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在教授《训诂学》的杨师典，左右望了望四十多位精神各异的学生，停了课堂，他走了下来。
虽然好几个学生已经睡熟了，可他并未露出生气的面色，倚着路旁安静姝的桌子，杨师典笑道：“最近啊，虽然我每节课都点名！”
“别睡了，赶紧起来！”
后排高近远捂着嘴巴说完，众男生赶紧互推着坐起来。
“但是，很多同学来了跟在寝室里休息并无多少区别，《教育学》《文艺理论》《古典文献学》这些课程你们都睡得正香，何况我的这个《训诂学》呢？好！现在我宣布一件事情。经过你们班主任的同意，我跟闻语之老师商量好了，准备明天之后，用一个月的时间，带你们去江东的一些古镇古街里去讲课。”
“啊？为什么？”
“什么情况？到古镇古街去上课！真的假的？”
“这个好！”
宇文康一拍手，众人齐刷刷鼓起掌来。
“高兴啥啊你们。”陈舒打个哈欠，支吾吾着，“去上课，又不是去旅游。”眯着眼说完他就咣当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杨师典以为他们会很高兴，可还是有许多同学闷头说着“去啥古镇啊，想法折腾我们。”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班主任郑当华就跟杨师典、闻语之三位老师，带着四十六名学生去了南苑区的谢安古镇，在明代遗迹凤来阁的一楼上起了各自的课程。
南北两门，通风对景，时鸟停鸣，人声偶掠。众人也没预料到，在这凤来阁之中，听着那闻语之讲《古典诗词鉴赏》，竟听出了另一番味道。
九月底的天气，依旧与夏日里的气象没什么两样，天地在交变，可青年们的心，依旧平和中透着一股锐气。
讲着讲着，闻语之就中断了课程，眼前众人都坐在凳子上，虽说几个男生带个耳机在那里不住地点头，可闻语之还是忘我地吟诵出一首诗来：
“翩翩飞鸟，息我庭柯。
敛翮闲止，好声相和。
岂无他人，念子实多。
愿言不获，抱恨如何。”
围着他们走了半圈，闻语之就看着两手托腮的陈舒，“陈舒，你的课本掉了。”
身旁的冯董一扭身子，陈舒猛地一抬头，“哦，老师，我不会。”
哈哈哈……
众人的笑声即刻变成了无颜而有声的气，合成两波，都从凤来阁的南北两门窜了出来，漫出一段距离，又都散去了。
闻语之也笑了笑，看着宇文康问道：“这首诗是谁的作品？
闻语之一个点头，宇文康就站了起来，“陶渊明四言古体《停云》，其三还是其四？我忘了。”
宇文康嬉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一旁正在记笔记的唐艾就回了句，“其四。”
“是的，其四！”
安静姝确定地点个头，闻语之就笑着继续走起来，“唐艾同学，把一、二、三朗诵给大家听一下。”
冯董嘴角一咬，望了那唐艾片刻，唐艾不经意瞥到了，微微一笑就朝安静姝看去。
还未张口，唐艾就听得男生们噗噗笑起来，“冯董也说一个。”
冯董一紧张，没坐稳忽地身子一趔趄，周围几个男生都哈哈笑起来。
“闭嘴！老子待会……”
冯董朝一笑红脸的男生咬着牙咕叽几声，就在女生们不耐烦的叫嚷中整了整凳子，“下课我整死你。”
唐艾只是抿住嘴笑着，刚要启口，又听得一句“等一下！”
宇文康举起了手，“老师！我给她放点轻音乐。”
嗤笑声中，一首幽韵飘然的《云水禅心》，就若潺潺流水一般，在凤来阁中漫卷漫舒起来。
“停云，思亲友也。罇湛新醪，园列初荣，愿言不从，叹息弥襟。其一……”
