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有些慌乱想解释又觉得不如破罐子破摔闭嘴，低着头不敢看顾君奕的脸却被他回抱住：“没事的，我不着急。”
“我也不急！”
“知道了，跟你开玩笑呢。”
台上的人今天格外喜欢唱R&B,拿起话筒又开始唱着《普通朋友》。顾君奕搂着她笑着说：“我现在不止是你的普通朋友了吧。”
“友达以上，”汪拾月刻意顿了顿：“恋人已满。”
“其实今天我总觉得很慌，”搂着她的人在额头烙上一吻：“有一种你又要做什么决定的感觉。”
不得不说顾君奕的第六感总是准的可怕，汪拾月掩饰打着哈哈：“哪有什么决定，我只是很意外，居然有人很爱完全的我。”
“为什么不会呢？”
“因为我好像并没有太多值得爱的东西，除了还不错的皮囊全是社会价值里最害怕的那一栏。所以泉州遇到你的时候，我其实不是很敢相信老天会优待我。”
汪拾月举起酒喝了一口才鼓起勇气继续说：“我会照顾他人却不会爱人，肢体的本能大于心动，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但你最应该爱的人是你自己，而不是别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习惯了，习惯了就麻木了。不走心就不会伤心，更就不会在失去的时候过于留恋。”汪拾月似乎还是第一次跟人坦诚她的心事：“这是我最笨拙的自我保护机制，用付出换取稳定的环境和爱。”
“我跟你说过我的事吗？”顾君奕感受到胸口的人有轻微颤抖，没有拆穿她而是说着自己的故事：“我小时候其实学习成绩很好，是偶然的机会被教练发现我有天赋。我其实很喜欢打乒乓球，但是进入国家队之后，我就发现单纯凭着喜欢是不够的，普通人走出来是因为努力，但是天才的世界里成功是因为天赋。因为那零点零一的差距以及意志力、体能，能上桌的人只有那几个。你能吃苦，那里面的人谁不比你吃苦，谁不比谁渴望成功，每个人都想赢但只有一个人能赢。
我努力了很多年却还只是陪练的角色。在发现我不能代表国家参赛后，我家里就开始没有那么支持了，特别我的父亲很忙，我很少有时间能见到他。而他也总觉得我不够努力所以才打不出来，所以每次在家都只有指责。”
顾君奕顿了顿深呼吸才继续说完：“我的父母只爱成功的孩子，不爱我。所以我跟你一样可怜，我没有资格看不起你。”
“君奕。”汪拾月没想到他是这样的生活，抬头就看到顾君奕破碎的神情，忍不住伸手摸着他的脸安慰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打到国家队，你能进去就很优秀了。”
“每个人都觉得乒乓球是国球，赢是理所当然，每个人都不能输。就像每次都考了一百分的孩子，他考了八十分只会得到指责而不是你竟然及格了。”
“嗯，我明白。”
“乒乓球其实不是大家想的那么轻松，谁不想赢。世人只会记得第一名，冠军 ，我打不出来就是平平无奇的一个陪练，没有人会记得我是谁。”
“但你的人生经历会记得，那是你自己拥有的东西，跟你得不得冠军无关。你享受过汗水鲜花，尽了全力问心无愧，人生就是无憾的，不是吗？”
“月月，”顾君奕被她说得都想哭了，一把将汪拾月抱进怀里头靠着她的肩头卸下所有的伪装，疲倦地说着：“我真的好累。”
“累就休息，没事的。”
“我其实才是那个逃兵，因为输了一场比赛我没有了重新拿起拍子的勇气，所以才会背着包去泉州旅游遇到了你。我说你是那趟旅游最棒的礼物，不是撒谎。海边骑行的时候，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我失去很久的勇气和生命力。但你却告诉我说你有抑郁症，其实当时我很震惊，你完全不像生病的样子，我开始对你产生好奇。泉州的相遇可能是天意，平潭的海边，我确定是我心动的开始。”
“月月，这句话迟了很久，”顾君奕从汪拾月肩上抬起头，直视着她一脸认真的说：“我爱你，汪拾月。”
汪拾月早就泪流满面，哽咽说着：“我也爱你，顾君奕。”随后用手擦着眼泪又哭又笑吐槽起来：“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有毒，你说要让我笑但是每次都把我惹哭，我的粉底都花了。”
“没有，很美。”
“乱说，我眼线是不是也花了，是不是黑的。”
“不会，真的很美。”
他说的一脸深情，汪拾月却哭的更惨了，骂着：“啊，顾君奕，我不能再哭了，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打你了。”
汪拾月虽然是抱怨的语气，嘴角却止不住的笑。
两人对视笑得不行，台上的人唱着《Valentine》，浪漫的音乐声里两人再次拥吻抱在一起举杯敬着台上的歌手。
两人喝了点酒都有些微醺，汪拾月看着顾君奕的侧颜果断把地址写成了小公寓的位置。
下车的时候顾君奕感觉到了不对，指着高层公寓晃晃脑袋说汪拾月写错地址了。喊着前方的师傅改地址就被汪拾月捂住嘴，一把推开车门就踉跄的下车，指着顾君奕喊着：“你下不下！”
顾君奕看着汪拾月沉思几秒就跟着下车，伸手扶着她却被甩开：“我没醉，不用你扶。”
“那请问这位没有醉的小姐，这里是哪里？”
“我的小家，我的小公寓，我喝了酒不能回家，我妈会骂我。”
顾君奕听到真的是她的房子才放下了叫车的手机，叹口气问着几栋几单元。扶着汪拾月的肩膀走进小区找到单元楼，见四周没人就一把将她抱起来让她挂着自己脖子。
