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踏青诡事(三)
苏州小囝2025-03-01 15:103,052

  姜暷此刻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明明自己最多只在镇子里打转了一个时辰,结果太阳竟然又出来了!

  小镇的长街上依然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街叫卖冰糖葫芦的、在花鸟市场看花看鸟的、菜市场里讨价还价甚至吵架的,一切如昨。

  突然,姜暷在路边的粥铺里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但姜暷并不觉得自己认识这个身穿灰蓝色衣服的食客,只听到他跟粥铺老板娘调笑的时候说他自己是过来游玩的。

  “嘿!公子,本园特地从湖广的德安府请来了当地最有名的戏班子,三文钱一张票,公子有没有兴趣啊?”,只见那个堂倌又大早上的就站在街边拉客了,而且他又想卖票给自己。

  姜暷苦笑一声:“我昨天不是买过你一张票了吗?干嘛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那个堂倌一愣、赶忙拍着自己的脑门赔笑道:“诶唷唷唷,爷您看小人这猪脑子;但今儿是本园刚从湖广的德安府请来的戏班子,这出戏您肯定没看过,要不您看一场?”

  虽然堂倌这么说显得他好像忆起昨日见过自己的事情一样,但姜暷从他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他并不记得自己,只听姜暷问他:“是《醉打金枝》吗?据说还是德安府最漂亮的名伶演的娇蛮公主?”

  堂倌一听赶忙点头称是:“对对对,您看那边的招牌上不是写着呢嘛!”,姜暷顺着他的目光往戏园子的门前看去,发现那里确实有个招牌画着这家外地戏班子的画像。

  “再给我一张票,我还就不信了!”,姜暷说着从袖口取出三文钱递给堂倌换了一张票,这钱还是堂倌昨天找给他的零钱。

  姜暷已经知道这里处处透着诡异了,所以他要进去一探究竟;而且姜暷现在也饿了,在看戏的时候可以要些茶水点心充饥。

  姜暷忍着无聊又看了一遍《醉打金枝》,今天演的跟昨天演的完全没有区别,甚至有一段唱错的词又在那段唱错了。

  “这什么业务水准……?!”,姜暷已经不想再看这个所谓的名伶表演了,而是叫了很多的茶点吃喝起来,但在吃了很多以后却依然觉得饿。

  等姜暷从戏园子里出来,发现太阳已经快落山了;“看来是因为今天进去的时间比昨天早一点,所以天还没完全黑。”

  姜暷饿得受不了,所以从身上摸出一个自己之前为了爬山准备的粽子剥开就吃,结果一个粽子没吃完天就全黑了。

  “我倒要看看,你这荒山的一晚上能有几个时辰”,吃饱了以后姜暷无所畏惧,直接在小镇的街上找了一个石墩子坐下;只见月亮快速划过漆黑的苍穹,不到一个半时辰以后太阳又升起来了!

  “难道是这座山里的时间流速跟外面不同?”,姜暷记得自己在卷宗档案馆的那堆怪谈笔记里看过很多类似记载,比如烂柯人的典故、还有东瀛那边浦岛太郎的故事。

  现在已经是姜暷来到这座山里的第三天了,只见这个小镇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买菜的、卖菜的、看花的、看鸟的、喝粥的……

  “冰糖…葫芦”,姜暷这次终于看清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一个带着自己的小女儿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男人,但他的年龄并不比自己大。其实这也很正常,如果姜暷在老家,这个年龄差不多也得当爹了。

  “卖糖葫芦的,给我来两串儿!我不爱吃酸的、给我冰糖最多的那串…”,姜暷说完直接掏钱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大口大口的啃。

  其实姜暷本不爱吃冰糖葫芦,因为姜暷爱吃甜不爱吃酸,糖葫芦这种东西对姜暷来说不够甜而且山楂太酸;但姜暷此刻已经心神大乱,必须要找一个宣泄的口子,这个口子目前就是狠狠的啃咬糖葫芦。

  即使脑子再迟钝,姜暷也能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怎样的境地;何况姜暷本就不笨,否则晏尺素怎么会看中自己让自己守护宇悦卿。

  姜暷拿着糖葫芦的手臂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师姐……”;一想到师姐,姜暷看到自己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些水渍,那是自己的眼泪。

  “我……我怎么哭了?是害怕吗?”,姜暷不敢相信的用左手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结果手背上全是泪水。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愚蠢?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愚蠢!!明明待在浮月峰上不就好了吗?干嘛非要痰迷心窍地跑到两千里外的荒山上作死!

  留在貌美如花的师姐身边难道不香吗?香!当然香啊!因为师姐身上本来就天生自带体香啊!