筝声清雅、幽妙、空灵，婉转声中，同学们仿佛不是在听课，也不是在听音乐，而是感受着坐在山林之中，抬眼望着翩飞的鸟儿，听它们游乐于自然时的那份自由和天真，俯首看着潺湲的清泉，过石穿草，鱼戏其间，叮叮咚咚，哗哗啦啦，向很远很远的山下悠去……
“……东园之树，枝条载荣。
竞用新好，以怡余情。
人亦有言，日月于征。
安得促席，说彼平生。”
这唐艾，是学生会宣传部部长，跟社团诗词部部长安静姝相处甚好，两人的成绩也一直并列班级一二，可还没有将三段诗背完，闻语之就在安静姝跟前说了句话，说完了，安静姝就看了眼不远处的卓方。
那卓方，依然坐在旁边看着闻语之去年的作品《庄子文体考》，安静姝看他头也不抬，就弯着腰走了过去，“哎，你在干嘛呢？”
“看书啊。”
安静姝的手还放在他的肩上，贴近他的耳边说道：“老师让我说说感受，待会你给我补充一点。”
卓方一后撤脑袋，看着她的双目盈盈而动，一低头，“你自己说呗。”
“不行。”
安静姝居然朝他手上拍了一下，“你待会就得帮我补充一下，不然我生你气了。”
一句话说得卓方仿佛在哪听过，“好好好，你回去，我待会补充一点。”
安静姝这才撅着嘴，又打了他胳膊一下，回了自己的凳子。
背完三章的唐艾坐下了，点头示意的安静姝就站了起来，朝一旁注望的卓方笑看了一眼，就在同学们各自遐想各自心的眼神中，边品着这组《停云》诗，边抒发着自己今日的诗情。
音乐声依旧如流水般的悠荡在凤来阁里，三层的楼阁，新世纪以来，翻修过两次，如今丹青彩绘，雕刻纹饰，可谓富丽矣。
“……此诗，写景即是写意，状物也是状情，四言体的诗，承继风雅的比兴之法，词意融达，谓之精品。‘霭霭停云，濛濛时雨。东园之树，枝条载荣。翩翩飞鸟，息我庭柯。’这些写景状物的诗句，反复吟咏之后，我们会获得一层层迥然不同的美境，诗人念友怀远，惆怅落寂，不问景物变化如何，总是一股深沉的遗憾，悲凉其间，而在诗人浓浓的深情厚谊之下，我们仍能感受到一种静穆的气度，充实着言辞，文贵于达，诗重在意……”
众人边听着那首《云水禅心》，边感受着安静姝独特的审美和感思，可安静姝说着说着就将此诗的情意特质朝这更远更高的层次说将去了。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凡陶诗陶文中此等词句，皆是豁人耳目，出人尘嚣。其写意达趣，悠游三春，都体现出陶诗那种清净自适，冲和淡远，无为所求，天地心宽的高超境界。作为隐逸诗人之宗，陶渊明的山水诗和田园诗，都受着老庄思想的深刻影响，崇尚自然，追求自由，玄远，忘我，达我，在与山水田园的相处之中，他们都企图找到一种内心平和的幸福感和审美情趣。胡适先生在《中国哲学史大纲》中，将哲学家的思想区别归因于个人才性、所处的时势、所受的思想学术三者，我们也可以将这种成因用于理解陶渊明的诗歌艺术评论上……”
卓方越听越想笑，她明明可以说完《停云》就坐下的，现在她又引出这么个话题来，显然是又针对性的，何况她时不时地看一眼自己。
闻语之自然享受其间，这么清幽的上课地点，这么婉转的音乐声调，这么灵动的思考认识，早让闻语之背着手来回漫着步子。
说罢，众人给安静姝鼓起掌来，可她却笑对着卓方跟闻语之说道：“老师，少先生也想说点东西。”
“哦……”
众位男生齐齐哄闹起来，特别是那陈舒跟冯董，一个正好借机扬扬嗓子，一个正好发泄刚才的不满。
“那少先生，你就说两句？”
闻语之也笑着朝卓方探了探身子，卓方扑哧一笑，边放好书本边理着衣角，“可我没准备啊。”
“你准备啥啊你准备！赶紧的吧，音乐马上结束了。”
宇文康扯嗓子就喊去，众人也都催促着他抓紧说。
