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素晴“嘘”了一声,几个人瞬时息声。
只听得外边传来齐功气急败坏的声音,“堂哥,你有话不在屋中说,好端端的拉我来这里作甚?”
他屋里还有两个美女儿没顾上宠幸呢,哪有闲情陪堂哥来后花园散步。
齐修气得手直哆嗦,“我问你,表婶把我们安排在了外院,你怎么跑来了内宅?”
他们是外男,安排在外院客房,是最合适的,可齐功为了方便勾搭府中的美貌丫环,时不时的就跑来内宅鬼混。
内宅与外宅,在顾府中,中有一门之隔,因为府中人丁单一,没那些个乌糟事儿,所以就没有强行限制,这却方便了齐功私相来往。
“哥,你这话说的,顾家人都没说啥,你这不是闲的吗?”
他就是膈应顾家人的,嫌他麻烦添乱,那就早点给他谋个差使啊,以顾家人的能力,只要肯走心,那还不是小意思吗?
齐修气得脸都白了,以前在凉州胡闹的时候,当地官员看在他们家早逝的祖父和京城顾家的面上,也肯网开一面,可京城是什么地方?顾府又是什么地位?
能放任他胡来吗?显然不会,齐修资质没齐功好,可也不傻,而且还看得更清楚。
“而且,本公子又没强迫哪个。”都是禁不住他的个人魅力,怪他咯?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三姑娘房中的素衣是怎么回事儿?”
那些个仗着有几分姿色的小丫环,办了也就办了,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顾府也不会因着她们而迁怒于齐家的,可最近他发现,这个堂弟竟然敢把手伸向了三姑娘顾婉华的房中。
齐功这人其实最听不得人劝了,尤其不喜堂兄的磨叽,当时就不乐意了,“叫你一声堂兄,那是抬举你,你自己在咱们齐家什么地位,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他自己的爹是族长,若不是看在二叔苦求,而他又看不得庶弟庶兄们的好,不然,哪轮得到齐修跟来?
齐功的这般嚣张,在凉城素有声名,若不是同在京城,息息相关,他是真心不想管他的破事儿。
强忍着心头的怒气,“素衣姑娘虽说是府中的丫环,可却是三姑娘身边最得脸的一个,不日就要随同三姑娘去往平南候府,这种时候,只需交好,你怎还要去招惹?”
齐功轻蔑地瞥他一眼,“愚蠢!三姑娘再如何那是是一表三千里,真正与咱们齐家得力的还是咱们自己的妹子。”
姑祖母可是答应要送两个妹子做陪嫁的,只要巴上了平南候府,他们齐家不日就将一飞冲天,还有顾家什么事儿啊!
“若是把素衣也收为咱们齐家所用,里外夹击,到时候还不是咱妹子们得脸?”
齐修险些被气糊了,他这个堂弟,就喜欢耍这些小聪明,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是想要架空并取代三姑娘的节奏吧?
他齐修这些日子,也经常出入于一些公共场合,对京城已经不再是两眼一抹黑。
勋贵世家,可不似他们齐家,可以让妾氏翻身做主人,尊卑区别甚是明显,何况是如三姑娘顾婉华这种背后有顾府大靠山的这种,真若到了那个时候,怕是连姑祖母都会舍弃齐家的。
老太太是想给齐家一个机会,给她自己一份底气,可不是想让齐家搅和的家无宁日。
“可有对姑祖母交待?”
“哼!”齐功冷哼一声,甩袖离开,边走边说道,“姑祖母也姓齐。”
等人走远了,这主仆三人才会假山石后绕了出来。
素晴脸色十分不好,自己家主子为了娶三姑娘,花了多少心思,她能不知吗?
可如果让这粒狗屎坏了公子在三姑娘心中的形象,那也不是谁都乐意的,“姑娘,我家公子对姑娘之心天地可鉴。”
小红嘟着小嘴,气哼哼地说道:“跟他们客气什么,找人打一顿,直接扔出顾府。”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顾婉华当时就心动了,是啊,与这种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也没有与他讲道理的必要。
于是,在劝慰下母亲之后,顾婉华就开始着手安排。
按照她现在的行事准则,既然狗改不了吃屎,那么就干脆废了他。不过,本着让祖母身边可以有个能给予她安全感的娘家人的原则,这个齐修还是需要多观察观察的。
之后没多久,齐功倒霉就跟开了挂似的,全世界的霉事儿全堆他一人身上了。
走在大街上,被人偷了钱包,他一自小习武的愣是没发现啥时丢的。
走在小巷,被人扯着头发说是拐卖了人家孩子的人贩子,生生给揪进了京兆府大牢里,虽然事后知府以“误为歹人”为借口,又给放了回去,可齐功感觉也是倒霉透顶了。
大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没事儿谁往那地凑啊!
