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里竟然有个荒村儿?”,走了一会儿,姜暷发现在山坳里有一个村落;村子不大,南北跨度只有一百五十多米,其间不过寥寥二三百住户,且早已人去屋空。
“这里也有诶!真没想到……”,在山路上转过一个弯后,姜暷又发现了一个荒废的村落;这个村落比之前那个村子显得更加破败,不少茅草屋都塌了、房梁斜倚在墙上,姜暷甚至在其中一间废弃的茅屋里看到一具穿着灰蓝色粗布衣裳的男性骸骨。
“看这些屋子里的摆设要么是空的,要么只有搬不走的桌椅、木架、床榻等;看来里面的村民是陆续搬走才导致这里荒废的,怎么会有人死在这里呢?”。姜暷有些困惑,不过旋即想到可能是哪个突发急病的不幸过路者,这种情况也不足为奇。
此时的浓雾似乎随着日出而消散了一些,能见度从只有几十米扩大到能看清百米外的屋舍了。姜暷这才发现,这个山坳里的村落并非孤零零的存在,而是在半个山坡上坐落着一个村落群;只见这些村子依山而建,所以从上面的村子里随便找一间屋子推开门可能就是下面村子的哪间屋顶。
而在一条流淌着的山溪旁,则有一片很大的空地;这片空地是几个较大村落间的连接点,从这里到那几个大村落的距离差不多是相等的,所以这里就作为各个村子的村民做买卖的地方、故而最繁华。甚至可以说这里是一个小镇,有横竖好几条石板街;而在小镇上,则分布着菜市场、花鸟早市、茶馆、布庄、甚至还有两家私塾一家戏园子。不过显然,这个小镇也早就荒废了,不过是镇上的建筑都是用好木头甚至是砖石盖的大房子,所以没有像那些村子里的茅草屋一样倒塌罢了。但姜暷却在这里发现了更多的遗骸……
“这是死了多少年的?都化作森森白骨了!”,姜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快拄着木棍离开了这座半山腰上的小镇。不过这座山的雾气在过了半山腰以后突然愈发的浓厚,好似飘来了一阵团雾;甚至十五米外就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见姜暷在狭窄的山道石阶上不停的原地打转。
“怎么又是这棵被雷劈黑了的枯树啊?之前不是来过好几次了嘛!”,姜暷越心急越分不清方位,加快速度想跑出这片区域。
“该死!难道是遇上鬼打墙了?”,姜暷不信邪,依然拄着木棍在山道上快速的疾走。但如果从远处看去就会发现,姜暷以为自己是在笔直的奔跑;但实际上跑不了几步就会因为雾气而拐弯却不自知,最后的结果就是在半山腰这短短几十米的区域内往上爬不了十米就又走下来八米,就像坐船一样上下起伏却始终停在同一位面。
突然,在无意间穿过一个石牌坊以后,姜暷发现自己眼前忽然一亮。此刻哪里还有半分雾气,整座山都豁然开朗的呈现在姜暷眼前。“诶?怎么一眨眼雾就全都散了?就算是太阳出来了也不会说散就散啊!而且这也没刮风啊?”
姜暷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见整座山的结构似乎都跟姜暷在山下观测到的不同,如果只是这一点还可以解释为之前因为浓雾所以看得不够清楚。但姜暷发现,这座山的景色甚至与现在的节气完全不符;明明还是初春,虽说此地靠南但也没到全年长夏的地步,然而整座山上的植被绿意盎然、显得这座山苍翠欲滴,完全是一副初夏的景致。可是姜暷又感觉不到半分初夏的炎热……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就在姜暷困惑不解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自己脚下不远处疑似传来了沿街叫卖冰糖葫芦的声音。
姜暷赶忙翻下山坡,忽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之前早已荒废残破、空无一人的小镇竟然一下子又恢复了生机,买菜的、卖菜的、砍价的、吵架的;在街边早点铺喝粥的、在花鸟市场搬花的,各种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嘿!公子,本园特地从湖广的德安府请来了当地最有名的戏班子、三文钱一张票,公子有没有兴趣啊?”。只见一个戴着青色幞头的堂倌过来拉客,朝着姜暷兜售他们戏园子的戏票。
“三文钱一张票?!”,姜暷张着大嘴不敢相信。现在就算再穷的小地方,一张戏票少说也得二三十文、多则五十文了,这个山间小镇就算再偏远也不可能把票卖得这么便宜吧?
“演的哪出戏啊?”,姜暷冷静了一下问堂倌;“《醉打金枝》,是德安府长得最俊的名伶演的公主。客官来一张吗?”,堂倌从随身的箱子里掏出一张戏票。
如果是往常,面对如此光怪陆离的场景,姜暷一定会赶快离开;但不知道为什么,姜暷竟然鬼使神差的想一探究竟,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儿半钱的散碎银子,“能找零吗?”。
“能!”,只见堂倌喜笑颜开的递给姜暷一张戏票,然后开始拼命的掏兜给姜暷找钱;不是姜暷有意为难堂倌,虽然姜暷自己是个穷鬼、但架不住师姐出手阔绰,自己的钱都是师姐给的、自然没有铜板这种零钱,半钱银子已经是姜暷身上最小的零钱了。
“唉,不知道师姐现在干嘛呢?”,姜暷一看到这块儿碎银子就又忍不住想起师姐了,但他随即甩甩头;明明昨天吃午饭的时候还吵了一架,今早出门儿的时候又不是没看师姐一眼再走,这才过了一上午竟然又想她了!
“难道我就真的这么喜欢她?我可真没出息!”,姜暷说着啐了自己一口;待堂倌给自己找完钱,姜暷走进了戏园子里,找了一个视线最好的座位坐下看这出《醉打金枝》。
“什么长得最俊的名伶,连我师姐的一根小手指头都比不上…”,姜暷托着腮帮子靠在座椅上看完这出无聊的《醉打金枝》,但姜暷走出戏园子以后才发现天都已经黑了。
“嗯?《醉打金枝》这出戏有这么长吗?竟然能从中午直接演到天黑?坏了,我得赶紧回浮月峰!”
然而,姜暷却怎么也找不到离开这个小镇的下山路了;就在姜暷摸着黑在镇子里打转、以为自己要在路边露宿一夜的时候,姜暷惊讶的发现、天竟然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