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伸出的手,顾君奕摘掉手套大方伸出手和他握住,自我介绍说:“顾君奕。”
戴着鸭舌帽的崔焕杰咧嘴笑开:“崔焕杰。”
汪拾月唱完歌环视一圈发现顾君奕不见了,大声喊着顾君奕的名字就往二人方向走,崔焕杰记得刘亚静叮嘱的事情连忙压低帽檐说:“帅哥,下次见了。”
一个人匆匆离开,顾君奕虽然不太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走,但也没多纠结,戴好手套就走回那一列葡萄架说:“我在这。”
“你刚去哪了?”
顾君奕看着汪拾月,想着她跟刘亚静这么好的朋友,崔焕杰的事情肯定是或多或少知道些。看着站在汪拾月身边的刘亚静打着招呼说:“我刚见到你男朋友了。”
“我男朋友?”刘亚静震惊地用手指指着自己:“你确定是我男朋友?”
“对,刚才我们聊了会儿天。”顾君奕见汪拾月和刘亚静的反应,还以为那个男人在骗自己,试探问着:“他说他叫崔焕杰。”
本以为刘亚静会反应大, 没想到是汪拾月惊得高声问着:“你说什么,你说她男朋友叫什么?!”
刘亚静还没跟汪拾月通气间谍的事情,见她高呼就一把捂住汪拾月的嘴,心里憋着火骂着崔焕杰这个死人给她下套,嘴上还是连连附和说:“对,他是我男朋友,我没跟拾月说过他的事,所以拾月比较惊讶。”
汪拾月听着刘亚静的解释更蒙了,可看刘亚静眼里的坚定地跟要上刑场一样,满脸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更是搞不清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那就好,我还以为他是骗子。”
“他怎么不是骗子,”刘亚静几乎是后槽牙发声了:“对了,他怎么跟你说我俩的事情的。”
顾君奕诚实地大概说了下崔焕杰的描述,刘亚静越听脸色越难看,汪拾月却听得没忍住乐出声。
听见汪拾月憋不住笑了,顾君奕倒是好奇地问:“月月,你在笑什么?”
“没有,就是为我的朋友高兴,居然瞒了我这么一件当代梁祝的故事。”汪拾月搂着刘亚静的肩膀,笑得都直不起身。
刘亚静自己看她笑得肆意努力挤着笑脸偷偷掐着汪拾月的腰,假笑地看着汪拾月咬牙切齿地说:“好笑哈,真的好好笑。”
“知道了,知道了,”汪拾月比着缝上嘴的姿势点头说:“不笑了,干活干活。”
有眼力见地扯着一脸蒙的顾君奕往后面的廊架走,等确定走远了才憋不住地哈哈哈哈狂笑起来。
刘亚静站在原地气得握紧拳头骂了句脏话,诅咒着崔焕杰晚上给她等着的。
顾君奕不知道汪拾月在笑什么,汪拾月早上洗澡的时候想过找个机会跟顾君奕谈一谈两人身份的事情。毕竟她现在单身了,顾君奕之前接触下来听他说也不是多有钱那种人,说不准比自己家都惨,她可以试一试。
只是没想到自己这点事误打误撞帮了另一对“苦鸳鸯”,那她就再陪着一起演演戏。
她是看着刘亚静和崔焕杰两个人彼此心理痛苦折磨走过来的,突然听到刚才顾君奕的话心里高兴的人都要飞起来了。
她觉得她急需要一个可以纾解激动的方法,于是指着葡萄廊架的尽头说:“你猜我跑过去要多久。”
顾君奕摇摇头,汪拾月就比了两根手指头,卷着裤脚做出预备的姿势。
拿出帽子交给顾君奕就飞奔向另外一头,顾君奕则看着疯玩的汪拾月,好像跟上次见面又有了不同。上次见面她虽然也很乐观,但是底色是灰色的,所以很多事情情绪是强加的喜悦。
但是此刻在阳光下奔跑的汪拾月,他能感觉到汪拾月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明媚的汲取着太阳的能量只做她自己,连忙拿出手机快速拍着奔跑于田野的女人。
等她飞奔向自己的时候,顾君奕笑得都压不住嘴角的笑意,看着汪拾月自己也没躲开,反而眼疾手快的悬空抱住脱缰没刹住车的汪拾月,两人就这么额头砸胸口的“磕”在了一起。
蹲在草丛里躲着的刘亚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一脸姨母笑偷拍着二人拥抱的浪漫场景。
暗想她哑巴亏吃就吃了,汪拾月这辈子太苦了,她得好好爱护小姐妹的爱情。
抱着汪拾月的顾君奕有些动情地想低头吻她,却又极力克制着自己,绅士地放下汪拾月问着有没有受伤,汪拾月冷静下来摇摇头,两人羞涩的别开头继续努力干活。
握紧拳头的刘亚静怒其不争骂着这两个纯情小学生,这么野的地方就适合荷尔蒙爆棚充斥汗水的直接压倒在葡萄藤里干啊!摘什么葡萄,现在是摘葡萄的时候吗?!