  自己留在师姐身边,饿了有师姐给自己做饭,冷了有师姐嘘寒问暖,无聊了还可以调戏师姐看师姐脸红害羞。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么个吃不饱、穿不暖的破地方、破地方、破地方!难道就为了看一个长得不如师姐好看的德安府第一名伶演《醉打金枝》吗……?

  姜暷一把扔掉自己手上的冰糖葫芦,慢慢的倚在墙上蹲下去坐到地上放声痛哭……

  “呜呜呜呜……师姐!师姐!快来救我啊……师姐!啊呜呜呜唔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

  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姜暷才意识到自己离开师姐身边是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决定,才意识到师姐对自己有多好。

  叮铃,只听一声清脆的银铃声,姜暷抬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倩影:“师弟,你又在像小孩子一样哭鼻子了?真不害臊!”

  “师姐?师姐你怎么来了?”,姜暷激动的站起身问她。“我听到你哭喊着向我求救,我就来了啊?”,只见师姐耸了耸肩。

  姜暷突然觉得师姐这句话的语调、神态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不过比起语气神态,眼前这个宇悦卿在衣着上的怪异显然更容易看出。“师姐,你这穿得是什么衣服啊?怎么没见你穿过?”,姜暷走上前围着宇悦卿转了两圈打量着她。

  只见师姐这身衣服不止自己从未见过,甚至不像是宇悦卿会买的新衣服,姜暷甚至觉得这身衣服很有异域色彩;只见她穿着一件无袖的绿色针织长裙,外面披着一件橙色的轻纱,雪颈上戴着一个镶了几颗珍珠的吊坠,及腰长发呈卷状披散着垂下,右脚脖上还用红绳系着一个银铃。

  “师姐会穿这么性感、妩媚的衣裙吗?而且师姐什么时候舍得把头发剪短了?”,姜暷心下暗暗思忖。

  “好了啊,看什么看?你不是求师姐救你吗?快跟师姐走吧!”,姜暷一听师姐要救自己离开、也顾不得怀疑就匆匆跟着师姐走,不一会儿师姐就带自己逃离了这座诡异的小镇。

  见自己几天找不到出路的小镇被师姐带着轻易的就逃出生天,姜暷似乎放心了不少;但是没多久,姜暷就发现师姐带自己走的不是下山的路,而是继续往深山里走的路。

  “师姐,咱们不是回浮月峰吗?你怎么带我兜起圈子了?”,姜暷在山道旁的一棵树下停住脚步质问。

  只见宇悦卿转过身来敷衍一笑:“师弟,那座小镇很是诡异、不好在里面施法,等咱们慢慢爬到山顶上以后再用法术离开这里吧。”

  姜暷对这个回答不以为然的摇头:“师姐,这里离师门不过两千多里,以师弟这点微末道行都只消半个多时辰即可抵达,以师姐之能顷刻间就可以带我们回师门,何须爬到山顶再施术?”

  听姜暷这么说,眼前这个所谓的宇悦卿似乎装都不想装了,只见她五官扭曲一笑:“没错,师弟。我不想回山门了,你也不要回去了,这座山不比咱们的山门更好吗?跟师姐留在这里吧!”

  姜暷突然拔出自己的短剑,指着眼前的冒牌货呵道:“你不是我师姐,你是谁?”

  “宇悦卿”秀眉一挑:“我是谁?师弟,你睡糊涂了吧!我不就是你最心爱的女人——你的师姐吗?”

  “放屁!”,姜暷剑指“宇悦卿”一一指出她的破绽:“师姐的口头禅是‘好啦’,你虽然在努力模仿她,但却模仿成了发音不到位的‘好了啊’,此其一”。“其二,我跟师姐要么自称浮月峰、要么自称师门,而你却记不清师门的名字,只能随口诌了一个‘山门’出来”。“第三,师姐从不知晓我的心意,就算知晓、以她的性格也绝不敢直接说出来。可见你根本不是真正的宇悦卿师姐,你是谁?”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只见这个假宇悦卿摇身一变;她的衣服还是保持原样,但却换了一张脸,竟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妖媚女人。

  “怎么样,我比你那个寡淡无味、不解风情的师姐美吗?”,只见这个妖女学着那个德安府最美名伶的身段,在姜暷面前搔首弄姿。

  突然,几段以前在卷宗档案馆里看过的记载闪过姜暷的脑海,姜暷恍然大悟的用剑指着眼前的妖女说道:

  “你是山魈鬼怪,是不是?这里是你变出来的幻境,你想拿它困住我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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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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