坐着电梯到9楼一直抱到家门口才放下她。
汪拾月摸着钥匙拧开，顾君奕就跟着她往里走。没想到玄关处都是粉色的拖鞋，汪拾月见他站着，就晕乎乎的找出一双之前酒店薅羊毛带回来的一次性拖鞋扔在地上，跟山大王强抢民女的语气一样命令着：“给我换。”
顾君奕好笑的看着她，但没有男士拖鞋说明他是第一个来这里的男人，心情也莫名的愉悦起来。
进屋汪拾月就直接躺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眯了会再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干了件什么蠢事。
天还全黑，估计是凌晨两点的样子。屋里灯都关了只有一盏橘黄的香薰灯亮着。顾君奕坐在地毯上趴在一旁闭眼睡着，她轻轻的撑起身体俯身看着熟睡的顾君奕，正想起身去给他拿毯子却被顾君奕拽住手臂拉下身呈匍匐姿势与顾君奕对视。
他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嘴角却浮起微笑，睁开眼就是看猎物的眼神，笑眯眯地问着：“怎么，醒了就跑。”
“我没有，我……我去……给你倒水……”
“结巴什么，或者说你在怕什么呢，三姐。”顾君奕故意喊着三姐的名字语调上扬，呈跪姿朝着汪拾月靠近问着：“还是说三姐，看我醉了想好好照顾我。”
汪拾月吓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了，甚至他喊三姐都有种莫名其妙的色气。
“你，你要干什么？”
顾君奕没再往前，而是低头在她抠着沙发的手背印下一吻。
汪拾月觉得比扒了她衣服都热，短促呼吸紧张的盯着顾君奕完全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三姐，你要给我倒什么水呢？”
顾君奕直起身和汪拾月的手十指交握，不借力的站起身俯身逼近汪拾月，脸甚至能感觉到彼此呼吸的热气。汪拾月印象里顾君奕就是那种没有攻击性的温和好脾气男人，可现在的顾君奕完全是不受控的进攻者，那双眼跟要吃了她一样。
脑子里都是那句体育生哪有善茬。
是她错估形势了。
“不是，顾君奕，你不要喊我三姐，你是不是喝醉了!”
“是我醉了吗，不是我们都醉了吗？”
顾君奕分开腿跪坐在汪拾月面前，挑起她的下巴笑着说：“三姐放心，知道你的习惯，我刚才专门刷了牙还洗了澡。”
“我没有，我没有洗澡。”汪拾月哪里见过这阵仗，咽着口水双手抵在顾君奕的胸膛处使劲推着他搪塞说：“那个，我先洗澡。”
啄了下汪拾月的唇，顾君奕继续演着：“洗完澡呢，三姐想干什么？”
她哪里推得开顾君奕，越使劲靠得越近，汪拾月实在扛不住了就喊着：“安全措施，你去买安全套。”
本来就只是想逗她玩，却在这句话的时候破防，他有点不想演戏了。
收起戏谑的表情看着汪拾月的眼睛问着：“现在我碰你，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但还是有点抗拒。”
“是因为抑郁症的原因引起的吗？”
“医生说可能有关系，但不一定是这个原因。”
“好。”
顾君奕从她身上翻身起来，汪拾月反而傻了，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怎么，”顾君奕望着汪拾月没忍住笑出声：“三姐还是想让我去买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
“我刚才逗你玩呢，我又不是强奸犯，你都不舒服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做那件事。床上的事，要两个人都开心那才叫有效做爱。”
汪拾月被他的言论逗笑，故意问着：“你真的没跟别人睡过吗，我怎么感觉你游刃有余的。”
“无师自通。纯理论缺实践，如果三姐愿意，我很愿意多做几次对照组。”
“顾君奕!”汪拾月抄起手边的抱枕就砸到顾君奕的身上，平时看他话不多的样子，怎么熟了之后这么多骚话。
“好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抓紧洗澡睡觉。今天我睡沙发，你放一万个心。”
“那倒不用，弥勒也不是没睡过，这种假模假式的东西骗谁。”
顾君奕跟着笑起来，做出保证的姿势：“知道了，遵命！”
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顾君奕忽然问起这套小公寓的由来。汪拾月肯定不能说是杨静给自己买的婚前财产，编谎说着是她妈给她买的礼物。
“月月，我很开心，你能带我来这里。”
“为什么，因为没有男人来过？”
“不是，因为这代表着你正式向我打开你的私密世界。你对我不再设防了。”
汪拾月沉默住不知道怎么回答顾君奕的真诚，要是让他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设计的，估计得疯了。
转身回抱住顾君奕呢喃着：“明天后天我都放假，我带你去川西看日照金山好不好？”
“好。”
“君奕，晚安。”
“拾月，晚安。”
汪拾月想起之前看的某部电影台词，无声流泪说着：“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黑暗里看不到彼此的脸，顾君奕却猛地亲住汪拾月的唇搂着她说：“月月，别哭了。”
闭着的眼瞬间睁开，眼睛瞪大看向顾君奕。