她们家不缺这种勤劳勇敢的工人,低声骂着顾君奕:“你亲她嘴啊,你是不是男人。”
“你这么激动,我亲你嘴好不好。”
听到身后的声音,刘亚静倒是气笑了,他要上赶着找死就不怪她了。
准备一个扫堂腿伏击没想到被崔焕杰预判抓住,以前她就喜欢这么踢他,刘亚静不死心地使劲蹬着反而将崔焕杰扯倒,误打误撞就成了压着她的姿势。
汪拾月听着灌木丛里的声音还以为是老鼠,她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种动物,吓得一把就抱着顾君奕跟树懒一样死死挂着顾君奕的脖子。
顾君奕好笑地看着平时大姐大一般的女人此刻惊惶失措的样子,弯腰捡起一根树枝说着别怕就用树枝扒拉开树丛。
没想到第一眼就看到准备亲刘亚静的崔焕杰。
汪拾月嘴都没合上地盯着地上的二人,刘亚静更是气得牙痒。崔焕杰平时跟刘亚静的相处模式就是能讲通就讲,两个人都是剑拔弩张的粗人,没那么多花前月下好讲的。有时候实在没办法沟通两个人就去床上“谈”,刘亚静这人也吃这套,任何事两个人睡一觉就都和解了。久而久之形成肌肉记忆,刚才见刘亚静又准备发火才本能地低头吻她。
这下彻底丢人丢大发了。
顾君奕第一反应就是甩了手上的木棍,讪讪说着不好意思打扰了。拉着笑得捂嘴的汪拾月就跑。
崔焕杰见人走远了,好奇地问道:“这俩什么情况?算处上对象了?”
“不算。”
“哪算什么,搞暧昧?”
“不管算什么,把你现在抬头的东西从我身上拿下去,不然我就拿剪葡萄的剪子给你剪了泡酒。”
崔焕杰这次反应过来自己还骑在刘亚静身上,说着抱歉就一个侧身站起来拉刘亚静。崔焕杰看着瘦,但走南闯北身上都是肌肉,轻松就把刘亚静拉了起来。
刘亚静这么烦崔焕杰却一直跟他纠缠不清,也是因为崔焕杰有点“过人之处”。见刘亚静没那么生气了,小声蛐蛐说:“晚上去停车场隐蔽吗?”
刘亚静拍着身上的泥土,没走心回道:“还行吧。”
说完才反应过来崔焕杰什么意思,冷笑一声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剪了,不用等晚上。”
“知道了,开玩笑的。”崔焕杰难得找到机会赖下来肯定会抓准机会,挑着刘亚静爱听的话题问着:“要不要推他们一把。”
“我让你去打听顾君奕的底细,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我感觉这男的人不错,男人看男人没有走眼的,他能过来警告我说明这个人挺正派的。”
“警告你?”
