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的都太快,以至于自己是怎么到的警局,苏家那时是什么情况,刘闯都一概不知。
“姓名?”审讯警官喊了好几声,最终忍不住“嘭嘭”拍了两下桌子。“问你话呢,姓名!”
刘闯这才从恍惚中回过些神,手上、衣服上都是血迹,耳边苏远母亲的哭嚎声还久久未能停歇…
“警官…他们怎么样了?苏教授怎么样了?苏远呢?他还好吧?还有…那帮人呢?都抓起来了吗?”
警官把大檐帽往桌子上一摔,“我审你啊?还是你审我啊?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呢?你杀人了!知不知道?”
刘闯看了下扣在腕子上的手铐,杀人了…还当着警察的面杀人了…“可…是他们带人来闹事的!而且…黄昊天是土匪!军里的人都在到处抓他!”
“闭嘴!究竟怎么回事我们会去查,没问你的你不用说!”审讯的警官显然没了耐心,“土匪?还到处抓他?你说的那些都是国党军干的事!我们这是警察局!”
显然这是两个体制,更何况黄昊天能在南京这么多年,而且还开了工厂…其中有些事,怕没那么简单。
问话并没持续多久,就是大概让刘闯讲述了一遍整个全过程。
接下来的两天,他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前后四次被审讯。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又是怎样个状况,刘闯一概不知。
又是个无眠的夜晚,墙上的小窗子透进一抹月光,幽寒的照在地上。
两天了,苏远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苏教授究竟怎样?苏远伤得重不重?工厂现在是否能正常运营?还有那被砸得七零八落的家……
刘闯根本不敢闭眼,每次一闭上眼,便是苏教授倒在血泊里,还有苏远母亲声嘶力竭的喊叫。
“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黄昊天怎么会找过来?是我……是我害了他们全家……”
苏子不会原谅自己吧……如果苏教授没事,是不是一切会有点转机?
不可能的,苏远母亲也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自责、愧疚、亏欠……还有一丝丝侥幸的期盼,期盼着苏远会出现,期盼着有人告诉他苏教授没事,期盼着……能够被原谅。
而这一点期盼,是支撑刘闯精神的唯一支柱。
第三天一早,狱警打开牢门,“03471,有人来看你!”
刘闯忙从木板床上坐了起来,是苏远吗?一定是吧!他理了理衣服,又用袖子擦了几下脸。
苏子讨厌不干净的东西,见他……一定要弄得齐整些……
刘闯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着,一边走,一边不断整理头发、拽衣角……
他会对自己说点什么?
苏子性格那么好……
苏教授应该没事了吧?
家里是不是一切都好?
胡思乱想,这些天所有思绪一齐冲进了脑子里。
走到接见室门前,刘闯深深吸了口气,下了好大决心才迈步走进去。
可一抬头,坐在桌子前的人……却是陈子斌……
刘闯楞在门口,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席卷而来,“苏子呢?”
陈子斌听到声音抬起头,目光却又不自然的闪到了一边,“他还在医院。”
“还在……”刘闯瞬间觉得双腿发软,狱警拽着他坐在椅子上。
“嗯……”陈子斌低下头,似乎并不想看到刘闯,腮帮咬合着动了几下,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勉强开口,“是他让我来的,怕你……在这担心。”
“他现在怎么样?苏教授呢?还有伯母,她怎么样?”刘闯一颗心都要跳炸了,这些问题,绕了这么多天的问题……他怕知道答案,但更期盼知道答案!
陈子斌沉默几秒,最后近乎绝望的叹了口气,“苏教授……昨晚走的……”
“什么?”
头顶似炸了道惊雷,苏教授走了……“不……不会的……那一枪没打中要害呀……怎么会……”他的身子止不住开始发抖,寒冷似可怕的噩梦,一点点将他包裹,又勒紧……紧到扼住呼吸……
“没打中要害?”陈子斌握着拳头,压抑的怒火因为这句话彻底崩盘,他眼中血丝满布,“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阿远是怎么待你的?即便到了现在!他心里居然还惦记着你……可你呢?!你怎么回报的他?!刘闯!你简直不是个东西!”
“不……不是这样……我没想到苏教授会……”眼泪像不听使唤一般,心口似挨了重重几拳,刘闯哽咽到说不出话,“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
“对!”陈子斌咬着牙,“要不是你,黄昊天不会去苏家!要不是你……苏教授也不会死!阿远更不会……”
他突然收了声,只有捏紧的拳头“咯嘣”直响。
刘闯脸色惨白,“黄昊天……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我当年不如死在他面前……”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苏教授已经走了,伯母也病倒了,阿远也受了伤!”陈子斌真想拎起刘闯狠狠揍他一顿,“他们家欠你什么了?你居然这么害他们!不怪人们都说……匪就是匪!”
刘闯整个人傻在那……苏远母亲病倒了……而苏远……“苏远……苏远怎么样?他还好吗?”
“他?他让我转告你,你们两个完了,没可能了!”陈子斌一字字咬着说道,“死了这条心吧!他再也不想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