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兆年更是摇了摇头。
磨开的窗口里,依旧是灰扑扑的,和外皮没有任何区别。
嘲弄的意味更浓了。
就在所有人都失去耐心,认为结果已定时。
随着砂轮又往下深入了分毫,一抹浓郁得仿佛要滴出水来的紫色从里面透露了出来。
刺耳的切割声戛然而止。
解石师傅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
他失手按下了急停开关。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窗口,喉结疯狂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拍卖大厅里,原本还等着下一件拍品。
可看到解石师傅的动作,顿时一愣。
随即都纷纷看向了那个开窗。
准备卖人情的刘兆年,更是激动。
作为玉石大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抹紫,意味着什么!
“紫罗兰啊!我的天,两万块,买了一块紫罗兰?!”
听着刘兆年的话,任秋一脸懵。
他根本不懂什么翡翠。
刚才那一瞬间,他只是凭着一种莫名的直觉,觉得那个角有问题。
现在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场面,他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紫罗兰,这名字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
他看着那抹紫色,又看了看周围人活像见了鬼的表情。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我这两万块,怕不是要赚翻了?
刘兆年几乎是抢过了师傅手里的水管。
亲自对准那个小小的窗口,用水流冲去上面的石粉。
解石师傅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现在心里全是后怕,刚才他那一刀要是真的劈下去……
他不敢想,那后果他这辈子都赔不起。
现在,他只求能亲手将这块宝贝完整地解出来。
那将是他职业生涯里最光辉的时刻。
在刘兆年激动又专业的指导下,解石师傅换上了最小号的砂轮片,重新开机。
这一次,刺耳的轰鸣声消失了。
他控制着力道,小心翼翼地,顺着紫色,一点一点地打磨。
没有人催促,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整个拍卖大厅的后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块缓慢旋转的石头上。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更要命的是,在强光的照射下,整块玉料通透得不可思议。
里面几乎看不到任何杂质和棉絮,水头好得像是凝固的紫色光晕。
“玻璃种……是玻璃种紫罗兰!”
当解石师傅终于停手,将整块翡翠从石壳里彻底剥离出来时。
现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一块足有成年人两个拳头大小,形状饱满,色泽妖异的极品紫罗兰翡翠,静静地躺在解石机上。
水流冲刷着它的表面,那抹紫色仿佛活了过来。
寂静过后,是潮水般爆发的惊叹。
“我的妈呀……”
“这……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此起彼伏的吸气声,空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刘兆年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状若癫狂。
一把抓住任秋的手臂,因为太过激动,声音都劈了叉。
“小兄弟!小兄弟!卖给我!一定要卖给我!”
他双目赤红,指着那块紫罗兰。
“这块料子,玻璃种,帝王紫,这么大的块头,完美无瑕!”
“别的不说,光是做一个大牌子,剩下的边角料做几个戒面和耳钉,价值……价值至少在五千万以上!”
“五千万?”
任秋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抓着手臂,而是被高压电击中了。
这个数字对他来说,已经超出了想象的范畴,更像是一个荒诞的玩笑。
他下意识地看向钟处明,寻求帮助。
钟处明也是一脸震撼,但他毕竟见多识广,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拍了拍刘兆年的肩膀。
“刘总,你先别激动,吓到我这小兄弟了。”
然而,刘兆年的估价像一颗深水炸弹,彻底引爆了全场。
“刘总!你这就不地道了!什么五千万,这么极品的料子,六千万都有人抢!”
“小兄弟,我出六千万!”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挤了过来。
“放屁!你那是估价!我直接出六千二百万现金!小兄弟,我姓张,这是我的名片!”
另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把一张烫金名片硬塞到任秋手里。
“都让开!我出六千五百万!”
“六千八百万!”
“七千万!我出七千万!!”
不过短短十几秒,价格就跟坐了火箭一样疯狂飙升。
原本还算宽敞的解石区,瞬间被闻讯赶来的玉石商人们围得水泄不通。
站在人群外围的钱根生,彻底傻眼了。
他呆呆地看着被众人簇拥的任秋,又看了看那块紫得发妖的石头。
他本来是想让任秋过来,凭着那股子邪门的运气。
帮自己淘换点小玩意儿,捡个几十万的小漏。
结果漏是捡了。
可不是小漏,是天漏!
而且不是帮他捡的,是任秋自己。
用两万块,捡了一个价值可能近亿的天漏!
钱根生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干得要冒烟。
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不疼,看来不是做梦。
他想起自己之前还信誓旦旦地教任秋赌石的“门道”。
此刻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什么门道?什么经验?
在人家这种逆天的运气面前,算个屁啊!
钱根生苦笑一声,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看来这家伙真是一道起飞了啊!”
这场小范围的疯狂竞价。
以刘兆年一句“八千万,我全包了”画上了句号。
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心理预期。
也让其余虎视眈眈的玉石商们彻底熄了火。
再往上加,就不是魄力,而是傻了。
刘兆年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唰唰”几笔,一张八千万的现金支票被撕下,递了过去。
“钟老弟,多谢成全。”
钟处明接过支票,瞥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点了点头。
他没多说什么,转身看向任秋。
此刻的任秋,像个被抽走了魂的木偶,眼神发直,呆立在原地。
“小任。”
钟处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任秋一个激灵,猛地回神,茫然地看着他。
“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
“我让财务直接打到你卡上,省得你自己跑银行,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