“宇文康换一首音乐，听腻了！”
高近远瘪了瘪嘴，宇文康就指着他笑道：“你懂啥音乐啊！闭嘴！”
哈哈哈……
“靠……”高近远又憋着嘴巴，歪着头笑了句，“太不给面子了。”
可宇文康还是换了首音乐，“我主要是考虑到大家的感受！这下可以了吧？”
陈舒捂着耳朵细听，“这又是啥呀，你从哪弄得这玩意？”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说话了，听卓方同学说他的感受吧。”
唐艾除了是学生会宣传部部长，同样还是班级副班长，虽然高近远是正班长，可同学们大多都去找唐艾办事，唐艾因此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筝曲《寒鸦戏水》，虽然听着不如《云水禅心》那么亮堂，可旋律优雅，明快而清肃，又是在为品评着诗词服务，自然需要这种舒缓的乐调来。
可不待卓方要说，那一直听着耳机，神游阁外的祁盈盈就站了起来，“等一下！”
“又怎么了？你不是准备你的雅思考试的嘛！”
身边一男生要阻止她，可她却仍然笑盈盈地看着闻语之，“老师啊，不能让少先生随随便便就讲出来，他不是出口成章的嘛，让他用诗来做评价，大家说怎么样啊？”
“好！”
一众女生自然欢呼鼓掌，祁盈盈抿嘴摇着身子笑看着瘪嘴不语的卓方，“哼，不难为你一点，就没意思了。”
“少先生！盛情难却，却之不恭，你就赶紧的吧，不然音乐又快停了。”
卓方摇摇头，也觉得大家既然都在等着自己，闻老师又在一旁一句话不说，显然也想听，那就尽力而为吧。
“‘生也有涯，无涯惟智。
逐物实难，凭性良易。
傲岸泉石，咀嚼文义。
文果载心，余心有寄。’
文雕此言，千古高旨。
今人生发，实难为继。
阴阴春木，淙淙流泉。
悠悠古韵，朗朗诗文。
陶诗妙纯，冲淡深粹。
缘出自然，所谓宗师。
模山范水，中情缓来。
仁者乐山，知者乐水。
性本疏旷，情乃达观。
其心静穆，天地清明。
诗中作画，画里蕴诗。
悠幽流溢，风雅长存。
晚霞成绮，游鱼群戏。
秋菊在绽，流连忘返。
侔色揣衬，其意真纯。
出水芙蓉，雨后空山。
登山情满，观海意溢。
水积不厚，负舟无力。
靖节美德，缘起生活。
往之不谏，来者可追。
天地大美，四时明法。
不言不说，不辩不易。
无功无名，知足行乐。
山水徜徉，趣味横生。
此中真意，欲辨难言。
此中真意，欲辨何言？”
最后一问结束，卓方就站住不动了，可众人还在等待着他。
“说完啦？”
祁盈盈一抬头，就只有她一个人问出话来。
闻语之将手里的书本理了理，看了眼卓方，“你们的掌声还不起来吗？”
“好！”
这座五百年的明代阁楼里，成了掌声的世界。
第二日，班主任郑当华跟李文一以及三个讲师，带着他们相继在东陵湖畔、孝悌牌楼、千柳渡口、至圣庙堂等等距离学校较近的地方，上了西方文论、《庄子》研究、近代文学、文艺批评史等课程。
虽然同学们拿着折叠凳子四处跑动，可也觉得有趣的很。
居然没过一个星期，师大的各个学院都掀起了外出讲课的风潮。
一出去上课，那卓方就打电话给周问，让他也来旁听一下，可他却不带上林湲，周问一说，他只是微微笑，“明知故问……”
可不到三个星期，学校就发话了，很多领导认为这是胡闹，无组织无纪律，应该严肃处理。接下来，校领导们就开始有事干了，开会研究、批评教育、安抚严令，一场关于大学课堂该不该，能不能在校外开设的激烈论争也开始了……
“好，同学们下课。”
李文一刚说完，同学们大都站了起来，“老师，咱们还能不能出去啦？”
李文一扬起嘴角一笑，“你们当然能出去！”
