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陈山很满意他的态度。
“真阳拳，重意不重形。心法总纲，你且记好。”
“以身为炉，以气为炭，以神为火，熔炼真阳！”
陈山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任秋身侧，伸手将他摆成“烘炉”的起手式。
左脚前半步，身体微沉，双臂环抱于胸前，虚而不实。
“架子是空的，是用来盛放力量的容器。”
“现在，闭上眼，用心去感受，尝试着，引导那一缕真阳之气，顺着你的经脉，流到你的拳头上。”
任秋依言闭上双眼。
健身房的喧嚣重新回到耳边，但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他能清晰地看到，丹田深处，那股暖流在游荡。
任秋心念一动，用意念去引导那股暖流，将它强行扯向自己的右臂经脉。
可就在他的意念接触到暖流的瞬间，异变突生！
那原本还算温顺的暖流瞬间变得狂暴无比，又像喷发的岩浆，在他经脉中疯狂冲撞！
“唔！”
任秋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痛感从丹田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力量撑爆了！
情急之下，他几乎是本能地，将胸前环抱的右拳猛地向前捣出！
这一拳，看起来姿势标准，虎虎生风。
可任秋自己清楚，拳头上空空如也。
除了带起一阵微不足道的风，什么都没有。
那股热流在他出拳的瞬间，又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缩回了丹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只有经脉中残留的灼痛，提醒着他刚刚经历了怎样的凶险。
任秋踉跄着后退半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后怕与不解。
“师父，我……”
“急什么？”
陈山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你当这是拧水龙头，一开就有？老子跟你说，要引导，不是让你去驾驭！”
老头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训斥道：“它是龙！你得顺着它的性子，哄着它，引着它！你拿根绳子就想去套龙的脖子，它不抽你抽谁？”
虽然比喻粗糙了一些，可任秋听懂了啊。
引导，不是驾驭。
以身为炉，是容纳，是温养，不是囚禁！
他太心急了，把这股力量当成了纯粹的工具。
想要强行控制，结果遭到了激烈的反抗。
任秋吐出一口浊气，再次闭上眼睛，重新摆好架势。
这一次，他彻底放空了心思。
不再去想什么驾驭，什么力量，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丹田里的那团火种。
那股真阳暖流，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善意。
它不再狂暴，而是分出了一缕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热流。
试探性地，顺着他的心神引导，缓缓流入了他的右臂经脉。
这一次，没有灼痛，只有一种暖洋洋的舒适。
任秋心头一喜，却不敢大意。
继续保持着空明的心境，将这缕热流引向自己的拳锋。
“烘炉！”
他心中默念，右拳再次缓缓推出。
但在拳头推出的瞬间，他拳锋前的空气。
陡然出现了一丝如同夏日午后路面一般的扭曲！
虽然只有一瞬，转瞬即逝，却被他和一旁的陈山捕捉得一清二楚！
任秋霍然睁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虽然威力与师父那一拳相比。
简直是云泥之别，可这却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触碰到了那扇门后的世界！
“不错。”
陈山那张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
“有点悟性，不算太笨。”
“记住今天的感觉。”
“回去后别贪功冒进，每天就练这一式，什么时候能让拳风点燃一张报纸，我在教你学第二式。”
等回到家的时候，才刚刚下午两点多。
任秋难掩心中的兴奋，那股触摸到超凡力量门槛的激动劲儿还没过去。
“点燃一张报纸。”
他喃喃自语，从墙角翻出一摞旧报纸。
抽出一张，小心翼翼地卷成筒状，立在客厅的茶几上。
站定，摆好架势。
他学着师父的样子，气沉丹田，双目微阖。
这一次，他比在后山时更加谨慎，心神沉入丹田，去触碰那团真阳火种。
他脑子里回响着陈山的话。
那股暖流果然很给面子，分出了一缕，顺着他的引导，缓缓流入右臂经脉。
暖洋洋的感觉再次浮现。
就是现在！
任秋猛然睁眼，右拳裹挟着那股引导而来的力量，对着一米外的报纸筒猛地推出！
“烘炉！”
拳风扫过，茶几上的报纸筒只是晃了晃，连位置都没挪动一下。
拳锋前那熟悉的空气扭曲再次出现。
“……”
任秋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没道理啊，感觉明明来了，怎么会没用？
他不信邪，再次闭上眼，重新引导。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客厅里，任秋一遍遍重复着出拳的动作，拳风呼啸。
可那张报纸就像是在嘲笑他，始终纹丝不动。
每一次引导，都消耗着他的心神。
每一次出拳，那股暖流虽然温顺，依旧会在经脉中留下一丝灼热的残余。
十几次下来，他的右臂已经感觉有些发烫。
经脉隐隐作痛，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操！”
任秋烦躁地骂了一句，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太难了。
这玩意儿根本不像师父说得那么简单！
将真阳暖流引导出来，只是第一步。
形成足够点燃报纸的灼热拳风，才是真正的难点。
他刚才每一次出拳，那股力量都在半途中逸散了大半。
真正抵达拳锋的，十不存一。
就像用一个漏水的瓢去泼水，看着声势浩大，其实全是无用功。
这还只是引导，要是再来一次强行驾驭，怕不是要把自己胳膊给废了。
他烦闷地抓了抓头发，无意间，手指碰到了胸前挂着的小葫芦。
就在指尖接触葫芦的刹那。
一股清凉至极的气息从葫芦里窜出，瞬间涌入他的体内！
那股凉意仿佛一道甘泉，精准无比地顺着他的右臂经脉流淌而过。
所到之处，那股灼热、刺痛的感觉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与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