“对,我已经跟他认识了。”
刘亚静想起他跟顾君奕胡说八道的账,她刚才一气差点忘了。叹口气骂着这都是些什么事,崔焕杰则伸手细心给她拍着没拍干净的位置。
看着蹲在地上给自己系鞋带的崔焕杰,刘亚静心里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情感,相比于那对,他们俩才是最该聊聊的,最熟悉彼此身体的陌生狗男女还不图钱,算怎么回事。
拍拍他后背的灰特意叮嘱了句:“晚上我们要办自助烧烤,咱们俩看看怎么帮月月临门踢一脚,看他们这个进度,估计回成都嘴都碰不到一起。”
“那就慢慢来。”
“你懂个球,月月现在有勇气是因为脱离了成都的环境,等她回去面对那些污糟事情,加上祝帅那个不要脸的东西狗皮膏药贴着,她说不准就动摇了。我可不能让她再去跟祝帅那个煞笔结婚,长得就跟不行一样。”
对于祝帅这个人,崔焕杰也没什么好印象,点头说好就跟刘亚静商量起晚上怎么设局的事。
天一黑,庄园里工作的人都聚在了中央广场处。
炭火早就已经烧起来了,厨房里的人早早把一些水果和肉菜做好放好,今天的菜是厨师早上去菜市场买的半扇猪,完全就做成了云南的“杀猪菜”。酸腌菜炒肉末、红三剁、粉蒸肉、旺子煮豌豆尖以及油炸排骨粉肠等猪肉制成的特色菜,中间的火塘里烤着乳猪,今天是开工第一天总是要吃好喝好。
桌子拼成哈尼族长街宴的样子,随便坐就可以选自己爱吃的东西。
刘亚静见他们俩氛围不错就走过去喊着汪拾月:“月月,我们晚上有篝火晚会,要不要一起玩。”
“篝火晚会?”
“对,大家一起唱唱歌玩一哈。”
“可以啊。”
顾君奕也跟着点头说着可以,还不忘对刘亚静的盛情款待表示感谢。
见两人都答应了,刘亚静就给崔焕杰发了个OK的手势。
晚上围着生好的炉火,喝得微醺的人们带着民族乐器跳着烟盒舞,一会又呈开火车的姿势绕着火堆唱起山歌开始打跳。刘亚静拉着汪拾月加入大家,知道顾君奕比较腼腆故意劝着他也去,顾君奕说着自己拍照就好。
等刘亚静支走了汪拾月,崔焕杰就迅速坐到顾君奕身边将烤好的牛肉串递给他说:“他们当地的黄牛肉,很香。”
顾君奕表示着感谢,崔焕杰坐在一旁看了会载歌载舞的人群就开始起话题:“对了,你跟那个年轻的妹子是什么关系啊,情侣吗?”
“不是,”顾君奕嚼着牛肉纠结几秒回了句:“朋友。”
“朋友一起来旅游?我都听静静说了,你们两个是出去玩认识的对吧?”
“对,不过你既然是刘小姐的男朋友,不认识她的闺蜜月月吗?”
“你看你这个人话说的咋那么搞笑呢,那姑娘是成都过来的,我一个在云南住着的怎么认识人家。”
崔焕杰急得东北话都飙出来了,顾君奕才点头说也是。
见堵住了他的嘴,崔焕杰继续探着他的底:“其实都是过来人,我能看出来,你喜欢那个妹子,是不是?”
顾君奕也没反驳,点头说是。
“你看你这个大个子的帅哥,喜欢就去追啊,缩起来干什么。”
“她好像有点不太愿意。”
“她不愿意,那你就主动点,你总不能让人家姑娘主动是不是。”
“我试过,但是她逃了。”
崔焕杰大概能猜出具体原因,估计是因为祝帅的事。点点头继续劝着说:“你不能这么想,你等她,她等你,什么时候是个头。作为男人,你总得先踏出那一步。”
“踏出那一步?”