“不是，我们问的是还能不能出去上课了？”
李文一摇摇头，“有时间的话，周末了，你们想出去，我跟几位老师商议商议，好，下课吧。”
“啊？那就是完球球了呗……”
陈舒一个哈欠没打完，冯董就撇嘴讽刺他道：“你呀，就别装逼了，出去上课时，你丫都听啥了？老子多少还记了点课堂笔记。”
不等冯董拍拍手里的课堂本，陈舒就在几个痴笑的男生面前嚷道：“到底谁装逼啊，你还不是被逼的，你跟大伙说说，你多写几个破字，人唐大班长还能给你啥好处啊？”
冯董知他话里无好，果然不出所料，不等他说出口，甩着笔记就砸过去。
两人干了起来。
宇文康几个赶紧上前给拉开，差点恼了的两人，都红着脸叫嚷着，“走走走，出去干！球场单挑！”
陈舒揉了揉腮帮，“老子怕过谁啊，走！一百回合，输了的，下星期全班男生的饭，他包了！”
“好！牛掰了！”
众人一听，那还不举双手赞成啊，都扯嗓子推波助澜，“走走走！球场见分晓！”
宇文康本来是拉架的，现在一听他俩要斗球，赶紧朝前面嚷起来，“大家都别走，咱们球场见，俩货要斗球啦！走喽走喽……”
趴在那的卓方，始终都嬉笑着瞅着陈舒跟冯董，知他俩脾气都冲，冯董还好，明知他俩干不起来，只是雷声响而已，噗嗤嗤几声笑，也跟着大家出了教室。
“同学们，都不要回宿舍了，球场有人斗球赶紧去看吧！”
楼道里，高近远跟宇文康带几个男生一吆喝，众人成群结队地都朝篮球场涌去……
“我操，一百回合，累死两个王八。”
一理工科的男生看着满场喧闹的观众，就扯嗓子喊了句，“这是要往死里去装逼的节奏啊！哎？宇文康，你咋不上呢，你们文学院啊，就这俩爷们啊？”
宇文康刚要回话，一旁的卓方就蔑眼骂道：“别他妈瞎嚷嚷，不看滚蛋！有种哪天就跟冯董过过招！有种没？”
“靠！我跟他说话管你屁事？”
“你丫再说一句！”
卓方立刻没了好脸色。
“哎哎哎！看球看球！”宇文康揽着卓方就去了一旁，“你理他干嘛，看咱的看咱的！”
“28比26，牛逼！”
刚从宿舍跑来的高近远窜到人群前就呐喊起来，“两货牛逼！有种！打完，晚上我请大家喝酒去！”
围着一圈的女生们自是欢腾不已，虽然只是冯董跟陈舒两人在那拧转跳跃，运闪过投，可由于这俩人的身材外貌，还是较为出众的，看的女生也越来越多。一个运气灌篮，“嘭”的一声，冯董进球了，全场即刻顿时沸腾。
“冯董！冯董……”
一身强壮而古铜色的肌肉，棱角分明的脸蛋，仅此一点，那冯董就足以在球场赢得众多女生们的青睐，可他却自始至终都只在余暇之际，瞅着不远处的唐艾。
她本不知道斗球的事，可从团委出来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着祁盈盈跟安静姝两人跑出来了，她也不想去，却被两人拉走了。
“41比38！”
冯董虽然领先三球，可两人的体力都渐趋消弭了，挥汗洒去，耳畔的呐喊声也听不清楚何方传来，只在余光朦胧中，瞥到四周全是观众。
“累不累？”
喘着粗气的冯董，问着不断抹汗的陈舒，陈舒接过宇文康扔过来的一瓶水，咕嘟咕嘟一气半瓶，扔在地上就将上衣脱光了，“爽！男人不累！”
“靠！”
冯董一仰头，一瓶可乐对着嘴巴就朝下灌去，哗哗哗哗，满地的水珠乱洒着。
十月底的天气，虽然渐渐凉了，可今日的太阳却分外的毒。
大半瓶可乐喝完了，他拿着空瓶子就朝女生堆里扔去，却一眼瞅到了跟祁盈盈站在一起的唐艾，回手朝陈舒一摆，“等一下！”
冯董在想事情。
场上催促声不断，可冯董却站在那里攥着拳头，上衣已经扔在一边的他闭着眼对着太阳，不到半分钟，他竟吼了一声，惊得众人齐声给他助威。可他却对着唐艾说了句：