论理,他或是齐家就应该低调些了,这分明是有人看他们不顺眼,借机敲打呢。
如果就此离开京城,也就没有以后的倒霉事儿了,可偏偏这齐家人以前在凉城也算是地头蛇了,横了这么些年,虽说初至京城,仗着有顾府在,也没低调多少,所以这些小打小闹的,还真没让他们受啥根本性的影响。
尤其是,公然闹到了顾老夫人眼前。
“姑祖母,你可要让小孙孙做主啊!”
齐功跪在顾老夫人身前,哭唧唧的卖惨。
顾老夫人头疼,她一直是个厉害的女强人,不然,也不可能把顾太傅斗败,掌管顾府中馈这么些年,虽然之后这些年不再出现在京城勋贵妇人们面前,见识还是有的。
齐功是谁啊?她侄孙啊,以武将起家的齐家,没落后也一直在琢磨着要东山再起,所以这武功一直没落下。
齐功又是修为较好的嫡支,不然齐家也不会对他抱有大希望。
可这样的一个练家子,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了银子,那得是多有本事的人才能干得出来的啊。
一瞬间,老太太想了很多,可也没啥线索,心里便对府中人起了猜测。
“可知何人所为?”
齐功一抹眼睛,顿时不哭了,仰头一副可怜相,“姑祖母,若是侄孙有个一官半职的,那知府才会轻易的冤枉于我吗?”
被偷了东西,他不在乎,没银子也不可怕,顾府又不能看着他们饿死,而且父亲临来时,带的银钱也不少,他所需要求的就是想在京城谋个差使,那样也就能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了。
这话倒让顾老太太陷入了沉思,虽知这是齐家人在变相的要请她相助,可齐家却是她邀请来的,也是她的娘家人。
所谓的人脉,她不就是齐家最大的依仗吗?
“你且先回吧,这事儿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
“唉,姑祖母你先休息,侄孙就不打扰你了。”
丝毫没感觉到委屈的齐功,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望着齐功离去的身影,半会儿,顾老太太张嘴问道,“景姑姑,这事儿你怎么看?”
一直当背景板的景姑姑:是让她分板齐功被算计之事呢,还是在说齐家人想要的好处呢?所有这些,她这个做下人的怎好乱分析?
不待景姑姑回答,顾老夫人自顾自的叹息一声,“顾家是文职,不顾是老大还是老二,都与武将不甚熟悉。
若说安排几个人,做不入档次的差使,还是可以的,但以后有无发展,就当不得助力了。”
“不是还有承恩候府吗?”
承恩候府萧家可是世代武将,论及这些,倒比素与武将不睦的顾家要强上百倍。
“呵,”顾老夫人轻笑一声,“是怕齐家不被灭门吗?”
她与萧家,与承恩候府不能说是世仇,关系也不敢说有多好,而且,虽说送了个庶女,一来是表明顾家对顾婉芳的态度,也就是想缓和她与承恩候府的关系,二来嘛,自然也存了交好之意。
“现在的承恩候府不成。”
现在做的只是投资,至于回报几何,尚未可知。
景姑姑也在沉思着,顾茹陈家现在自身难保,那肯定是不敢招惹的,可除了这两府,其他人家,能让老太太递上话的还真不好找。
“所以,老身才想着给华姐儿多两个陪嫁。”
景姑娘沉默了,这话她是真不敢接了。
平南候府什么情况?同是出自楚家的二房的楚晴最是清楚,三十岁不纳妾,老太太这不是在逼着未来的孙女婿犯错误吗?
“如果有缘份呢,收入房中最好。
如果没有缘份呢,在华姐儿身边,替齐家人多美言几句,也就齐活了。”
老太太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如果齐家的两姐妹能够与楚云皓快速的勾搭到一起,是再好不过的了,以楚云皓在文乾帝身边的得宠程度,为齐家人谋些福利,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若是楚云皓果不纳妾,与华姐儿情深意重,也是好办的,依自己这个祖母的份量和齐家姐妹在她身边的影响力,也能给齐家谋一条出路。
景姑姑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直觉得老太太这是走火入魔了,闲下来不好好的在后宅呆着,含饴弄孙,偏偏是剑走偏锋,跟自己家儿孙较量上了,这是得有多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