头。
右手成肘，闪电般向上。
“嘭！”
一声闷响。
李军的肘尖撞在了王三的下颌侧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王三那庞大的身躯僵在原地。
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暴怒的那一刻，双眼中的神采却在迅速涣散。
下一秒，他像一滩烂泥，软软地瘫倒在地。
身体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一击。
仅仅一击！
整个水泥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场中。
那些原本看热闹的混混，脸上的兴奋和嘲讽早已消失不见。
金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嚼着口香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惊骇。
王三的实力他最清楚，等闲七八个大汉近不了身。
孙二柱更是直接看傻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唯有任秋，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瞳孔猛地一缩。
疯拳，招招致命，从不留活口。
原来传闻是真的。
这干净利落，一击毙敌的手段，根本不是普通打架斗殴的范畴。
这是杀人的技巧！
他看着李军那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看着他那张毫无波澜的脸。
这才是真正的武者。
金书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疯拳……李军？”
这个名字在道上已经消失了好几年。
但关于他的传说，却像鬼故事一样，在老一辈的混混口中流传。
传闻他出手只攻要害，从不留手。
传闻他一个人，一把刀，挑翻过一个盘踞码头多年的堂口。
传闻……他早就金盆洗手，回老家销声匿迹了。
“金哥……”
一个离金书最近的黄毛小子，声音发颤，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疯拳李军？他不是说再也不踏进江湖一步了吗？”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惑。
一个已经退隐的传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了任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金书没有回答。
他原本的算盘是，让王三先上，消耗对方的实力和锐气。
然后再派出自己真正的心腹，一手八卦掌练得炉火纯青的刘永，一举定乾坤。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站在人群里的刘永。
刘永此刻脸色比地上的水泥还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根本不敢和李军对视。
让他上？
金书心中冷笑。
送上去给人家当菜切吗？
再打下去，已经不是输赢问题了，是丢人！
必须亲自下场，把局面扳回来！
他冲着刘永的方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行了，没你的事了。”
刘永如蒙大赦，悄悄往人群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