“唐艾！我爱你！从今天开始，我要追你！”
喊完一声，那冯董就运着球就朝陈舒撞去……
“噢……”
高近远跟宇文康他们带着全班同学齐声起哄起来，全场也瞬间进入了呐喊模式。
“唐艾，唐艾，唐艾……”
唐艾却脸色一沉，也不言语，嘴角一抹笑掠过，转身就拉着祁盈盈走开了。
“哎哎哎，小艾，我再看会。”
唐艾也不说话，只拉着她的手朝宿舍走去。
卓方想了好一会，才跟宇文康问道：“老冯牛逼啊，可，可人唐艾不是有男朋友嘛！”
宇文康却乜眼一乐，“有男朋友咋了，老冯啥人啊，不爽，就干！”
“我去，牛逼！我支持！”
卓方也听得心潮澎湃起来，刚要去拍高近远的肩膀，手机就响了。
“喂，嘟嘟。“
“你在哪呢？”
“我在学校里，正看球赛呢。”
“我想去你那。”
“有事？”
“我，我三天都没看到你了……”
听着林湲可怜见的要求，卓方一笑，“你不说你最近忙着发表文章嘛，怎么样了？”
“哼！你也不来看看我，找你帮忙，还得跟你打电话，你个坏东西！”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找你，今天太阳有点晒，你就别跑路了，我这就去。”
“那你快点过来！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
“好的！待会见啊。”
刚挂断电话，安静姝就已站在了身后，抬手就点着卓方的后背。
“你也来啦？”
卓方翻了翻手机信息，里面却有林湲的消息，“你最近怎么不来找我？你再不来，我就生气了。”
卓方一笑，一抬头，却看着安静姝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我干嘛？”
安静姝一点头，双目脉脉地引着卓方的视线，“走吧，我有事找你。”说完她就拉着卓方的胳膊要出人群。
“哎小安，我得……我还有事呢。”
安静姝却说，“那推了吧，只有你才能去！”
“不行，我得走了。”
安静姝也不听他的，直将他拉出了群情激动的人群。
“什么事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可我……”
卓方心思着，她既这么说，想必有重要事情，先过去看看吧。
可到了团委才知道，安静姝给卓方报了名，下个星期，省楹联协会在江东举办大学生对联赛，刘灼卓跟闻语之已经在和团委楚过庭书记商量了，坐在会议室里的，还有院里好几位同学，历史系，哲学系，都派了学生过来……
林湲久等卓方不来，也不想再拨他电话，就气生生地进了图书馆。
那边的斗球比赛也结束了，53比48，冯董赢了。两个光着膀子的男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了几拳，拍了几掌，直朝对方喊“牛逼，有种！爷们！”
好一阵交待结束后，几位老师又给众人讲解了楹联知识，卓方觉得又不好先走，只能给林湲发短信，可林湲已经早已把手机给关了。
当晚，高近远非要主动请客，众位男生就在北门“大江东烧烤店”敞开肚子就喝起来。
卓方见林湲总是不开机，判断她一定生气了，可跟着兄弟们吃着喝着，正在兴头上。
心思着就这么点小事，明天去了再说。
结果当晚，众人喝得瓶干肚圆，好不爽快，那冯董也宣布，从今开始，不追到唐艾，就离开江东老家。众人一阵砸桌子碰酒瓶，两桌十四五个人，最终将七箱啤酒喝得干干净净。
最后，众人三五相扶，胡言乱语，晕头转向，都朝宿舍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