“比如你看,她身边的男的是不是想拉她的手跳左脚舞了。”
“但是……”
“没什么但是,走走走。”
崔焕杰扯着顾君奕的手就加入跳舞人群中,跟刘亚静使个眼色就插进去让汪拾月牵着顾君奕的手。
汪拾月诧异顾君奕居然会参与这种活动,却还是大大方方牵着顾君奕的手,跟着大家的节奏跳起舞。
跳完两轮,刘亚静安排的人就站在中间喊着今天有个游戏《对山歌》。
主持人解释着红河苗族有过年对山歌,唱对眼就可以扛着回家的定情传统。这次玩的是现场的女生比唱歌,前三名站在原地,看对眼的男士就扛着对方冲向中间雕塑,第一名可以赢得明晚温泉大床房一晚上的权利,价值999,在山腰泡温泉能看到夜景!
顾君奕凑近汪拾月小声问着:“想玩吗?”
“算了,后面被陌生人扛着有点丢人。”
“没事,只要你赢了,我一定第一个跑过去扛着你跑。”汪拾月被他的话逗笑,转头却见顾君奕一脸认真的看着继续她说:“拾月,只要你想赢,我一定会努力让你赢。”
汪拾月诧异的看着举着自己手的顾君奕,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参加。以为是他为了自己,凑近顾君奕小声说:“没事,本来就是玩游戏不用勉强的。”
顾君奕听了崔焕杰的话心里也有点触动,正好有这样的机会他肯定得好好把握,回着汪拾月解释说:“我不勉强,如果你介意跟我一起住……”
“这有什么介意的,”汪拾月也是洒脱性子,打断他的话,握紧顾君奕的手就笑得灿烂地答应说:“那我们就去玩。”
离开前汪拾月拉着顾君奕的人认真说着:“顾君奕,我一定会赢!”
“嗯,我相信你!”
第一轮有五个女生参加,汪拾月鼓起勇气走向中间的时候,心里慌得不行。那种想将自己藏起来的抑郁倾向情绪迅速涌上心头,让她此刻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抬头看到顾君奕在看着自己,甚至主动带头鼓起掌,没有人发现镇定笑着的汪拾月在害怕,但是他发现了。咬着唇捏着拳头鼓起勇气唱着一首《孤独患者》,广场中间的女人唱着歌声音由弱转强,最后悲伤代入自我唱着高潮赢了比赛。
看向顾君奕的时候,男人对着她比了个赞的手势,那种即时的鼓励和永远义无反顾的相信,好像是她少有能获得的能量。
所有人都觉得任何事三姐都可以解决,只有他对她说不要怕。
第二轮则是三个人站在中间,参见的男士一共有十个人,很明显一半人都是冲着汪拾月来的。顾君奕站在最边的位置,胸有成竹的盯着汪拾月点头。
主持人一说开始没想到顾君奕跑得飞快,平时他就有跑步的习惯加上运动员训练体能在那里,轻松横抱起汪拾月就往雕塑跑。
怀里的汪拾月使劲抱着顾君奕的胳膊,却隐隐感到了顾君奕的不对劲。
他很兴奋,那种情绪和平时少言寡语不爱热闹的性格完全对不上,他在享受这种大家的目视和比赛的乐趣。
那种依恋和沉浸感,不像是表演人格那种人来疯而是从心的享受,他比她还想赢。
站在雕塑前大喘气的时候,顾君奕还沉浸在那种竞技体育的荷尔蒙狂飙情绪里,好久没有那么痛快了!
哪怕他告诉自己一万次他可以放弃镁光灯下的自己,但当他重新进入哪怕不是正式竞技场的唱歌,他还是忍不住去享受这种胜利感。
拿到温泉门票走回人群的时候,刘亚静特意在二人身后补了句:“我们这边的传统,对山歌看对眼,苗族扛回去就是夫妻了嘎。”
汪拾月正想吐槽刘亚静,没想到顾君奕冷不丁的答应。
“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