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的时候，小护士有些纠结，方冉和许慎再是亲密，也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家属。
沈医生急得跳脚，从小护士手里把签字的文件夹抢过来往方冉手里一塞：“她不能签？她不能签难得还等那个没心没肺的妈？”
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
沈医生陪方冉在手术室外面坐着，没话找话地安慰她：“王医生是他们科室有名的一把刀，没事的。”
“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
沈医生沉默不语，方冉却执意要问个究竟，他终于无奈开口：“脾脏破裂或者出血是动员剂最严重的反应之一，此外，脾脏出血也可能是由于外力撞击引起，刚刚……”
刚刚。方冉想起许慎第一次握住她的手后被她甩开，那时候病房里寂静无声，隐隐约约听到有撞击的闷响。
竟是她！害许慎生命垂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方冉把自己蜷缩在椅子上面，抱着膝盖，撕着手指头上的死皮，手指头渗出血来仍不知道疼一样周而复始。她懊恼地喃喃：“我怎么可以跟他生气呢？还把他的手甩开！他那么努力那么辛苦，分明不是为了他自己。我怎么可以这样，他那么不容易，我还要跟他生气。要不是我，他开开心心的……”
“被想太多，他很可能昨天就有轻微出血，也许跟你没有关系的。”
想起今天早晨许慎格外惨淡的脸色，方冉心里一紧，她那时候怎么没有警觉？想到这里，她心里更难过，放任他一天天衰败下去，心里面竟慢慢地将他的衰败习以为常。
在同一个医院里，苏莲蕊会得到消息并不意外，她姗姗来迟的时候，方冉已经流干了眼泪，目光呆滞地盯着手术室的门。
恰好小护士跑出来，方冉呆滞的眼睛瞬间亮了，冲上去拉住人家不依不饶。
沈医生好容易才把小护士从她手里解救下来，替她把想问的话说出口：“里面怎么样？”
“情况不大好。没有止血的趋势，病人血压一度低到零，王医生准备进行脾脏摘除，我现在要去再取一些血浆。”
沈医生和方冉不敢再拦她问话，她匆匆忙忙地便跑开了去。
站在方冉身后的苏莲蕊听得分明，此时脸色刷白，哆嗦着嘴唇：“什么……什么意思？”
没有人有心情有力气把刚刚护士的话再重复一遍，沈医生扶着方冉目不斜视地从苏莲蕊面前走过去，坐回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
“小慎，小慎他不是一直好好的？医生说，那些都是动员剂的正常反应，虽然他的反应严重一些，但，但都是正常。”苏莲蕊有些站立不稳。
方冉无从责怪，一边是许慎，一边是许谨，她心里有所偏向，也便无从指责苏莲蕊心中亦有所偏向，何况无风不起浪，苏莲蕊一厢情愿并不管用，会到这步田地难道不应该算上许慎自己的一份责任？
只是沈医生刚刚回国来，自然不知道这番曲直，见多了苏莲蕊对许慎的不管不顾和对许谨的细心呵护，先入为主地便认定是苏莲蕊逼许慎给许谨捐献造血干细胞。
他比许慎年长一些，虽不能说是看着许慎长大的，但他与许少华早年便相识，许慎几乎是他的第一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